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洛佩十分狼狈、跟被追杀似的从余衍家里逃出来的。
早上7点,费洛佩猛地睁眼,生物钟的影响下习惯了这个点数起床。睁开眼发现自己躺着一个陌生的环境里,空气中浮动着信息素混合的香气,全身辣辣生痛,腰酸背痛,关节跟石头一样。费洛佩小心翼翼转过头,看到身后的余衍正在贴着她的背脊,呼吸均匀。费洛佩轻轻、悄悄地起床,捡起地上的衣服穿好,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门、穿上鞋子外套,跟特工拆炸弹一样轻、轻轻、轻得不能再轻关上门,听到“咔哒”一声门锁上,然后转身逃命似的飞快冲去坐电梯、从电梯出来猛猛往自己公寓冲,仿佛是从有妇之夫偷情赶在丈夫回来前逃命。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费洛佩关上门,一颗心砰砰跳得不停;嘴里不停地叨念着。
完了,我在干嘛啊!!我们在干嘛啊!!怎么就滚床单了呢!!
完全记不起当时的自己是怎么鬼迷心窍、本想着推开他的怎么就投怀送抱了呢?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佩,你身上什么味啊?”
斯特扬的鼻子在空气里闻来闻去,一股奇怪的甜香萦绕在鼻尖。
“啊?”费洛佩抬起手闻了闻自己,不就是沐浴露的味吗?她已经彻底洗过澡换了干净衣服。
“好奇怪的味道。”坐在旁边的同学也补了一句。
“哪有!”费洛佩的疑惑更深,真的有味吗?什么味?她在抹沐浴露前已经用过一种强力清洁剂,照理说已经把信息素的味道都洗掉了。
“哎~有点像余老师的味道。”斯特扬指了指讲台上正在收拾书本的余衍。
他们刚上完课。
斯特扬的话吓了费洛佩一大跳,差点以为自己要被拆穿,“哪里像了!这是我新买的香水啦!”顺口撒了一个谎。
“什么香水?让我避避雷。”
“很奇怪的味道吗?”
“很奇怪。”两人确定地点点头。
不难怪,在别的omega闻来确实是一股让人不愉快的味道,不香不臭但让人没有接近的欲望。
“佩,你今天要不就不要靠近我了吧。”斯特扬捏着鼻子笑着对她说。
“你!!你坏蛋!”费洛佩笑着扑向她,装佯要打她。
被笑声吸引,余衍抬起眼看到费洛佩和斯特扬扭打在一块,心里漫上阴翳的情绪。
费洛佩在躲着自己,余衍十分肯定。
知道她的课表和她的作息规律,所以如果上早课他会提前一点下楼、穿过马路来到她公寓楼下等她。而自从他们上床后第二天不告而别,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连续一周他都没等到她,约莫着她应该是改了出门的时间,或是从后门走掉。这条街的公寓都是联排的四层小洋房,相互连通,不知道她溜去哪一栋逃走的。回到学校更不用说,迎面而来都会躲开视线和身体,现在的他不比从前,现在在学校兼职讲师,除了上完课要解答学生的疑问,学校还在薅他的羊毛拉他去参加一些讲座,这样和她相遇的时间大大减少。
要不是身上还留着她动情时在他肩膀、胸前咬下的齿印、嘬下的吻痕,余衍都要怀疑那个香艳的晚上是不是只是他一个梦。但很快这个念头就被扫去,绝对不是梦;现在费洛佩和他身上都留着两人混合的味道,那个晚上确确实实发生了。而费洛佩在躲着他,似乎不想面对现实。
忍不了,如果能忍,他之前做的不都白费功夫了吗?
余衍躲在楼梯口抬手看一下表,下课铃声刚刚好响起,不一会学生们就陆续从教室里出来。
“余老师下午好~”
“余老师好~”
“余老师在等人吗?”
熟悉的学生在和他打招呼,他也只是笑着点点头,心里着急得紧生怕会错过重要的人。
而当事人毫无察觉,收拾好包包出了教室门准备回公寓。路过楼梯口还没反应过来,一把被抓住手腕拖到一旁。
“干嘛!”看到是余衍,费洛佩吓了一跳,以为遭遇绑架。
“佩佩为什么要躲着我?”
“我。。我没有。”自知理亏,费洛佩语气也虚。
“佩佩提上裤子就不认人了是吗?”
语出惊人!口出狂言!这人来人往的,余衍也没有刻意压低声音,虽说他们用的是国语聊,但也不知道在这个异国里有没有能听得懂的人。费洛佩吓得小脸煞白。
“你你你你你不要乱说!”
“那我们做完。。。”
“哇啊啊啊啊!!”不知道他又要说出什么惊人之语,吓得费洛佩哇哇叫,也顾不得旁人向她投来奇怪的目光,拉着余衍往楼上跑、跑去另外一栋教学楼,正好上课时间没有人,两人在楼梯间里对峙。
“你、你你不要乱说话!”费洛佩气得手指哆嗦指指点点。
“那你为什么要躲着我。”
“我没有!”
“那你看着我说话。”
。。。。
费洛佩的眼神躲躲闪闪,还是抬起头看向他,余衍表情十分严肃,那架势好像是今天不把问题问到底都不会让她走。
“我没有。”费洛佩小声嚅嚅。
“那天为什么不打招呼就走掉了?”余衍开门见山打得让费洛佩措手不及。
“我、你!那天我。。那天我早课!”费洛佩随口撒了个谎。
撒谎。余衍一眼拆穿。
“所以那晚是什么意思?”
“啊?什么什么意思?”费洛佩还在装傻。
“那晚为什么要亲我?”
哦豁!费洛佩有预感今天不交代清楚她就得交待在这里了,看他这个架势看来今天绝对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我。。你。。喝醉了!”一个很烂的借口,是费洛佩一直不想承认的心。
余衍轻轻叹了一口气,上前一步。“佩佩,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
余衍的话让费洛佩无言以对。什么原谅不原谅,她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她是恨过余衍,恨他对她说那么多甜言蜜语然后转头又能为了事业踹掉她,甚至在她拆穿他和原燎订婚的消息前还表现得那么亲密,看到她回来一副惊喜的样子;看不透他,爱意可以那么浓又能这么冷漠,说自己讨厌原燎但还能和他订婚。但转眼又想,余衍也没做错什么,什么情什么爱都比不上利益之上,费洛佩没办法责怪他。当时的Guépard面临着严峻的困难、他的事业也连带着前途未卜,他答应和原燎订婚,能够帮公司解决危机,靠原家的力量顺利让芯片运输到西里亚、完成生产组建、帮Guépard的股价上涨,在这些大事面前,费洛佩这个小人物算什么事。道理她都明白,如果换个身份她是余衍,她也会以大局为先。
“佩佩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我应该要和你商量的。”像从前一样,无论是不是费洛佩做错了,余衍都是先道歉的那个。不过在他心里面他认为自己确实做错了,自信过头不仅在工作上闯祸,还对自己在费洛佩心里的分量有错误的认知,以为即便不说她也能够理解自己。真的是,过于自信。
过去那两年他每天都过得很痛苦,没有了费洛佩心里像被挖走了一块那样血淋淋的痛。但他不能表现出来,大家都盯着他的表现,他不想被看扁;只能醉心在工作里,关于和原燎的订婚其实他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他知道原家想要什么、原燎想要什么,正好他也有需求,和原燎走近一些“不小心”给狗仔拍到照片发布出去,让外界以为两家真的是有关系、Guépard是有靠山,对Guépard重燃信心稳定股东、稳定股价,原燎的想法也不难猜到,他也不过想有话题炒作能为他的节目、他公司的股价也有一个提升。余衍的投入很真,真到原燎以为是答应了和他订婚,以为顺理成章地搞了一个订婚宴,但最后余衍竟然没有出席,让两家震惊;不过那时候已经没关系了,已经利用完原家的力量、也不需要依靠他们,Guépard已经顺利在西里亚落地,钱财情义已经结清,把手头上的工作捋清楚后,余衍提交了辞职信。
他去费家上门道歉,奥雨鸣和费莉丝接受了他的解释但就是不告诉他费洛佩在哪里;余衍也找了许多人脉和渠道都没找到,费洛佩好像消失了一样。因为辞职的事情惹怒了父亲,余衍已经没有资格继承Guépard,父亲命令让行业封杀他,不想创业也不想再涉足汽车行业,所以对他来说问题不大,于是他又重回老本行去船舶公司当了一阵子的维修工打发时间,然而多亏这段经历才让他找到费洛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