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冀神色戒备,冷脸护在一旁。太子妃没下令,他只好静观其变。
邹瀚只差没流出口水来,在夏晨欢露出的脖颈肌肤上来回打量,语气令人作呕,“美人儿,你是哪家的双儿?生得这么好看,我竟然从未见过,看来家里把你藏的挺严。”
夏晨欢一瞬沉了脸,暗眸不语。
他虽服下改变碧眸的药丸,但容貌太过引人注目。萧皓轩在他身旁时泠冽凌厉,没人敢打歪主意。就算男人不在,夏晨欢身旁时刻有高手剑客,常人都会保持距离。邹瀚这么没眼力的还真是第一个。
钟冀目露狠色,上前想教训邹瀚,被夏晨欢拉住手臂。
夏晨欢微微摇头,想往右边绕开挡路的几人。子靖是微服私访,他不想惹麻烦害得男人身份曝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邹瀚却不肯罢休,竟冲上前想抱住夏晨欢,“美人别跑啊,哥哥让你快活……啊!啊!”
钟冀一个反手立刻制服住邹瀚,将他双手锢到背后,黑着脸在他关节处用力。“咔嚓,咔嚓。”邹瀚的两条胳膊即刻被卸了下来。
四个家丁见状一拥而上想要大打出手。他们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哪里能和大内侍卫比,两三下被打得动弹不得,躺在地上哀嚎不止。
邹瀚双手脱臼塌在地上,痛不欲生,嚎啕大哭。又被钟冀踩住大腿,只能用脸撑在地上,十足落魄。
事情发生在一瞬间,夏晨欢眨眨眼已经一片狼藉。虽不想惹麻烦,但邹瀚确实欠教训。夏晨欢抿抿唇,想直接走人,却在听到那人大喊时蓦地停住脚步。
邹瀚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就算邹正泽教训他也舍不得真的下重手。
他一纨绔子弟,此刻定然是搬出父亲来,哑声怒吼,“你个贱人竟敢这么对我!我可是太守公子!父亲一定不会饶了你的!你等着被砍头吧!我要亲手杀了你!”
夏晨欢蹙眉盯着地上的人,终于开口,“你说你是谁?”
钟冀扯着邹瀚的后领将人提起来,让太子妃能看到他的脸。
邹瀚以为夏晨欢畏惧自己的身份,后悔了。他双眼通红,面目狰狞,话中阴狠又得意,“怕了吧!我可是杭州太守邹正泽唯一的儿子!邹大公子!你敢动我,就等着死吧!”
夏晨欢听罢眉头皱的更紧,的确是因为他的身份。
邹正泽虽是世家出身,但在处理政事上很有手段,为官也算清明,颇有贤名。
只有一条为世人、同僚诟病,他有一个不争气的儿子。也许是独子的关系,邹家不能免俗的溺爱邹瀚。
邹正泽恨铁不成钢,尽力严加管教,但没多大成效。不过邹瀚也没闹出什么人命大事,各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夏晨欢暗眸思索,今日一见,事态比想的更严重。邹瀚敢说出这种话,邹正泽怕已经为了儿子动过不少手脚。
夏晨欢眼底精光一闪而过,冷声吩咐钟冀,“把他们押送到州府衙门去,爷应该还在那。”
出门在外隐了身份,众人称萧皓轩“爷”,叫夏晨欢“公子”。
夏晨欢这么做倒不是因为邹瀚冒犯自己。邹瀚暗地里恐怕已犯过不少事,若真罪大恶极,便不能不管。
更重要的是杭州太守是个肥差,势力极容易做大。不管邹正泽为儿子做过什么,都要趁机敲一敲他,这事以后也会是一个很好的钳制。
邹瀚听罢呆若木鸡,他以为夏晨欢会落荒而逃或者磕头求饶才对,怎么都没料到这人会把他送到自己父亲的官衙里。
“是!”钟冀领命,刚要把邹瀚扯起来,四周围观人群突然沸腾。下一刻人墙分出一个口子,赫然是萧皓轩和邹正泽走进来,身后跟着侍卫衙役。
邹正泽今日陪太子去田间视察,落日方归。
时辰较之前几日尚早,萧皓轩甚是思念夏晨欢,便去济世堂接他。
而一些政策还未商讨完,皱正泽便陪太子朝济世堂步行,两人边走边说。
半路恰巧遇到这一幕。
邹正泽看到宝贝儿子狼狈不堪,痛苦流泪的模样一刹怒目圆睁,踉跄的冲上前扶起他。
钟冀见到萧皓轩,松开了邹瀚,垂首候到一旁。
邹瀚见到父亲更是痛哭流涕,“父亲,我好疼好痛啊,他们打我,我的手……”
邹正泽咬牙切齿,就算隐隐预料到是自己儿子不对在先,还是怒发冲冠地瞪向为首的夏晨欢。刚要让人把他拿下,太子却大步走到夏晨欢身边把人揽进怀中。邹正泽瞳孔放大,一瞬收声。
“子靖”,碰到萧皓轩夏晨欢难掩吃惊,可现下状况尴尬,他只能呐呐叫了男人一声。
萧皓轩蹙眉把夏晨欢从头到脚扫视一遍,话里关切,“没事吗?有没有受伤?”
夏晨欢靠进男人怀里,勾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摇头,“我没事。”
萧皓轩方松口气,黑脸扫过邹瀚,冷声问钟冀,“怎么回事?”
夏晨欢的性子他最清楚,若事情不严重这人是不会计较的,尽量大事化小。
钟冀一字一句说的清楚,“这人意图轻薄公子,被我就地拿下。他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杭州太守的儿子,让公子等着被砍头。”
萧皓轩双眸一霎满是嗜血杀意,环在夏晨欢腰间的手紧了两分。他冷眼盯着邹瀚不语,周身气压低到极点,散发出迫人戾气,是令人恐惧到窒息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