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泱喘着粗气,一句话不说,扭头跑了出去。
“妈,你说什么呢!”唐盏来不及跟母亲解释,便追了出去,在楼下的花园里,唐盏拉着涂泱,说,“涂泱,你站住!”
涂泱收住泪,淡淡的说:“我明明那么努力的压在心底,努力的让自己不去在乎,可是你呢,你偏偏将我的那些小心翼翼一丝不留的全部扯出来,丢在那么多人面前,让他们嘲笑我的白痴。唐盏,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可你究竟是在爱我,还是在玩弄我!”
“为什么一场简单的聚会在你眼里变成我十恶不赦的罪名,涂泱,你并没有忘记过骆景汌吧,不然为什么会那么在乎,为什么看着他的眼神那么执迷?涂泱,你爱过我吗,你真的有爱过我吗——呵呵,我只是你用来填补心灵空缺的那块补丁,还是你怕我会成为下一个凌简,所以才接受了我,我一直都是骆景汌的替代品是不是?”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怕你会成为下一个凌简!”
涂泱转身看着唐盏,那么陌生,那么冰冷,那么飘忽不定。
涂泱那时有许多哽在喉咙的话,可她该怎么说呢,算了,别所了,能安安静静听完她的内心的那个人,他沉睡了。她默默地转身,然后离开。也许他说的没错,她确实曾经想过,不想他变成下一个凌简。
他们那么的相像,他们那么执迷不悟的付出。
涂泱无处可去,在夜晚没有希望的大街,到处都是灰色的年轮。
涂泱晃到了那家概念书店,老板娘一个人在店里发呆,看到涂泱,忙把她拉进店里,说道:“涂泱,你这是怎么了!”
涂泱忽然落下泪来,那刻她才知道自己的心有多么的疼。
老板娘给涂泱擦了擦唇角,说:“正好我妈那里有点事,不如你今晚帮我看店吧,我付你工资,明天早上给你带早餐!”
老板娘没有多问,只是轻轻的离开。也许涂泱并不需要人陪,她需要一个单独的空间来发泄她的情绪。
没有人希望在自己无助的哭泣的时候,被人看笑话。
涂泱擦了擦泪,却突然的看到了她从前用过的画板,那副她画的画,如今变了副模样:稻草人的身旁是棵大树,树上结了一颗糖果;那个像坟冢的山丘也不见了,长满了绿草;日出的方向是绯色的云,就像希望会在下一秒从画面里蹦出一样。
涂泱看着那副画好久,那是她想要的样子。她曾经像个稻草人,可却总是在黎明到来的时候,奋力跳上最高的山顶,迎接胜利的曙光。
这样的画面在她脑海里盘绕了很久,从前模糊,如今终于清晰。
涂泱那夜想了很多。虽然杂乱,可她坚定了心绪。
也许有更重要的事去做。她终于明白,抓不住的那些,即使拼尽了力气,再如何的小心翼翼,也总是会失去。
像爱情,像时间,像望尘莫及的过往。
所以在第二天的清晨,老板娘提着热乎乎的豆浆包子来到店里的时候,涂泱说:“以前总觉得哭就算懦弱,从来不觉得那也是情绪的宣泄,我可能随波逐流的太久,忘了自己的方向了!”
“与其痴迷不悟,倒不如换一条出路!”
涂泱点头,吃着热乎乎的早餐。涂泱从未有过的轻松与满足。
“那副画还给你吧,真舍不得,很有意思呢!”老板娘说道,“知道是谁补画的吧?”
涂泱浅笑,知道又如何,只当它是一副画吧,赋予它太多的意义,只怕它承担不起!
“也罢,随他去吧,你有什么打算,不如回来帮忙啊?”
涂泱摇摇头,笑道:“为自己打算好久了,昨天夜里终于想通,不再继续为难自己了!”
老板娘笑,露出可爱的小虎牙:“想做什么就尽快去做,不然总是会有人跑出来告诉你这行不通,那行不通,烦是烦的唻,加油!”
涂泱点头。
时间过的那么快,春天在什么时候悄然到来。
唐盏找到涂泱的时候,涂泱躺在躺椅上,聚精会神的看着那副画。
唐盏在街边找了条椅子,坐了下来,他脑子有些乱,他为刚刚的口不择言而懊悔不已。他知道,就算涂泱选择跟他在一起是怕他会成为下一个凌简,那又有什么关系,他爱她,爱的痴狂,他不在乎,他看着她那么难过,说出那样的话,一定也是赌气而已。
他摇摆不定。不知道该不该对涂泱说对不起,他怕失去她,可他又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破了涂泱埋藏在心底的秘密,所以她才会不解释。
没有人知道,那是多么煎熬的一夜。
程菲得知了事情的始末,便带着苏越,约了父母和唐盏一起吃饭。
程菲给涂泱打电话的时候,涂泱在电话里的声音那么的自然。
她说:“有事吗,程菲?”
程菲倒有些尴尬了,急忙说道:“昨天我老妈不问青红皂白就打了你一耳光,你千万不要生气啊,她——”
程菲正要继续说,却忽的听到那边哗啦啦的一阵响,忙问道:“怎么了?”
“哦,没事,正在整理书呢,不小心掉地上了!”涂泱云淡风轻的回答。
程菲甚至都听得到她如轻风般的笑。
“那就好——那,就来一起吃饭吧,我叫了爸妈,我叫我哥去接你!”程菲小心翼翼的问道。
那边的涂泱静了一下,便笑道:“好啊,不过待会我自己过去吧,你们先吃,不用管我!”
“也好,正好我们跟老妈聊聊昨天的事,你不用着急,现在也还不到十点,咱们十二点见吧!”
“好!”涂泱答应着挂了电话,站在人字梯上,她看着外面明媚的世界,竟忽然有些悲伤,阳光温暖的有些刺眼。
唐盏去找了陈汝云,只有她能解开母亲心里的结。
程菲和苏越陪了父母,坐在餐厅里,聊天。
“妈,你都多大年纪了,还那么大火气!”程菲嗑着瓜子,看着母亲的脸色说道。
“能不生气嘛,你就算了,你哥要是真找个那样的女人,我这脸还往哪搁?”唐盏妈妈愤愤不平的说,“我要不是看她那么柔弱,一定要多扇她几个耳光才解气,什么货色,还来勾引我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