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琤低头将下巴搁在她的头顶,嘴角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他抬手抚了抚妻子的脸颊道
“娇娇,这些你都不必担心,此人是皋落赤,北狄的二皇子,狂妄自大,他说的话不过是在虚张声势而已,斛律远只不过是我的手下败将,他既然不知死活来了京城,我必让他有去无回!”
沈青若抬起头看他的连,见萧琤神色笃定,眉眼间露出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她知道萧琤无论有多么厉害,可终究在长公主生辰当日中了敌人的陷阱,那就说明斛律远并没有那么简单,他之所以这么说,纯碎是不想让自己担心,明明知道萧琤有危险,可她又不能告诉他上辈子发生的事情,她着急又想不出什么法子,只得提醒他道
“我觉得他一定不可能有这一招,你出门的时候可要小心些,最好多带些护卫在身边”
萧琤看见她眼里的焦虑之色,只道她是关心自己,心里生出一丝丝的甜意,他萧琤是什么人,解决几个余孽还要自己的女人来插手么?
听她的话点点头“我送你回房”
萧琤安抚好沈青若之后,便去了书房,随之同行的还有青雀。
书房内,青雀跪在地上,将今日的情形全部与萧琤说了一遍,萧琤知道沈青若素来聪慧,这般危机之时也能想出制敌法子,他一直担心爱妻太过单纯善良会被欺负,如今妻子能想法子自保,他为她高兴,看着身着黑衣的青雀,手指在案上轻轻的敲了敲,冷声说道
“你今日保护王妃有功,可也在王妃面前露了脸,功过相抵,本王不惩罚你”
青雀谢恩退出书房,宋别进来,抱拳行礼,随后说道
“王爷,属下照您的吩咐将他的舌头给割掉了,这小子受不了酷刑晕过去了,现在该怎么办?”
萧琤靠在圈椅上,双手相握放在身前,他抬眼看了宋别一眼
“你可知此人是谁?”
宋别跟着萧琤出生入死多年,可也并没有见过北狄的二皇子,今日皋落赤说话的语气如此嚣张,想了想说道“他是北狄人,莫非是…”
他没说出口的话让萧琤给说了“没错,他是北狄的二皇子,皋落赤”
堂堂二皇子,舌头就这么被王府的护卫给割掉了。
也只能怪他自己倒霉,非要来王府闹事。
萧琤继续说道
“这个皋落赤不过是个没脑子的蠢货,斛律远居然把希望寄托在这种人身上,等于是自取灭亡,你去把这个舌头送出去给斛律远,他不动手,咱们逼他动手!”
宋别点点头,王爷这是要引蛇出洞,把这个舌头拿出去,自然就会激怒斛律远,敌人在暗我在明,皇子都这样了,他自然就会坐不住了。
宋别领命要离开,萧琤叫住他说道“派人盯着点,只要他们的人有动静,有些什么人跟他们往来过,全部给本王报上来!”
次日,大街小巷到处贴满了告示,告示上写着,近日有北狄奸细潜入王府,已经王府抓获,嘱咐百姓们小心留意周围的人,但凡有嫌疑之人可以给王府报信,举报者每人奖一百两银子。
告示贴出去之后,在帝都便引起一阵轰动,百姓们议论纷纷,一时流言满天飞,这个消息自然传到了斛律远的耳朵里,此时,斛律远还在帝都内一座偏僻的小院子里,打扮成商人掩人耳目,皋落赤已经消失一天一夜了,他们不敢出去找,只能等消息,谁知等来的却是这个不幸的消息。
斛律远暴怒之下,将屋内的茶盏全部摔成粉碎,屋内其他人也都站着,斛律远怒骂道
“你们既然知道二皇子跑出去了,为何不阻止?”
这些人脸上都挂着自责之色,都低着头,不敢去看他的目光,其中一人苦笑道
“二皇子的脾气将军还不知道么?他做的决定谁能拦得住,他不听将军的话,还说自己凭一人之力就可以杀了萧琤”
斛律远气的肝胆皆颤,可他总算是冷静下来,握着拳头坐下去,他下定决心道
“今夜,我去王府探探虚实,你们在这里等着,若是明日一早我还未回来,你们便回北边去吧!”
如今已没了北狄这个国。
他这样一说,众人脸上露出一丝哀伤之色,叫甲庭的将士站出来,跪在地上严肃的说道
“将军让我去吧,您是咱们这群人中除了二皇子之外最重要的人,弟兄们还要靠将军来统领,将军如何能以身犯险,属下的命是将军救回来,如今为将军做点事也是应该的,若是属下回不来,将军再做其他打算!”
斛律远望着眼前的年轻人,沉吟了一会儿,说道
“咱们的人已经不多了,你要活着回来!”
年少的将士点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更了
☆、第108章 死不足惜
夜里,萧琤忙完公务,回房去陪妻子,屋内灯火通明,沈青若静静的坐在罗汉床上,手里握着一卷书,低着头正看得认真,她沐浴过后身上只穿了睡袍,青丝顺着白皙精致的脸颊垂落下来,没有锦衣华服的衬托,此时的她更显得柔美婉约。
萧琤哪怕满身疲惫,只要看到她,便觉得浑身都轻松了。
掀开帘子大步走过去,沈青若听到熟悉的脚步声,长睫轻轻一抖,抬眸朝他望过来,顺手将书往桌上放下,萧琤走到她跟前,如同往常一样,将妻子抱入怀中,吻吻她的鬓角
“怎么还未睡,不是说要你早点睡,不要等我么?”
沈青若的脑袋在他的肩上蹭了蹭,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她哪里能睡得着,仰起头来看他,红唇轻启道
“夫君,我听说北狄的斛律远乃出了名的沙场悍将,极难对付,如今明显是冲着你来的,你可有对付他的法子?”
萧琤轻轻的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子,说道
“在战场上,我和斛律远交战多年,没有谁比我更了解他的性子,我已经做好了对付他的准备,如今全城戒备,都在搜查北狄余孽,他现在不动手,无非就是想找个最佳的时机,趁着我松懈之时,他就会有动静,你莫要担心,往年他在战场上尚且胜不了我,如今到了帝都,这可是我箫家的地盘,他翻不了天!”
沈青若知道萧琤思维缜密,他这般聪明之人,上辈子却还是中了圈套,她最想不明白的就是这一点,状似无意的说道
“夫君,过几日就是长公主的寿辰,他会不会带着一干人混入公主府内,行刺于你?”
对于斛律远来说,这就是最好的时机。
萧琤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他也不会让斛律远有机会等到那个好的时机。
事实上,沈青若担心是多余的,他早就派人去公主府布置好了一切,安插了自己的人手,严密布放,他低头微笑
“娇娇,你可真聪明,不过就算他想行刺我,想杀我可没那么容易的!”
沈青若想想也是,萧琤身边那么多的暗卫,还有他麾下的将士都会保护她,她到底担心这么多干什么。
既然是重活一世,也许萧琤有了警惕,结果可能不一样也说不定。
萧琤好不容易将人给哄睡着了,睡到半夜里,王府果然有异动,他听力本就异于常人,此时屋顶上细微底肥踩踏声也听得清清楚楚,黑暗里,睁开的眼睛射出幽幽的寒光,侧头看见还在酣睡的妻子,抬手点了她的睡穴,这才放心的起来。
一个黑影从王府的屋顶上一掠而过,落入囚牢所在的位置。
萧琤冷锐的眸子眯了眯,宋别站在他的身后,低声说道
“王爷,要不要咱们把人给抓起来?”
萧琤侧眸瞥了他一眼“不必,让他去吧,看好皋落赤”
宋别无声无息的点点头。
甲庭在囚牢里找了一遭,并未发现有皋落赤的身影,担心会有人发现,不敢待得太久,迅速的出了囚牢,脚下轻轻一点,几息的功夫便上了屋顶,还未来得及前行,眼前陡然站了一个人。
甲庭眼里闪过一丝讶异,随机立马恢复冷静,在屋顶上站稳,陡然间,一把雪亮的弯刀脱鞘而出。
雪亮的寒光在漆黑的夜色里尤为刺眼。
对方抱着长剑,纹丝不动的站着,仿佛压根就没将眼前的危险放在眼里。
只随手抛出来一样东西,宋别冷冷的说道“拿回去给斛律远看看,他有什么招数尽管放马过来,咱们主子随时恭候他大驾!”
那东西扑面而来,差点砸在脸上,浓烈的血腥味传来,甲庭往旁边轻轻一避,顺手接过去,鲜血的味道刺激到北狄人天生的凶残本性,甲庭的眼里闪过一丝杀意,他握紧刀柄,眼角的余光却瞥见四周居然无声息的多了十来个黑衣人,如鬼魅一般仿佛要与黑色融为一体。
甲庭的额头上冒出一层冷汗,宋别冷哼道“今日饶你一命,给我滚!”
甲庭咬咬牙,纵身一跃,消失在黑暗中。
小院里,一灯如豆,夜里只有虫鸣声。
屋内七个人坐着,已经到了半夜,可他们几个却半分睡意也没有,一会儿门开了,甲庭出现在众人面前,斛律远陡然从椅子上站起来,脸色严肃的看着甲庭道
“怎么样了?”
甲庭将手里头拿着的东西交出来,他解开布包,里头的东西呈现在众人眼前,几个人骤然瞪大了眼睛,里头居然是一截舌头,很明显,是皋落赤的舌头。
堂堂北狄皇子受到这种待遇,这个简直就是他们的耻辱,几个大臣们目眦尽裂,一腔怒火完全被勾起来了,正要骂人之际,院子外头居然传来不少杂乱的脚步声,斛律远察觉到不对劲,手掌狠狠的击在案上
“他们的人跟过来了!好一个萧琤,如此阴险狡诈!”
同时,他的目光停在甲庭的脸上,甲庭心里一慌,紧张的说道
“将军,我…”
斛律远冷静道“此事不怪你”
当机立断吩咐几个人“咱们赶紧走,大仇未报,不能死在这里!”
众人点点头,异口同声说道“我们誓死追随将军!”
可等他们准备逃走的时候,已经晚了,小院前后完全被包围住了,外面的火光冲天而起,一排排手持弓箭的将士将箭对准屋内,屋顶上也站了不少黑衣人,如今,小院前后都是水泄不通,里面的人就算是插翅也难飞。
斛律远的一颗心沉入谷底,既然逃不掉,那只有杀出一条血路,或许还能博得一线生机,他带着众人将门打开,便见庭中乌压压的站了不少人,兵器的寒光如雪。
正中间站着一个蟒袍玉冠的男子,容貌俊美,神色冷酷,眉梢眼角都带着一股子凛然杀气,他勾着唇,冷冷一笑
“斛律远,好久不见!”
时隔两年,斛律远再次见到萧琤,却仿佛看到自己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般,心里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他这个院子里足足有四五百人,屋顶上还有不少高手,这个形势对他们来说极为不利,他淡淡的说道
“萧琤,没想到你来的这么快”
萧琤面容肃杀,他看他的眼神仿佛看着一个死人一般
“斛律远,你是自己动手,还是要本王动手?”
斛律远阴沉沉的笑道
“萧琤,你就这么笃定我会死在这里么?”
萧琤瞥了他一眼,他面无表情道“不然呢,你想死在哪里?”
斛律远最讨厌的就是他这副从来看不起任何人的模样,两人交战不下二十次,他好歹也是堂堂北狄大将军,可每次都输在萧琤的手里,战场上的记忆划过脑海,亡国的恨意在他心里头点燃了熊熊怒火…真是欺人太甚!
斛律远眼中的情绪如同惊涛骇浪般翻滚着,紧接着,他将衣裳敞开,玄色的衣摆在被夜风卷起,露出身上捆绑的十分结实的炸药,手里头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火折子,他狂笑着,说着生硬的汉话
“萧琤,我若是死了,你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实话告诉你吧,这个院子里已经埋满了炸药,只要我一点,你们都得炸死在这里,我斛律远死不足惜,能拉着一个大齐国的王爷陪葬也算值得了!”
江填陡然大惊,看着萧琤说道
“王爷,斛律远这一招也太狠了,他想跟咱们同归于尽!”
萧琤一如既往的镇定,仿佛没什么可以让他乱了阵脚,他的目光坚定而冷静,直视斛律远,给人一种压迫感,不过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全部豁出去了,根本无所畏惧,斛律远甚至有些猖狂道
“怎么?萧琤,你不相信吗?要不要我点燃了咱们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