车上有儿子女儿,他要保护,与此同时前面的妻子遭遇危险,他又必须得做点什么。
思索两秒,钟灵遇麻利地解开安全带,钟馨吓得不轻,“爸爸!”
“锁好车门,车窗是防弹级坏不了!”
“爸爸不要!爸爸!”
钟馨声嘶力竭地喊钟灵遇,从后面站起来疯狂去抓钟灵遇的衣服,钟丞紧紧抱住钟馨,但嘴里也是呼唤着钟灵遇,手足无措。
可回应他们的,只是车门关上的声音。
宋婵的车窗材料虽好,但也不如钟灵遇车窗那样如钢铁般纹丝不动,一分钱一分货,遭到一连串猛烈的打砸时,也已经出现裂痕抵御不住。
“宋婵,怎么办?”
宋婵从后视镜看了一眼男人。
“我数三声,你抱着孩子冲出去。”
“你呢?”
“当然一起啊。”
玻璃突然破了一大块,宋婵下意识用手臂护住头。
已经等不了数三下了。
“跑!”
也许对方也没有想到他们会突然打开车门,竟是一个猝不及防,手伸出去,却抓了个空。
抱着孩子的男人不知怎么的一扭,堪堪地躲过了那铁爪般的手。
他吓得哇哇叫唤,一路险象环生地抱着孩子滚下了山坡。
宋婵就没这么幸运,被揪住头发控制住。
本来理论上是可以逃得掉的,如果头发再短一点的话。
宋婵头皮剧痛,好像要被人捉着头发吊起来一样。
耳边响起吃痛,但不是她发出的声音。
扭头一看,抓着她头发的男人捂着头,走了个八字,倒在车盖上,而钟灵遇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举着一根棍子,一脸茫然。
董事长没干过这事儿,他有点慌。
正常的。
车盖上的男人没晕,但也被敲了个脑震荡,算是杀了个半血。
但打砸车的人又不止他一个。
宋婵环顾,发现一共有四人。
后面的车也追了上来,靠在路边,下来了足足七八个人。
他们朝宋婵和钟灵遇包围过来,脚步缓慢,神色讽刺,仿佛在围猎两只手无缚鸡之力的兔子,玩味地摩挲着各自的家伙什,一张张脸上写满了胜券在握。
“这到底是什么人?”
“人贩子。”
宋婵回答。
“什么!?”
钟灵遇震惊,“你怎么会遇上这些人的!”
包围圈缩小,宋婵有种预感,自己这次凶多吉少。
“钟馨钟丞呢?”
“在车上,我让他们藏好了。”
从始至终,这伙人都没看见过两个孩子,希望孩子们能够躲过一劫。
为首的男人用方言不知道嘀咕了什么,打了个手势,只是派出两个人,拿着捆绑工具走了过来。
一阵风吹来。
地面开始剧烈抖动,飞沙走石,尘土漫天。遥望天边,白昼坠夜,好像一个巨大的罩子,遮住了太阳。
黄沙扑面而来,随着强烈的风速,击中人体。
有车开过来,好像只是游客,探出头提醒:“沙尘暴来了!不要拍照啦!”
开近了才发现,路面上的人不是在拍照游玩啊,连忙噤声躲进车里跑远了。
这辆车是被沙尘暴紧紧追赶着的,一路都心惊胆战。
等他开过没几秒,顿时迎来巨大风速。
人贩头子经验老到,知道刚才那人不是说谎,陷入紧急状态:“都找地方躲起来!”
黄沙里,伸手不见五指,谁也看不清谁。
“钟灵遇,你上车。”
“你呢?”
宋婵没有声音了。
钟灵遇用手挡着沙子,一吸一口沙子,实在让人受不了。
他扒着车门,一点点地上车。
有个人也跟着要爬上车,是刚才那个人贩子头头。
钟灵遇一脚就把他给踹下去,“滚!”
然后在对方震惊的目光中,毫不留情都把车门关上。
钟灵遇把口鼻藏进冲锋衣领里。
他一面想,宋婵躲哪儿去了,为什么不跟他躲一起,她这么瘦,被吹走了怎么办?
一面又想,钟柏兰死哪儿去了,怎么还不来,到底有没有人来救他们!这场沙尘暴看上去持续不了多久的。
大约五分钟,外面的风声小了,景色也逐渐变得清晰。
一只幼崽期沙尘暴,打着奶嗝儿缓缓经过。
然而地面再次震动,耳边是震耳欲聋的机车轰鸣声。
犯罪团伙从各自掩体出来,用手扑散着面前的尘烟,自模糊的黄雾中,看见些影影绰绰的景象。
他们眯起眼睛,还没探查清状况,从烟尘里走出来的男子,头戴白色头盔,护甲护腕机车服,全副武装,操起手中的铁棍就开始朝这群人左右劈去。
不止白色头盔一个人,身后有很多装束相同的人,皆是机车服戴头盔,看不清面容,但尤可见是一群身强力壮,百无禁忌的年轻人。他们手持棍棒,打得人无力还手。
钟馨和钟丞躲在车座底下,是最先看到这群人出现的。
他们全骑着机车,一行十几个人,有男有女,风驰电掣地冲进沙尘暴里,势不可挡,下车就打,劈得人贩子刀都来不及掏出来。
钟馨将脖子伸长了一点,人贩子正好负伤倒在车门,和钟馨四目相对。
他发现了车内还有人,随即就计划打开车门挟持钟馨当人质。
别说他其实打不开车门,更别说他根本没伸手的机会。
那个戴白色头盔的人,一棍子劈到那人头上,将人砸得头昏眼花后,又一脚将他踹到地上,狂揍一顿。
钟馨只听见惨叫连连。
白色头盔起身,似乎还回头看了车内的钟馨一眼,确定她的安全后,才单手拽着人贩子的衣领,慢条斯理地一路往前拖行。
一场酣战快要收尾,远方传来期待已久的警笛声。
看到钟柏兰带着特警将人贩子押进车里,众人才终于松了口气。
钟柏兰忧心忡忡,迎上去关心钟灵遇,“堂哥,你没事吧?”
钟灵遇一把推开钟柏兰,方寸大乱地四处张望,嘴里念念有词:“我老婆呢?”
这时有人从沙丘下面的掩体里探出头,咳嗽着招手,“在这儿,我在这儿老公!”
只见钟灵遇脸部抽搐,眼泪夺眶而出,往下冲去,喊着宋婵啊,然后……
连滚带爬,在沙地上来了个脸刹。
钟柏兰朝下一瞅,堂哥他一动不动。
“人晕了!快快快快!”
钟馨钟丞从车里冲出来。整齐划一地做热身运动:“小事情,小事情,我们有经验!“
两人一个抬脚一个抬头,把钟灵遇又从山坡下,抬到了山坡上。
钟灵遇重得让钟馨咬牙切齿,“我深刻怀疑钟灵遇他一生生俩,就是为了能够在他人事不省的时候,一人抬一头!”
人型担架龙凤胎,龙头凤尾。
将钟灵遇放进车里后,钟馨打开车载氧气,把管子怼进钟灵遇鼻孔。
钟丞回头对钟柏兰说:“我爸这是高原反应。”
钟柏兰看着两个侄子:“动作熟练得令人心疼。”
没过一会儿,宋婵跑上来了,她立刻把头探进车里,“钟灵遇,你怎么了,别吓我啊。”
钟馨又解释说:“我爸这是……”
话还没说完,钟灵遇就睁开眼,“我没事老婆。”
钟柏兰:“嗬,灵丹妙药啊。老婆比氧气管用。”
“你老公没事吧,宋婵?”
抱着孩子的男人也出现在了车窗口,让钟灵遇表情变得很不友好,“我早就想问了,你到底是谁?”
抱着孩子跟宋婵站一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家三口,看着就让人生气。
男人倒是一无所知,满面和煦地跟钟灵遇打起招呼,“你好,我是宋婵朋友,谢兴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