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非人残酷的训练、一整排银光泛滥的冷枪械、专门设置的杀人训练,弱肉强食手足相残,全都不足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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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当我看见曾经孤儿院对我极好的“父母”人头也被泡在福马林里,上头还标示人头战绩的“miranda,combatrecord-10y”时,我才恍然大悟整个事件的起始。
miranda是元席殷的英文名,后方则代表她拿下这两颗人头时是十岁那年的战绩。
因为元席殷接到的初阶任务要杀的人就是他们,所以才会有枪击的重伤。
为什么我又会被元深寺领养,从遇见元席殷后就再也没看见他们,这都是因为他们早就死了。
那元深寺带我回去的理由,元席殷的闭口不提,又是为了什么?
我不知道我在那两颗人头前面站了多久,回忆起多少那些此刻鲜明在脑海的回忆,只是在最后像个精神病的人一样,抱着他们的罐子又笑又哭,可以称得上是疯癲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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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父母的仇人,多么俗套经典的烂狗血剧情。
我那意识形态的恨又自相矛盾的爱终于在此刻糅合成形,小时候的元席殷与现在的元席殷交叠成同一个人,无论掌权shot后的她对我有如何好--那些为什么,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杀了他们是事实,元席殷手洗得再乾净,都掩藏不住过往的腥血四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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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与shot合作的军火商是我熟知的,以非黑即白、捉摸不透行为闻名的“holy”。
可以在片刻就为敌为友,全看所谓交易的筹码与利害关係。
但有个是长年来跟shot为敌的反恐组织「void」,以各种方式阻碍shot的任何合作与交易,甚至会竭力找出我们的据点一一焚毁,将与我们有关的人逐一杀死。
void真的是以绝对善意的反恐组织吗?不,那也只是表象。
冰山下更深层的是更为深渊的极地坟塚,掛着除恶务尽的头衔,尽干些非人的事。
他们要的是各国绝对的服从,而不是人民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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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会知道这些事,也是因为holy的掌权人alva「初以沁」找上了我,原因无他,就是她和void达成合作协议,以围剿shot为基准,要将有关我们的所有交易合作的机密给毁灭,取而代之成为新的独裁恐怖组织。
当看到将黑发绑起高马尾,身穿整套黑色军装、漆色军靴、两栖战术背心与战术手套、将枪随意放入枪背带,站在我面前的初以沁,而她向我提出反叛合作的邀约时,我就知道这三角关係终于要被彻底击碎了。
初以沁姣好艳丽的面容此刻散满了玩味,她弯起冷光四溢的桃花眸,勾起酒红色的唇,懒散的双手环臂靠向墙,笑着朝我说道:「勺苒,距离这个据点爆炸还有五分鐘,你可以慢慢想要不要成为我打击他们的合作伙伴。」
「不过考虑太慢,我可不保证我等等会顺手救你。」
我凝视着以上位者看向我的初以沁,突然明白为什么元席殷会和她是「朋友」,她们的性格如此相像,却又那么不一样。
如果是元席殷,怎么可能还会问我要不要?她只会做她认为最「合适我」的选择。
就好比元席殷认为这个岛是最适合我的生存隐蔽地点,她就将我自己一个人扔在这里整整好几个月,知道我身手没有那么好,所以驻扎了许多两栖战队的手下在我身边,目的就是让我不要有任何想要离开这地方的想法。
从小时候到现在,从没有一次是以我的想法为先。
而在元席殷的世界里我从来没有摆脱过「废物」的身分,永远只能被她困在狭隘的囚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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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着由远至近的爆炸声,突然笑了一声,敛眸说道:「如果我不要呢?」
初以沁挑起眉头,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似笑非笑的勾唇一笑:「对我来说不会怎么样,只是你能不能活着走出这里就不得而知了。」
「毕竟void的人也在这大开杀戒,既然是委託人之一,我又怎么可能让你好手好脚的离开?」
初以沁有杀意跟没杀意的时候是区别很大的,至少看过她乾脆利落、毫无人性的杀人时的我很明确知道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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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让元席殷痛苦,也是一件很开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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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定定的看向初以沁,答应了她的合作邀约:「合作愉快。」
初以沁绕有意思的笑了笑,丢了两盒上头写着hf8-p跟hf8-a的药给我,在爆炸声响彻云霄到我们这里时勾起张扬的红唇,愉快的说道:「想来元席殷也想不到吧,你也有背叛她的一天。」
我没有回答初以沁,只是毫不犹豫的在她面前吃下了hf8-p的毒药,握紧另外一个解药盒,在整个人倒下去前问向她:「最后一件事,我要知道元席殷杀我“父母”的理由是不是正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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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来不及听清初以沁的回话,只能痛苦的蜷缩在地上,咳出一滩又一滩的黑血,感觉到四肢彷彿被好几辆巨大的卡车来回碾过,疼痛无比的挣扎着。
唯一能清楚知道的是初以沁把我扛了起来,随着轰炸过来的火光径直跳下五层楼高的地方,伸手抓住直升机拋下来的索降,初以沁抓住我稍稍清醒的片刻,玩味的笑出声,用事不关己的沉音说道:「当然是正当的,收钱做事,怎么能不正当?」
「如果你要知道事情的原貌,就在一切结束后和她摊牌。」
「我想元席殷的表情应该会很精彩,要说的话记得叫上我,我亲自去当旁观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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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勾起带血的唇角,忍着翻江倒海的灼热腥意,低喃一句:「没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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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选择冠上罪名成为敌对的反叛者一方,那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不会给元席殷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