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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春雨又指着洗衣板上的塑料袋:“这个呢?”
    “生态缸礼包。”徐风边说边拆开塑料袋,里面有一堆雨花石和几大轻石和种植土。
    “缸呢?”
    徐风笑了:“你家里不是有一个空的水缸吗,在厨房,我上次看见了。”
    梁春雨想起来了:“喔……那个积灰了。”
    ……
    梁春雨把水缸搬出来,徐风放水槽拿刷子刷干净擦干,搬进房间。
    梁春雨的租房不大,但是隔断做得不错,床的周围铺了一块白色珊瑚绒毯,是何佳橙来的时候买的,她喜欢光着脚在卧室里走来走去。
    徐风拿了个矮的小塑料凳,玻璃缸放上边,自己坐毯子上,材料包放右手边。
    从底下开始,一层层往上铺,梁春雨经过,问了句:“要不要帮忙。”
    “要,”他正在放置狼尾蕨,一手铲子一手绿植,“小春你来,帮我把翘起的青苔按下去。”
    梁春雨蹲下去,手伸进缸里,穿过多肉和绿植的层层叶片,和徐风的手指碰了下。
    她将周边的苔藓都按了按,末了低下头去,观察是否还有遗漏的。
    鼻尖凑近玻璃缸,乌黑短发遮住面颊,玻璃缸里反而映出一张瓷白的脸,全神贯注的。
    徐风握着绿植的手忽然伸出来贴住她一侧脸,另一只手手指上还带着湿润的薄土,在她脸颊上点了两下。
    “长这么漂亮,把你也种下去好不好?”他一边点,一边杨眉笑道。
    第46章 实话
    临近中午, 两人去超市买菜, 徐风推着购物车,往里面放了盒猪颈肉。正要往前走, 迎面走来一对夫妻, 见到徐风, 三人寒暄了几句。
    梁春雨正在货架前挑菜,冷不防听见徐风叫她:“小春。”
    梁春雨回头,见他和一对夫妻在讲话。
    她走过去,徐风介绍说:“我女朋友。”
    那对夫妻里面的男人挑了下眉, 伸手:“你好,我们是徐风的大学同学,我叫程凯, 这我老婆,金芸芸。”
    梁春雨伸手和两人分别握了握:“你好, 我叫梁春雨。”
    金芸芸打量了下梁春雨,扬扬下巴开玩笑:“梁小姐用什么法子把我们学院的的男神拐走了?”
    程凯也跟了一句,看向梁春雨:“就是。”
    徐风也跟了句:“就是。”
    梁春雨:“……。”
    三人对视,都笑了下,徐风搂着梁春雨肩膀率先开口:“别打趣我媳妇啊, 我得护着她。”
    另外两人鄙夷地“嘁”了声,程凯对梁春雨说:“梁小姐,别被温柔的表面迷惑了, 这家伙捉弄起人来可不分亲疏。”
    梁春雨淡笑着点点头。
    夫妻俩走后, 徐风一边看菜, 一边随手从货架拿了盒香菇放进购物车,手左右探了几下还没探到购物车的底部,回头一看,购物车不知为何,被拖离了一米远。
    下意识回头找梁春雨,对方低着头,嘴角隐隐的笑意。
    徐风又气又乐的,他现在也不惊讶了,拿那盒香菇在她头顶碰了下:“就你坏是不?”
    梁春雨的头随着他的动作晃了下,没抬头,手上还在挑菜。
    徐风低头:“程凯刚刚说的什么?别被温柔的表面迷惑了,小春,这话他应该对我说才对。”
    “是吗?”梁春雨这时抬头看他,眼睛亮亮,笑意盈盈。
    徐风一看她这双笑起来的眼睛,就有点勒不住,伸手弹了一下她脑门:“是不是你最清楚了。”
    ……
    回家吧菜从购物袋里拿出,梁春雨才看见那盒猪颈肉,她有点惊讶:“这是你拿的吗?”
    “是啊。”
    “可是猪颈肉我不会做。”
    徐风拿了个洗菜的筛子:“我会呀。”
    梁春雨爱吃猪颈肉,可她不会做,徐风做得倒是不错,不过他只做了半盒,另外半盒放进冰箱了:“这个淋巴结太多,不能多吃。”
    中饭过后,两人坐沙发,电影频道正在播《怒海沉尸》。
    也许太清闲了,梁春雨渐渐有了睡意。
    徐风正在玩手机,间或抬头,就见到她的面带困倦,眼睛隔一会儿才眨一下。
    他觉得有趣,揽了她一下,梁春雨也没抗拒,顺势倒过来。
    徐风再玩了会儿手机,她还没睡着,眼睛半眯着望向外面,若有所思。
    他偷香窃玉,低头吻她,梁春雨有些清醒了,他又抬起头,把她的头拨向自己这边,手按在她头顶:“你睡吧。”
    梁春雨也不计较,看着他光洁的下颔,不时随着喉结稍稍抽拉一下,恍恍惚惚地,莫名觉得安详,神思不知飘到哪,终于睡着了。
    徐风正跟人微信对话。
    跟谁?
    梁洁,梁勤生的女儿,他在d大校园讲座一炮而红后的一号粉丝。
    国庆梁春雨去外婆家,他找到梁勤生的家里,梁洁当时在家呢,一听说他跟梁春雨是一对儿了,当即兴冲冲加了微信好友。
    前几天徐风在微信上随口问她:你堂姐有什么兴趣爱好你知道吗?
    这好,第一个问题就把堂妹难住了。
    憋了半天,梁洁回:她喜欢吃猪颈肉。
    徐风大概也猜测到梁洁这里关于梁春雨的信息量不多,不问了。
    梁洁不想在男神心里留下一个不关心堂姐的污名,主动向徐风抖搂情报。
    梁洁:姐夫,其实有件事,你也许可以帮帮堂姐。
    徐风:什么事儿呢?
    梁洁:你可以和堂姐商量一下,我堂姐家以前欠钱不是卖了房子嘛,你可以帮帮她,她们一家在那个房子都住差不多二十年了,肯定有感情的。
    ……
    徐风这时低头去看梁春雨,她靠在自己肩上睡着了,呼吸清浅,面容平静。
    她没有睡很久,醒来的时候电影还没放完。
    徐风不见了。
    她站起身,在房子里走了一圈,出来的时候徐风刚好从外面进来:“垃圾桶满了,我去扔垃圾。”
    梁春雨:“嗯。”
    两人重又坐到沙发上,徐风忽然说:“卧室房间里有一把琵琶。你的吗?”
    “我妈妈的。她是学民乐的。”
    “你好像从来没打开过,盒子上面有点落灰。”
    梁春雨有些赧然:“我弹得不好,而且我也不喜欢弹琵琶。”
    “你妈妈学民乐,那应该还会很多乐器吧?”
    “会,她跟校友组了一个小乐团,赶过很多场,还开过民乐班,但都不怎么景气。”
    “你呢,你会别的乐器吗?”
    梁春雨想了想:“我的口琴吹得还可以。不过我妈会的那些,我真的不如她,要说我真的学会的,也就是修车吧。”
    “你怎么这么争气的?”徐风笑了,摇了她耳朵一下
    梁春雨知道他说反话,但事实如此,她也挺不好意思的。
    “你妈妈怎么嫁给你爸爸的?”
    “她的那个小乐团有一辆车子,拖到我爸的厂里修理,两人就认识了。”
    “你上次说去还钱,是不是跟你家里有关?”
    “嗯。”梁春雨停了下,抬头看向他,“你想知道我家里的事吗?”
    徐风摇头:“我想知道你的事。”
    梁春雨似乎在回忆,她一边回忆一边说:“其实我理解我妈妈,她喜欢摇滚,我爸爸是最接近那种气质的人。”
    “但不知道是不是再潇洒的人,都有陷入圈套,不可自拔的时候,他跟人炒股好几年,整个人都不像他自己了,我跟你说过有一阵我特别想要钱吧,那时候我妈也生病了。”
    “你们家卖房子,是为了还钱?”
    梁春雨惊讶地抬头:“你知道我家卖房子的事?”
    徐风点头:“你的堂妹跟我说的。”
    梁春雨了然:“有的东西,存在得太理所当然了,所有的一切都会因为它而动摇,我妈卖房子说过一句话,她说我们家,是被钱羞辱过的一家。”
    “那你呢?”徐风望着她,“得到过那么多钱,又立即失去了,背了那么多债在身上,小春,你是怎么想,怎么度过的?”
    “我妈的琵琶弹得很好,她弹《春江花月夜》,我那时候听着,想的是人的胸襟应该大一些,来什么接什么;可是真有那时候,不可能做到,再缓过来,我觉得自己变了,也许因为我一直都没有过梦想什么的,所以我并不坚定,一直很随性,唯一的感觉就是不甘心。”
    说到这,梁春雨语气一转:“其实我刚毕业的时候,原本是打算去c市跟何佳橙一起打工的,她徐风看她一会儿,按住她肩膀把她架到自己腿上对着自己:“那你没去岂不是很亏?”
    梁春雨没看他:“不是遇见你了么?我觉得不亏。”
    徐风措手不及,没声了。
    梁春雨抬起头,若有若无的,朝他笑了一下:“对吗?”
    徐风跟魔怔了似地,把她往怀里一掏,头磕在她肩窝里:“小春,你怎么真的就这么坏?我都要把心掏出来给你了。”
    梁春雨摸了摸他的发茬:“这是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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