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禾对了镜子看了很长时间。
纵然是一向态度平和的他,也显露出了不平常的情绪。
呼吸急促,胸膛也微微起伏着。
楚凌冬理解他的心情,大约是他才经历郁禾清醒时的感觉:美好到让他觉得眩晕。
镜子中的郁禾,同样美好到让人眩晕。
虽然瘦,但也不是没一点肉,并不显憔悴。眉目俊秀,面部轮廓柔和。
肤色也白,但并不是那种一览无余的净白,而是温润的带着质感的白。
楚凌冬也从镜子中看着郁禾,两人的目光便在镜子里碰在一起,郁禾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眼帘跟着垂了下去。
说的也是,他习惯了以许安的姿态与楚凌冬并存的样子,现在一下子恢复了本来面目,并与楚凌冬一起映在镜子里,一时间觉得十分震撼。
“把头抬起来。”楚凌冬轻声说。
郁禾不明所以,但依然仰起了脖子。楚凌冬便低下头去亲吻的嘴唇。
郁禾的唇色有些偏浅淡。但因为肤色白,怎么配都好。
而且,因为这个人是郁禾,不管什么样子,楚凌冬都觉得完美。
楚凌冬舔噬着他的嘴唇,郁禾的手臂攀了上去,主动去回吻楚凌冬。
这一次,不同于郁禾沉睡时,只是被动的接受状态。
这个吻已带着郁禾的力量与热度了。
楚凌冬的心便砰砰地跳了起来。
两个人忘情地口齿缠绵了很长时间才分开。
而郁禾的水色已相当好看了。红肿的嘴唇,看起来也滋润饱满了很多。
楚凌冬现在回想起来,自己大约对怀里的这个人是一见钟情的。
这人从里到外,都让他无比钟意与喜欢。
把郁禾放到厕所后,楚凌冬就去给帮郁禾解裤子。郁禾忽然说:“你出去。”
楚凌冬便也没与他纠缠,只是说:“在你晕睡的时候,都是我给你插尿袋,倒尿袋的。”
在他学会这个手法之后,已不愿意让别人再做这些了。
在郁禾发怒前,楚凌冬退了出去,顺便把门给带好。
他知道郁禾要做什么。
近一年了,返回这具身体,对郁禾自己来说是无比欣慰而不敢相信的。
等了一大会儿,楚凌冬敲门,“可以了吗?”
“嗯。”郁禾应了一声。
郁禾没有力气站起来,现在只是坐在马桶上,脸上泛着一丝红晕。
“确认了?”楚凌冬问。
这下,郁禾连脖子都红了。
楚凌冬过去,一下子把郁禾抱起,纵声大笑。
笑毕了,低声说,“等你康复了,我们再一起好好确认一下你的身体。”
郁禾无言以对。
楚凌冬嘴里的确认,他当然清楚。
一时脸烧得厉害。
现在,他已不再会问楚凌冬你喜欢哪具身体这样的问题。
在他以许安的姿态,第一次接受楚凌冬的全身侵入的时候,他就曾问过他:喜欢这具身体吗?
当时楚凌冬回答的是:我喜欢的是你。
郁禾害羞的样子,让楚凌冬意动神驰,有些管不住自己想法。
当然,他也只能想想。
让欲望在身体里翻滚一阵子,然后再自个憋熄火。
郁千里送来了助行器与轮椅。
同时,让人把郁禾的病房全部腾空,留出空间,放康复器材。
因为郁禾现在的状况主要是没什么体力,郁千里准备的便只是针对下肢运动的一些器材,让他可以锻炼双腿的力气。
根据郁千里制定的康复计划,郁禾每次行走五到七分钟,便休息半个小时。以后,根据恢复状况,增加每次行走时间。然后是三个小时一次加餐。
助行器装有轮滑,移动十分方便。
郁禾扶着走了几分钟,身上已出了一层汗。
一上午,郁禾加起来走了二十多分钟。
中午,郁禾午睡醒了以后,楚凌冬又送给了他一个大惊喜。
他抱着晨晨走了进来。郁禾当然是又惊又喜。
其实在郁禾晕睡期间,楚凌冬就把晨晨抱过来了好几次。
楚凌冬是他的,晨晨也是他的。
这是郁禾一直抱着的坚定想法。
当郁禾回归自己身体那一刻,就意味着他与许安彻底分道扬镳了。
而许安现在是个什么情形与状况,郁禾并没敢问。
但从他醒来的那一刻时,心中是有无数的猜想与疑问的。
两个多月的晨晨,又长大了不少。
现在,郁禾还没有力气去抱他,楚凌冬便抱着小家伙凑到郁禾跟前。
郁禾看到晨晨那一刻,眼睛弯得只剩下一条缝,忙不迭地叫着小家伙,“晨晨,晨晨。”
同时,郁禾看向楚凌冬的眼睛是亮晶晶的。是惊喜,也是感激。
楚凌冬当然明白他的心境与担忧。
只是许安的事又说来话长,郁禾才醒过来状况太差,楚凌冬便没有主动提起。
楚凌冬把晨晨抱进了屋里后,王丽蓉与杜飞便自然地退到了院外。
为什么女主人忽然易了主,楚凌冬没讲,大家也不敢问。
王丽容对郁禾与楚凌冬接触尚浅,只是觉得大约富贵人家,家务复杂,自己脑补了一下,便算是自己把自己说服了。
而杜飞,则有余胜交待,便不多问。但心里大约也有所明白与领悟。
郁禾温和,不拘小节。杜飞是喜欢这个差使的。
对于郁禾与许安的状态,楚凌冬对余胜交了底。
他对余胜本来也没什么隐瞒,一开始没说,只是这事太过玄乎,不是三言两语能解释得清楚的。
但楚凌冬并没多讲,余胜便已是了然于心的样子。
许安改头换面太过彻底,他与吴软软在心里都早做了百般猜测。
为什么那个一无是处的许安,一夜之间,像是被吊包一样心性大变,变得得体冷静,精通医术。并让楚凌冬死心塌地地臣服。
现在,听楚凌冬一说,倒是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一切都顺理成章地想通了。
对此,余胜也是感慨颇多。
当年,被他劫持的郁医生,以这种方式回到他的视线,并与楚凌冬产生这么深的联系。
上天注定,大约就是这种感觉吧。
晨晨一双眼睛已乌溜溜的,又大又圆,张着两只手,对着楚凌冬已是“baba”咿呀咿呀呦地呢喃着。
郁禾大为惊讶。不过两个多月不见,晨晨已会叫人了。
虽然不是多清楚的发音,但大体还是能听的明白。
“晨晨。叫妈妈。”楚凌冬指着郁禾对晨晨说。
“难道不是爸爸?”郁禾瞅了楚凌冬一眼。
“你生的他,当然是妈妈。”楚凌冬说。
郁禾也不再反对。
的确,这小家伙是自己生的,除了不能哺乳,他并不比一个母亲做得少。
不过在外面的话,为了不引人侧目,还是得让小家伙改口。
现在的话,由他。
小家伙一双眼睛看着郁禾,两只手扒拉着就要往郁禾身上凑。
小家伙根本没有对郁禾过多地辨认,是郁禾身上熟悉的气息,让他一下子就认出了他。
“ma…ma…”
小家伙哼哼叽叽地发出这几音个符。郁禾一下子就软化了。
他央求地看着楚凌冬,“就抱一下。”
“你现在抱不了。”楚凌冬说。
小家伙现在很有些份量了,已不是才生下来时的小奶猫。郁禾这个状况,根本抱不了。
楚凌冬把晨晨抱到郁禾面前,“亲一下就行了。”
郁禾无奈,只有凑过去,在晨晨圆乎乎的脸上亲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