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若倚着,没出声。
“叩叩——”
又敲了二下,但明若依然不为所动。
门外安静下来。
夜沉。
日升。
阳光慢慢从窗户透入。
明若的五官因光线更加稜线分明,但思绪却混沌不清。他直望着窗外,直望着,从深夜到日出。一只桃红挂在树梢,再看,连花儿都要羞了。
“叩叩——”
房门再次传来声音。
如样,明若还是静静站着,无声无动。
忽然,窗边弹出一颗头。
李四趴在窗框上。
“公子,你明明醒了呀……”
李四也不是抱怨,就实在急了,这卯时都快过了,可敲了几次门都没回应。
明若闭下散着红丝的眼,从窗前转身,走开,没看见任何东西似的。
“公子你——”
李四已到喉间的话又吞了回去,他忽然惊恐。
莫非公子后悔了?
头疼、眼疼,全身都疼。
明若浓眉交缠起来,他伸指轻捏鼻梁。
全身疼是昨晚纵欲过度。
眼疼是一夜未宿。
头疼是——
“哐啷—”
轧然噪声大作,从他身后。
明若不耐烦转头,蹙眼。
“没…事,公子,不小心弄倒了花瓶。”
一条小短腿正跨在窗框上,才踩上窗几,就踢倒上面一个青铜花瓶。
“你干嘛?”
明若看着贼头贼脑的人。
“交卷。”
李四干笑回。他也是逼不得已。明若公子死活不给他开门,已坐在屋外阶上踌躇一早上的他,眼看日上竿头,着急之下只好翻墻。只是,这好不容易蹬了进来,窗几上却玲琅满目摆放了一堆东西,这,不貌似好下去,李四研究起来…
“画了?”
“嗯?”
明若的话提醒了正在窗台上烧脑的李四。他提起头回,“对,公子看看?”
明若走过来。
望着,李四忍不住低下头。
明若一席长衫挂在身上,有穿跟没穿一样。他衣襟垂在肩上,大半胸膛几乎全露在外面,随着走动,长腿还若隐若现在摇摇欲坠的腰带之中,让人看了心惊动魄、口干舌燥。
“公子!”
李四猛然抬头就喊,明若吓一跳。
“不如我先给您梳妆?”
李四看定望着明若又说。
“好啊。”
针对李四的提议,明若欣然就接受了。然后一展臂,他就脱下了长衫。当那丝布滑下到他的臀时,李四瞬地把眼珠拉到窗外无边天际。
“呵——”
明若笑,樱脣冷不防凑近李四鼻尖说,“慌什么?都是男人。”
李四就是慌,连呼吸都快不能控制。即使蒙着面,仍可以清楚感受到他快要断了的气息。他僵硬移动离他太近的身体…
“砰——”
从窗台摔下。
“啊!”
李四忍不住叫出声。
除了因为重摔在地的屁股,就是眼前一副赤裸裸的男性身躯。坐在地上,他一双眼睛不知道该往哪摆。
双掌一捂,干脆封住眼。
李四觉得自己白痴。
提什么梳妆?挖坑埋谁啊?!李四懊恼不已。
而他的懊悔里也夹带着某种震撼。昨晚榻上那对男女的肉欲横流令他做恶。他曾经确信,世上所有裸露的身躯都极其污秽。但他的躯体却不是如此。不是恶心,是美,太美。明若公子,好美……
“你打算蹲在那纠结多久?”
明若说,走来。又走来。
李四能感觉那独有的薰香,循他而来。
脸被一根长指勾起。
还能是谁?
仰着下巴的李四,双目紧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