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所说的一切她都一头雾水,她不知道祖父怎么忽然就死了,更不明白一夜之间她要怎么突然怀上个能被大夫诊出月份的孩子!
她紧紧凝眉思索着。
苦苦想着,等再回神时,竟然见李嬷嬷手上已经有了药。
她觉得事情更魔幻了,嬷嬷难道忽然会飞天遁地不成?刚刚她手上是没药的。
嬿央的神情甚至有些古怪了。
但好在,接下来嬷嬷一句总算让她不至于认为这世间忽然诡异起来,“您可算回神了,您再皱眉出神下去,奴都想喊人再去叫大夫来看看了。”
嬿央看着她,“你出去过了?”
李嬷嬷点头,“是啊,丫鬟说药送来了,奴去门外拿。”
她还叹气,“您出神的都没发觉奴往外走过是不是?”
嬿央:“……嗯。”
李嬷嬷担忧,她把药端过来,“奴还是再叫人去和大夫说一声,让他明早务必再来看看,您现在这样奴不放心。”
嬿央没拒绝。
因为她想知道自己是不是真怀孕了,且……怎么会怀孕呢。
看了眼李嬷嬷手里的安胎药,不想喝,她觉得现在她就跟在梦里似的,她怕喝了出什么事。
“嬷嬷放那吧,我晚些再喝。”
李嬷嬷点头,“晾晾也好,现在还烫着呢。”
“嗯,你也出去吧,我一个人躺会儿。”
“这……”李嬷嬷不放心。
“出去吧,我躺着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好吧。”
嬿央等她出去后,揉揉更闷堵烦躁的心口,下榻仔细看屋里的所有。
好些摆件都换了,不过换的也都是她看着就喜欢的物件,一眼过去并不讨厌。
嬿央环视完屋里所有,最后走到书架前,翻了几本书。按她从前摆放习惯,这几本书会是今年新采买的书。
她看了两眼,觉得有点陌生,因为她记得她没叫人买过这几本,哪来的?
直接翻开书封,看第一页,仔细瞧上面写着的时间,通常上面会写购于何日。
看清上面的日期时,嬿央恍惚,手上啪的一松,书本砸到地上。
上面写的是今年已经是十九年,可她明明记得今年是十八年。
嬿央愣了好一会儿,随后觉得会不会是写错了,又翻了几本其他新书,可……那些上面写的也都是十九年。
甚至之后她特意找了看日子的黄历,上面也清清楚楚告诉她今年是十九年,现在是八月初一。
不过一睡,再醒却是一年已过……
嬿央都觉得有点可怕。
怎么会,怎么会呢?她摇头后退了两步。
那碗药她更不敢喝了,也皱眉再唤李嬷嬷进来。且唤时还把其他丫鬟全支使出去,只让她们去外间的大门守着,不必在内室的寝门候着。
除此之外,还特地吩咐亲近丫头去看着。
李嬷嬷领命进来。
嬿央有一肚子的话想问她,比如真的已是一年过去了?又怎么就一年过去了……
但话头几转,最终没问,她怕嬷嬷别以为她疯了。烦闷的揉揉额,又忽觉肚子难受,便又靠躺回榻上,坐着问她,“父亲丁忧回家的事是不是都安排的差不多了?”
她既说祖父死了,那父亲便得丁忧回乡守孝了。
李嬷嬷:“嗯,都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八月初四那日便离京回去。”
初四……没几天了。
嬿央心更闷了,父亲母亲这次回去,得三年后丁忧结束才会回京,到时她许久都见不到家里人。
李嬷嬷见她神情,知道夫人肯定是不舍了。她又见夫人脸色有点白,估摸着是身体上不爽利,便赶紧把已经温了的安胎药端来,“您先喝了吧,大夫说您要是继续难过下去,这一胎恐会不保。”
嬿央看了眼药,不太想喝。
总怀疑是毒药。
因为一晃一年就过去的事对她来说太不可置信了。而且……祁长晏长久待在任地,她怎么会突然怀孕呢。
他回来过?
嬿央估计他是回来过,不然现在府里人人知道她又怀孕了的事,不会这样平静。
嬷嬷也不会忧心她腹中不稳孩子流掉的事。
他回来过……嬿央想着想着,看向嬷嬷,似是平静,“嬷嬷,他回任地有多久了?”
李嬷嬷想着姑爷上回回来的日子,算了算,道:“约有四十七天了。”
嬿央哦了一声。
也就是祖父死时他没回来,当然,她知道他情有可原,地方任职无召不得回京,没有陛下的命令,他不可能擅离职守只为给祖父奔丧。
同样的,以此也知来日她怀胎十月腹中这个孩子出来时,他也仍然是在任地,情况和当初她生韶书时一模一样。
嬿央忍不住又想到她睁眼前的情况,她不知道过去一年里她有没有就那事找祁长晏问清过,他对杜雪若可还有惦念,她只知道现在想到这胎的情形,又想到他倒是拍拍手什么都不用管!
心口忽然堵的跟上不来气一样,明知他不知何时才能调任回京,却又让她怀上了。
气着气着,觉得不发一口恶气心中实在闷的慌。
面无表情,忍不住朝嬷嬷说了句,“四十几天……”
呵呵轻声,只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但嬷嬷,我腹中这孩子看着可快有三个月了……”
越发面无表情了,“谁的?”
是谁的也不是他的!心里闷声了两句。
李嬷嬷七窍升天:“!”
“祖宗哎!您有气也别这样发火啊,谁不知道二爷五月受召回来看过太皇太后。”
当天,直到夜深二爷还叫她去叫水呢!
李嬷嬷捂一捂夫人的嘴,看着自家主子仍是面无表情的神情,无奈又无力,声音很低,“知您因这回老太爷丧事姑爷回不来心中耿耿于怀,可您也知道啊,二爷也是身不由己……”
且莫气了。
嬿央知道。
那一句脱口而出后也觉不合适,生气归生气,这话确实不该说。
“嗯。”
嗯过后,见嬷嬷不放心似乎还想苦口婆心告诫她以后万万不可再说这等话,她点点头,但这时,忽听内室关拢的房门吱呀一声,有人进来。
嬿央皱眉。
明明让心腹在最外间守着了,哪个丫头,没她的令敢进来。
第05章
但接着,视线中慢慢看到的那个人,让她知道他不是什么丫头了。
他的眉眼漆沉,神情有些淡,除此之外,还隐隐透出一股凛然的青黑,迈步走近了她视线中。
边走,目光沉沉扫她一眼,身上寒露沾衣。
嬿央顿住。
李嬷嬷则悚然。
眼睛难以遏制瞪大了,二爷回来了?
那……忽然想到夫人刚刚轻声说得气话,虽然夫人的声音很轻,轻到只她能听见而已,外面的人万万不可能再知道夫人说了什么,可,二爷耳聪目明,是自幼便跟国公爷学过武的啊!
李嬷嬷惶恐不安。
她紧了紧手掌,脑海中焦急的想着该怎么让二爷消气。那些话真的只是夫人气话而已,她日日伺候在夫人身边,夫人是何作风她还不知道?
嘴巴几番嗫嚅,心慌意急。
但祁长晏扫了她一眼,启唇,只淡淡两个字,“出去。”
李嬷嬷话又憋了回去。
“是。”叹气说出这个字,她担忧的看了眼夫人,忧心忡忡往下退。
嬿央已经回了神。
她看了看他的神色,接着,皱眉不解。
“怎的回来了?”
他怎么突然就出现在门外了?
嬷嬷才和她说他四十几天前回来过,又说五月初他还受昭回过京里探望宫里的太皇太后,如今才过多久,他又回来了?
明明上次他一去就是三年多,那之后,只回过一次。
祁长晏未语,抬眉扫一眼她的肚子,走过来。
“刚刚的话,什么意思。”直来直往,男人皱眉。
嬿央:“……气话。”
看着他,表情有些淡,未有不安。
祁长晏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