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的地方忽然闯进来不少黑衣的男子,为首的那个阔步走到她的跟前为她撑起伞,把她搂在怀里,她的整个世界顷刻之间都风和日丽:“哥哥在,别怕。”
她一定是在做梦,哥哥不是已经死了么?
珊瑚和绮画侍候着楚筱悠更衣,珊瑚兴奋的说话:“小姐瞧见了么?大公子还活着!大公子来救我们了!”
是呀,哥哥还活着,哥哥并没有死,来救她了!
楚靖瑜已经十九岁了,长的瘦弱白皙,因为随了母亲,长的十分漂亮,穿着书生的长袍看起来到还有些像女子,所以现在的这个楚靖瑜并不喜欢他占有的这个身体,和他的审美完全不相符。
说起来,有些事情应该就是早早就注定了的,原本的楚靖瑜做为一个团级的军人很少有闲情看网络小说,偶尔有一次休假,他一个人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无意中翻到一本叫做《我住竹马家》的小说,无聊中看了起来,他本不喜欢这样的东西,但无奈其中一个叫做楚筱悠的配角的设定触动了他内心的柔软之处,他父母早亡是爷爷奶奶抚养他和妹妹长大,妹妹在十岁那年生病死去,那几乎是他最悲伤最黑暗的日子,而这个楚筱悠的女孩子总能让他想起他的妹妹,他希望楚筱悠获得幸福过的快乐,但结尾却偏偏不是,可爱又无忧无虑的女孩子最终被生活逼迫成为一个歇斯底里到有些癫狂的妇女,最终死在聪慧的女主手中,这让他久久不能释怀。
按照这个身体的记忆,如果他没有猜错,他肯定是穿到了这本书中,成为了楚筱悠早死的哥哥。
看到楚筱悠的那一刻,那种源自灵魂深处的血缘关系,让他忍不住心痛,愤怒,而楚筱悠眉心的一点红痣和楚靖瑜妹妹的一模一样,看的他一个七尺男儿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这个妹妹他一定要好好守护!
大雨磅礴,这个单薄的少年身上露出一种摄人心魄的气势,让人忍不住畏惧,那种苦难和生死中磨砺出的东西,不是谁都能拥有,王家的管事大着嗓门,然而却显得歇斯底里外强中干:“既然来了主事的人那就快快的走人!”
楚靖瑜淡淡的,却不是同王家的管事说话,而是和后面跟随的黑衣人:“家中的东西都有造册,你们只管按照册子把东西搬走。”
这些跟着的人身上有股说不出的杀气,齐齐的喊一声:“是!”也足以叫这些下人们闻风丧胆,无人敢拦。
王家的管事不知道真假,一时不敢造次,张有生不知道从哪跑了出来,对上这个脱胎换骨的大公子,肥胖的脸上都是汗珠:“大公子您回来了,这些人可靠吗?东西要搬去哪里?”
楚靖瑜冷冷的看了一眼张有生,抬手就是一巴掌,语气还是淡淡的:“主辱仆死。”
这是在责怪他没有照看好大小姐,想他一把年纪,就是楚老爷在世他也不曾受过这样的屈辱,张有生一张脸几乎扭曲起来。
晃动的珍珠流苏从雕花的窗户探出来,悦耳的笑声像是倾斜了一地的月光,那朦朦胧胧的眼里温暖如春,让楚靖瑜觉得自己好像做了多么了不起的事情,他无奈的笑了笑,朝楚筱悠招手:“走吧,哥哥带你去新家。”
原来有家有哥哥是这样的感觉,有人护着有人关心,这一世的人生好像都敞亮了起来。
正文 2.第 2 章
马车外是淅淅沥沥的雨声,在这样的冬日里,听起来格外的幽冷,然而马车里铺着厚厚的坐褥,围着厚重的帘子,楚靖瑜塞给了楚筱悠一个菊花纹的手炉,楚筱悠握在手里,觉得整个世界都温暖了起来。
“我以为哥哥出事了。”她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语气说这样的话,于是开口就带了俏皮的笑,抬头看着楚靖瑜:”亏的你及时回来了,不然我还不知道要淋多少雨。”
此后的人生,或许也要大不相同。
才十岁的孩子,面对这样大的变故,不知道多么的害怕伤心,书里面是没有描绘的,只说楚筱悠美的怎样倾国倾城,怎样的才高八斗,但这些在后来都成为了楚筱悠繁重的枷锁,不过是任由女主践踏而已。
他楚靖瑜可不管书是怎么写的,他的妹妹必须是那个碾压一切,最幸福的人!
楚靖瑜笑着摸了摸楚筱悠的小脑袋:”哥哥中途是出了点事,不过多亏外面那位王仁远兄弟搭救,这才捡回了一条命。”
于是马车口那个穿着黑衣高高瘦瘦的男子就特特的转头瞧了一眼,好似是为了叫楚筱悠看清楚他的样子。
楚筱悠就抬眼认认真真的打量,那雾蒙蒙的眼落在王仁远的白净的脸上,叫他噌的一下红了脸,他就挺胸抬头,气宇轩昂的叫楚筱悠打量。
但楚筱悠很快就收回了目光,转头和楚靖瑜说话:”我们这是去哪?”
王仁远像泄了气的皮球,又转过了身。
楚靖瑜终于露出了他原有的那种深沉稳重的气势,冷笑了一声:”王亮既然不仁,我们也就不义,他敢把你赶出来,就要叫他尝尝这样做的苦果,我带你去看大夫,慢慢的在这杭州城走动,叫所有人都知道知道!”
男子就该这样,有这种这种气吞山河的气势,看的人忍不住膜拜和仰望。
楚筱悠看着这样一个一心护着她的哥哥,忽然就决定还是去定北侯府住些日子,到时候搅合的那些对不起她的人没有好日过她才能心安。
“都听哥哥的!”她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乖巧懂事,安安心心的靠着琥珀色的靠枕坐着,偶尔撩起帘子看一眼外面清冷的街道,觉得说不出的安心和温暖。
鸭暖青的狐狸毛大氅,把她衬托的如同一个不识人间烟火的仙女,这才十岁已经有了这样的风姿,不知道长大该怎样貌美,这样来看,那些书中原本的描绘她容貌的词句还是太贫乏了,而那些所有的窥探她美貌的将她陷入更深的苦难中的人,他楚靖瑜需要更强大的能耐才能与之抗衡。
远方是灰蒙蒙的天,楚靖瑜的目光坚定又深远。
同仁阁是杭州城最大的药铺,每天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其中坐诊的廖大夫也十分的有名气,楚老爷在的时候常常请廖大夫看病,彼此都是认识的。
老大夫一向心疼楚筱悠,听到楚靖瑜的话,难免就大嗓门的喊了起来:”新来的道台竟然把你一个小姑娘赶出来了?!他那么大的官,即使要你住在家里又何妨?”
楚筱悠眼睛一眨,那眼泪就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滚落:”我父母双亡,哥哥又不在家中,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心里就只剩害怕。”
这样一个漂亮的女孩子,露着这样难过惶恐的表情,谁见了都要心生怜惜,药铺里的人都看了过来,不少人都摇了摇头。
楚靖瑜叹息着:”要是我中途没掉下悬崖那就能及时回来,妹妹也不至于受这样大的委屈,麻烦您给看看,瞧瞧我妹妹可还好,她身子一向弱,不知道受不受得住,一会我们还要去道台府要回我们自家的东西。”
有人忍不住开了口:”新来的道台,连你们家里的东西都不叫带走?这也太霸道了吧?这样的人来,我们杭州城的百姓以后还怎么过日子呀?!”
大家都惶恐担心起来,好像苦日子下一刻就会来临。
楚筱悠在一旁拿着鲛帕,凄凄惨惨的落泪,兄妹两个一唱一和,搭配的十分到位。
王仁远就又瞧了瞧楚筱悠,只看的见那白皙的脸蛋上滚落的泪珠,看的人心都揪了起来。
刘妈妈却瞧着,大小姐基本没受什么委屈,东西也搬出来了不少,她便寻思清楚了这事情,虽然多少有些担心,不过却放心了不少,少爷小姐如此有主意,往后的日子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廖大夫开了不少的药,说楚筱悠很严重。
同仁阁里人人都在议论,满怀同情,满怀担忧。
楚靖瑜带着楚筱悠上了马车,帘子缓缓的放了下来,原本一个严肃一个凄惨结果转目之间对视一眼,兄妹两个都露了笑意,楚靖瑜摸了摸楚筱悠的脑袋:”表现的不错。”
王仁远惊讶脱口而出:”感情你们都是装的?!”
楚筱悠想着王仁远是恩人,就抿着嘴淡淡的一笑:”不得已之处,还请王家哥哥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