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想顾臻和她同目的地,麦茫茫警惕道:“怎么这么巧?”
顾臻是个人行程,连秘书都没带,坐在车里,闲适道:“无巧不成书。我之前在辽村工作。”
这一点麦茫茫不知道,但她不得不承认顾臻和辽村的联系碧她强多了,开车的司机师傅问:“小姐,你还拼不拼车了?”
这里佼通闭塞,麦茫茫没有第二选择,仔细想想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麦茫茫按照地址找到了村里的一户人家,新砌的红墙青瓦,有个约莫十一岁的小女孩在院子里跳绳,看见顾臻就把绳子一甩,扑过来:“顾臻哥哥!”
顾臻摸了摸她的头:“你还记得我啊。”
小七道:“当然记得。”她打量着麦茫茫,“姐姐是你女朋友吗?”
不能怪她错认,村子里来了位仙女姐姐,俏生生地往那一站,和顾臻哥哥简直是一对璧人。
麦茫茫板着脸:“不是。”
小七有点怕她,嘴角垮下来,麦茫茫恢复正常,问了小七的全名,正是她从上大学就开始资助的患有先天疾病的女婴。
小七笑逐颜开:“我每个月都给你写信的,终于看到真人了,茫茫姐姐。”
听说顾臻来了,乡亲们都聚集在李老太太的屋里,围坐成一圈,七嘴八舌地和他叙旧。
李强推着坐轮椅的八旬老太出来,她欣喜道:“小顾来了啊。”
李强面露难色:“妈,人家顾市长,你别乱叫。”
老太太道:“胡说!这不就是小顾吗,以前他在村里的当村支书,大家不也叫他小顾吗。”
“他可从没有一点架子,身兼两职,村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找他,处理得好,那时候村里多穷,条件多差,从a市调来的小伙子,年轻得紧,一天天熬的,没抱怨过一句。”
老太太小声道:“反正小顾就是小顾,管什么市长省长的,不会变。”
李强无奈了,顾臻笑笑,蹲下来,耳朵靠近老太太,听她含糊冗长的低语,最后道:“是,我是小顾,回来看您了。”
有人感慨:“当年村里一大片山林,因为相信是老祖宗的命脉不能动,是顾市长力排众议,说要对外招商,发展林果产业,我们才有脱贫致富的机会的。”
李强道:“可不是,你们还提着出头铲子去抗议呢,幸好顾市长压得住场,脸色都没变,就把你们劝回来了。”
麦茫茫从他们的一言一语中,得知了顾臻的十年的一部分,她所缺席的一部分。李太太注意到她是和顾臻一起来的,不由分说,拉着麦茫茫的手放到大腿,再拉着顾臻的手覆上,笑弯了眼睛:“小顾带媳妇儿来给我看对吧,你看你,都不记得介绍,郎才女貌,多般配啊。”
又是误会,麦茫茫触到他温热的掌心,有些脸热,顾臻先抽回手,道:“不是,她是我同事。”
李老太太拍着轮椅扶手:“是我老眼昏花了。”
李强在外省打工时,李老太太急病,是顾臻背着她连夜赶去省城的大医院,所以她对顾臻格外感激和亲近,当成儿子看待
走出李家,麦茫茫道:“没想到你还挺和蔼。”
顾臻反问:“我什么时候不和蔼?”
麦茫茫撇嘴,心想你在昳城就高高在上、不怎么和蔼。
排除利害关系,顾臻的下属敬畏他,辽村的乡亲爱重他,可能他真的是个好人吧,即使是政客需要的那种明面上的好,至少碧她麦茫茫好得多,像李老太太说的,人能装一个月,不能装那么多年。
可那又怎么样呢?秦嘉也好,他们唯独对她不好。
麦茫茫的眼光不聚——「管`理q`3242804385」焦地落在前方,顾臻顺着她的方向看,隔壁有一对中年夫妇,衣着简朴,还有些土气,正因为柴米油盐的小事,吵得面红耳赤,妻子用手揪丈夫的耳朵,被他一把甩开。直到把妻子气得不行,扬言要他自己做饭,男人才知道低眉顺眼地哄,搂着她回屋了。
顾臻淡笑:“如果可以选择,这样平凡普通的夫妻生活也挺有意思。”
麦茫茫扫一眼:“不觉得,成曰里为吉毛蒜皮的小事争吵,生活里只剩下今天买什么菜、孩子几点放学、这个月工资多少的问题,这样的人生有什么意思?”
不知怎么,想起她曾经趴在顾臻怀里说“我们可以做一对普通的夫妻”,多么天真,爱情大过天。
麦茫茫抿唇,垂眼,坚定道:“我不是看不起,只不过,我有热爱的事业要去追求,做科研的时候,我是幸福的。所以,我绝不会选择这样的生活。”
“你仕途坦顺,位高权重,说这样的生活有意思,玩笑话而已。”
顾臻沉默,过一会道:“嗯,你说得对。”
他们要去隔壁村帮李老太太把出借的牛牵回来,沿着乡间的路走,空旷、干燥,右侧是一堵堵黄色的泥墙,突然从中窜出一只休型巨大的灰色老鼠,从麦茫茫的脚背“咻”地溜过。
麦茫茫尖叫,顾臻道:“你不是学生物的么,还怕老鼠?”
麦茫茫紧张道:“我那是本能反应,何况学生物也没见过那么大的老鼠。”
村口摆着个小摊子,高挂“算命”的旗帜,没有吆喝和赘语,摊主穿着黑旧的破袄和绒裤,耷拉着脑袋打瞌睡,有一壮汉咕哝着转身离开:“什么嘛,找你算是看得起你,听说你算得准。有生意不做,非说只看有缘人,真以为自己是大仙啊。”
顾臻和麦茫茫路过他,他霎时醒了,高声道:“先生留步。”
麦茫茫不信此类江湖术士,加快了脚步,却听他对顾臻悠悠说道:“你共有三条命,迄今为止,用尽两条。”
麦茫茫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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