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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多久,祁野苍白的脸上开始出现病态的红潮,很显然发烧了。他虽营养不良,但身子底子并不弱,算起来已经两年没感冒过,怎么突然发起了烧?
    好在开业第一晚没出什么事故,祁野想,多亏了那老凶把鬼都吃干净了,没被吃的也早跑了。
    好不容易挨到最后一波客人离场,清场后强哥给他算了笔账,五楼的道具损坏他得摊一半,再打个对折,总共一千五。
    祁野头晕眼花的没气力反驳,胡乱应下就赶凌晨班车回市区的家里,一路上他将头靠着车窗,身体发冷发颤,好几次睡着了又被颠簸醒,额头在车玻璃上敲了个包。
    头起包没事儿,可别又把人家的车窗敲坏,打个工结果连裤衩都赔光也太惨了。
    祁野虽然烧得思维混乱,但他一路上也注意到了一点,他独身一人坐在驶在荒郊野外的末班车上居然平安无事。
    若放在往日,他定被孤魂野鬼闹得不得安生,鬼虽然不会真的吃他,但很喜欢对他纠缠不休,不要脸一些的甚至趴在他背后咬他脖子挠他耳朵吸阳气。
    耳根清净了,真好。
    祁野实在支撑不住,裹着衣服缩着脖子闭目养神,半梦半醒之际听到几只小鬼在不远处窃窃私语——
    “他身体里那位睡着了吧?要不我们去偷偷吸一口?”
    “你饿疯啦?敢动那种级别大佬的猎物! ”
    “舔一舔还不行么?”
    “口水擦一擦,被大佬打上印记的就别碰了,轮不到我们。”
    祁野模模糊糊的想,大佬?大佬是谁?哪有大佬?没想清楚又睡了过去,天昏地暗。
    ……
    醒来时天将蒙蒙亮,祁野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家里的床上,身上的棉被掖得极严实,屋子里暖融融的,暖和的感觉真是久违了。
    他怔了怔,发现多年没舍得开的空调被人打开了,暖风呼呼的吹,祁野蹭的一下坐了起来,这电费得多贵啊…
    第3章 养家
    黑黑再次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手上多了一道若隐若现的红痕,绕了手腕一圈,就似被红绳缠绕一般。
    红绳的另一头牵在少年左手的中指头上,泛着淡淡的光晕,像小尾巴一般不安分的浮动。
    作为一只见多识广的厉鬼,黑黑一眼便看出,两人阴差阳错结契了。
    从昨晚起,他便是他的鬼侍,不对,他是自己的鬼侍,这么说才准确。
    只不过人家结契都是小指,怎么到了自己这儿就是中指了?这也太不文明了……算了,自己和自己结契,也算肥水不流外人田。
    黑黑将发烧不省人事的祁野背在背上,下车后熟门熟路的走到猫儿巷深处的破旧公寓门外,从祁野外套的第三个口袋里翻出了钥匙串儿,又从串儿里挑出一把钥匙打开锈迹斑斑的铁门。
    动作一气呵成,黑黑对这儿太熟悉了,这就是他长大的家。
    他也不担心进屋撞到人,这会儿叔叔肯定不在,那个比他小三个月的弟弟寒假回老家了,整间公寓冷飕飕的没半分人气,黑黑不怕冷,但他背后这个家伙怕。
    作为一只鬼,他很体贴的帮身后的家伙脱了鞋袜外套牛仔裤,又去烧了水,用热毛巾给没卸妆的祁野擦脸。
    纵然过去了数十年,黑黑还是能从一排毛巾里认出属于自己的白毛巾。
    黑黑一边替自己擦脸一边想,原来他当年这么狼狈,鬼屋上的妆都没卸就大老远跑回家,一路上多吓人啊。给对方卸了妆后黑黑更难过了,这孩子,一张素颜比化了鬼妆更苍白吓人,脸蛋发烫手却冰冷。
    可惜他是鬼,身上没半点温度,捂不暖手脚冰冷的少年。
    祁黑黑将毛巾洗干净再晾回原位,顺手把屋里的空调全开了,以前穷,空调只是摆设。
    如今他回来了,舍不得再让“自己”受这种委屈,钱没了再挣,挨饿受冻真没必要。
    黑黑如今不似全盛时期,光天化日之下无法现形,眼见天快亮了,他赶紧去厨房洗米熬粥,赶在天亮透之前为这个病殃殃的家伙准备好早饭。
    自己小时候有多敷衍过活,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
    淡蓝的光从纱窗漏进屋,这一边,祁野心疼电费,情急之下赤着脚就起床把空调关了,暖风骤停,他又觉得头重脚轻一阵晕眩。
    祁野摸回床上躺下,好不容易安静下来,闻到淡淡的米香,心想谁家在做早饭,真好。
    可安静不到片刻,便听到厨房传来咕噜咕噜的声响,祁野倏忽睁开眼,难道是叔叔回家了?这个点不应该啊……难道是宁骁?
    “叔叔……?”
    “阿骁……?”
    无人应答,祁野警惕的再次从床上坐起来,如果家里没人的话,那说不定是……鬼。
    他脚还未沾地,就被一双手按回了床上:“空调怎么又关了?”
    黑黑明知故问,顺手的又将空调打开。
    祁野以为自己病出了幻觉,揉了揉眼睛,看那戴着小丑面具的家伙依旧在他面前晃,理所当然的回答:“交不起电费。”
    黑黑:“我给你交。”
    祁野自然不信这鬼话,反而发问:“你怎么跟到我家里了?”
    黑黑漫不经心的:“不是我跟着你,是昨晚我们不小心结了个契,现在我是你鬼侍了。”
    “结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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