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里里外外都被收拾了一遍,那做支架的柱子上还给系上了红布条,柳婶儿没事编着玩儿的小挂件也被挂了上去。
床上也都是红,被套、床单还有枕头都是红的。
贺实怕不是把谢家的所有的红布料都给用了。
还有那窗户上,贴了挺多个囍,过年剩下的红纸也应该用完了。
不仅如此,那椅背上挂着的怕不是北小弟当年下乡时候的大红花,挺应景。
别说乍一看,还真有点古代大婚时候的味道。
钟文姝哪里还会不知道这人的想法,认认真真把屋子里又看了一遍,注意力在拔步床上多停留了一会儿,才笑眯眯转头:“咱补个洞房花烛夜?”
贺实眼里带笑揉揉她的头。
哪只是洞房花烛夜?
那年他们两人可是就只有一个红窗花,还贴在了屋子里面,没过几天也摘了。
钟文姝也不知道是不是也想到了当年,转过头指着拔步床的凸起,道:“那是我的衣服呀?”
那自然是的,贺实上前亲手把裙子给抖搂开,在钟文姝身前比划,开口的声音有点儿哑:“我给你换?”
没什么好扭捏,钟文姝展开了双臂,等着他动手。
贺实失笑,给他的姑娘换上了红裙。
两根蜡烛晕开的光影投在一旁的墙上,晃呀晃,时而会光顾那颇有故事的拔步床。
以及床上的那两道相拥的身影...
第243章 人还活着,故事就没完
家属区那边,新婚小两口开开心心过了几天小日子,就被钟文南叫着出来开会。
这些年下来,尤其是几人毕业以后,旅行社发展很快,就连毕业回来就业的李小华都差点被这几个哥哥姐姐给榨干。
给孩子累得,连对象都没时间处了。
这样下来,也就面临股份重新的问题。
之前毕竟都是初出茅庐的试探者,很多东西都不完善,就像是那用来当招待所的一号院,装修是南月俩出,钱是大家赚。
还有些其他零散的问题,都得重新规划,毕竟想要走得长远,细则章程不可或缺。
这些事情,越是亲姊妹越要算清楚。
六个人花了一上午的时间把最新的股份分配给敲定,下午又跟着钟文南拉着去看了装修好的办公地点,见了新来的帮忙干杂事的小妹。
钟文南确实有点儿着急了,本地的事儿交代完,他还得抓紧时间跑几趟外地。
现在忙一点,过几个月等关月到了关键时候他也能有空闲。
钟母也是这个意思,让侄子放心走,关月养胎的事情尽管放心,而且家里还有小闺女这个闲人,怎么样都能把人给照顾好了。
闲人姝姝把苹果咬得嘎嘣脆,半点也不害臊,告诉妈妈,指不定自己肚子里也有了崽子了。
“真的?”钟母眼睛亮了,“多久了,咋不说一声?”
“快了~”
语气迷之自信,把关月逗得直乐。
钟母确实盼着小闺女的孩子,但也足够了解这死孩子,听她一开口就知道是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
摆摆手,递过去个铁盆, 让她去李桂花那儿拿点儿包子回来。
钟文姝见这两人的反应也不恼,笑眯眯接过盆就走了。
钟文姝也就是随口一说,她和贺实现在也没避孕了,不过这种事情总归是讲究一个缘分,急不得。
就在这么顺其自然过了一个多月后,钟文姝发现例假已经推迟了半个月,和贺实一商量也没急着去医院,去找隔壁的老中医把脉。
老中医让她再等等。
就这么又等了半个多月,还是没来,小两口又跑去隔壁。
老中医摸着胡子一脸笑,对着两人说恭喜。
两个多月,贺实掰着手指开始算日子,随即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也带上了点儿其他意思。
很好,就是那晚!
脸上笑开花的贺实同志先把他家俩祖宗送回家,然后乐呵呵跑去买烤鸭。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之钟文姝听见老中医的话就觉得饿得很,能吃下一只烤鸭的那种!
但让钟文姝万万没想到的是,刚把一块蘸满酱汁的烤鸭肉放在嘴边咬了一口,来不及嚼胃里就开始往上冒酸水,恶心感刺激得她开始流生理泪水。
坐在一旁的贺实一直注意着眼前人的情况,第一时间把一旁的空盆递过来,剩下的烤鸭也顺势推远。
就着贺实的手喝了一口水,缓过来后,钟文姝闻了闻空气里的味道,不信邪又试了一次。
结果又是一阵恶心感。
那可是她最爱的烤鸭!!!
钟文姝吸吸鼻子,越想越委屈,眼泪唰唰往下流。
贺实看得心疼,一遍给她擦眼泪一边开口安慰,哄了半天人才算好。
但是哭过之后,钟文姝更饿了,就想吃她妈烙的饼。
“行,咱回家!”贺实把烤鸭打包,果断载着媳妇回家,找他丈母娘烙饼。
钟母自然惊喜,当即撸袖子开始和面。
钟文姝开心了,就坐在灶台边,眼巴巴等着。
钟母看得心软,干脆让她就坐这儿先吃。
关月现在已经四个月,嘴也馋,闻着味儿就过来了,贺实贼有眼色又搬了个板凳,高的那种。
于是乎,北小弟下班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俩人排排坐,烙一张吃一张。
她妈动作飞快,愣是没赶上这俩人的速度。
这还只是个开始,怀孕后的钟文姝嘴不是一般的挑,稍微荤腥一点儿的吃两口就想吐,吐完就想哭,哭完又饿。
中午在学校那一顿,贺实都不放心得亲自去看看她吃没吃好。
而且这孕妇的情绪说来就来,有时候钟文姝上一秒还在笑眯眯和贺实一起给肚子里的崽子想名字,下一秒就觉得贺实长得丑,让他离自己远一点儿。
贺实......
他能怎么办,只能转个圈儿绕到媳妇身后,争取让她看不到自己这张丑脸。
谢清韵知道钟文姝怀孕后,跟柳婶一起来了小两口的家,二话不说塞给贺实一大把钱票,顺带还有一本适合孕妇的食谱。
贺实自然不会推拒,他妈最不缺的就是钱,再说了亲妈有什么好客气的,不够还能要!
柳婶儿更是热情,絮叨着把那食谱给贺实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至于回家养胎这种话谁也没说,亲疏有别,这种时候谁都想在自己妈身边待着。
当年身怀六甲的她,最想的何尝不是多闻闻母亲身上的味道。
当天晚上,贺实特积极照着那食谱给媳妇做吃的,只是那味道也就真的只是能吃,钟文姝不过两口就够了。
最后,贺实同志总算是对自己的厨艺有了清楚的认知,果断选择把食谱“贡献”给老丈人。
钟师傅也心疼闺女,直接让这俩孩子回来吃,吃啥他都给做。
别说,明明是一样的步骤,可钟师傅做出来的味道就是不一样,得知消息来看人的钟文敏在跟着吃过一次后也几乎是天天回家。
后面还跟着个贼能吃的新女婿。
看着这些边吃边夸的孩子,钟师傅的热情空前高涨。
这感觉可不是之前那些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学徒可以比的,要不是钟母拦着,他真的能一天都窝在厨房。
时间一长,不仅钟文姝和关月嘴壮了,本来瘦成竹竿儿的钟文敏都肉眼可见长胖了。
她闺女啥时候这么能吃了?就连平时闻不得的洋葱味儿,现在都吃得贼香。
瞅着那圆了一圈儿的小脸,再算算这孩子结婚的日子,钟母想到一种可能。
事实证明,当妈的敏锐性那不是说着玩儿的,去医院一检查,钟文敏还真怀上了,不多不少,两个月。
已经显怀的钟文姝挺高兴,拉着贺实小声嘀咕:“咱上面有大两个月的,下面有小两个月的,以后上有老下有小,啥也不用干了,真好!”
贺实:......
虽然并不认为两个月的差距能有什么用,不过贺实聪明得没有说实话,他选择点头附和。
另一边钟母的心情就复杂多了,这仨闺女时间太近,到时候不知道得忙成什么样。
崽子的东西要提前准备,医院也得提前去...
还有李桂花那般也得提前敲打敲打,几十年的老邻居,那人心里想啥,钟母可是门清。
要是小敏到时候生个闺女出来,李桂花要是敢有意见,那孙女也甭想要了,麻溜姓钟!
晋级成准奶奶的李桂花自然知道老姐妹不是开玩笑,连连保证孙子孙女她都爱。
这不,李桂花连托儿所都不想管了,一心扑在钟文敏身上,气得王明英一天到晚骂骂咧咧就没停过。
钟母姑且信了,但三天两头就在李桂花耳朵边上念叨闺女有多好。
老爷子也时不时找宝来他爸畅谈人生,说的最多的就是谁家的儿子不孝顺,把爹妈给气得下不来床,爹妈老了还不给养老,躺在床上都臭了才被发现...
愣是给这两口子整得看宝来的眼神都不对了。
宝来:() ...
一九八三年四月底,关月历经一夜,生下了个快六斤的大胖小子。
老爷子看着这个浑身通红的曾孙,恍惚间似乎又看见了那个一身军装,笑着让自己保重身体的小儿子。
“就叫学思吧。”老爷子眼眶有些红,但声音满是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