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先吻我的,”雷修反驳道。
费澜听了以后,一副据理力争的样子:“那是因为在小凉面前,我们是情侣啊,她刚刚就在后面……”说着,他快速地环视了厨房一圈,发现高永凉早就跑了出去,他有些责备雷修,“你刚才干嘛拦着我啊,我还没问她要去哪里呢!”
雷修正拿着纸巾擦嘴角的血,听到以后把纸巾丢进废纸篓:“小凉她已经长大了啊。”
费澜说:“我知道,可是她还是一个单身女孩子啊……”
雷修叹了口气,把面对着厨房门的费澜的肩膀扳过来,让他面对着自己:“她长大了。”
“我……”
“而你也不再是她哥哥。”
费澜闭上了嘴。他已经不再是她哥哥,她的幸福与快乐再也与他无关,她的人生也再也不需要他的参与,他们甚至不是朋友……
雷修看着那双黯然下去的黑色眼睛,沉默了一会儿拍拍他的肩膀:“当然,除非你想好把你现在的情况告诉她。”
费澜有那么一瞬间的出神,最后沮丧地转过身,因为那是不可能的。
看着费澜沮丧的背影离开,他的指尖轻轻碰触自己的唇,那个人柔软的唇的触觉仿佛还停留在那里,那种轻轻摩挲的感觉,令他下面沉重起来……他不自在得抓抓头发,将盘子里的蛋糕重新拿了起来,但已经没有了享用的心情。
只是这样轻微的唇齿间的碰触,就能让他如此心神不安,明明知道那个人只是演戏给高永凉看而已……
费澜忽然想起高永凉所在的乐团里有雷修认识的人,于是他又折回房间去,听到雷修在讲电话,于是他站在门边等了一会儿。
“怎么了?”雷修已经接完了电话,走过来看到费澜百无聊赖地站在门口。
费澜回头看他:“你有事要忙吗?”
雷修看了看自己的手机:“是沈悦之的电话,问我什么时候有空,那首曲子要彩排一下。”
“噢,”费澜点点头,“这几天再练练。”
雷修乖乖地点点头:“你刚才有事要找我吗?”
“你记得……汉娜吗?”费澜问。
雷修抓抓头发,不明所以:“哪个汉娜?”
费澜说:“就是以前跟小凉很要好的那个法国同学,听说她也在维也纳交响乐团。”
雷修偏偏头:“然后呢?”
费澜怂恿他:“给她打电话,问问小凉的情况,我觉得有点儿不对劲。”
雷修不屑地说:“不要,我跟汉娜又不熟,再说了,这样打听小凉的情况,别人会以为我暗恋她的!”
费澜不以为然地说:“旧情复燃什么的,汉娜会理解的,要不然小凉也不会来找你啊。”
雷修皱皱眉头,没有马上接话。
费澜怔了怔,发现雷修的脸上掠过一丝不悦的表情,他有点困惑自己又怎么惹到雷修了:“怎么了啊?”
雷修举起双手做了一个投降的姿势:“算了算了,我败给你了,我找人问汉娜的电话,你就不要再说那些话了。”
费澜不知死活:“哪些话?你和小凉的事情吗,旧情复燃……”
“是不可能的,”雷修打断他的话,阴沉着脸说,“你再说下去,我就不打电话了。”
费澜委屈,但是还是表示这种事情不会再说了:“但是你打完电话以后,还是要抓紧练习啊,我听说那场比赛已经到尾声了,我们那首曲子是压轴曲。”
雷修无奈地看向他。
费澜立刻表示东小洛下午约自己出门,所以练琴什么的,一切靠自己,我特别相信你,所以你不要辜负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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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以后,没想到最先回来的是高永凉,看起来费澜与东小洛两个人是打算吃完晚饭再回来了。
“这首曲子……”高永凉走进暖房怔了怔。
雷修按下最后一个音符,看到高永凉走进来,扬了扬眉:“怎么了?”
高永凉的目光有些迟疑地在暖房里扫了几眼:“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雷修装傻。
高永凉将手包放下,走到雷修的身边,伸手拿起曲谱架上的曲谱,翻了几页,顺手在琴键上弹下一串流畅的小节:“这是哥哥写的吧?”
拿对付沈悦之那套说辞对高永凉说,那是不现实的,更郁闷的情况是,现在费澜也不在这里,雷修也不好和他串词。依照高永凉的性格,随便糊弄她那是不可能的。
“谱曲风格和习惯一模一样,”高永凉看了雷修一眼,将曲谱重新放回曲谱架上,“哥哥以前就喜欢空闲的时候写写曲子,不过从来没有发表过,也没有给别人看过,你在哪里找到的?”
“在……意大利?”雷修试探着问。
高永凉没有起疑心,倒是有些困惑:“我在整理遗物的时候没有看到啊。”
说起“遗物”什么的,真是非常别扭。
高永凉又看了看雷修:“你不是不再弹琴了吗?”
雷修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把这首曲子发表出去了,署名……还没有决定下来。”
高永凉的脸色变了几变:“你什么意思?”雷修当然不会做出把高咏夏的曲子换上自己的名字发表出去,所以高永凉一时间不知道雷修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雷修说:“写老师的名字吗?”
高永凉坐在一边的琴凳上,重新将曲谱拿下来,这次仔细翻看起来:“意大利那边还有很多曲谱,也有一些写了一半的,之前就有一些公司想要来收购,我没答应。”
雷修凑过去问:“还有很多吗?”
高永凉翻过一页说:“很多,还有一些未完成的,也有交响乐曲谱,不过大部分没有完成……这里可以加上一段小提琴独奏……这里可以合奏,你不觉得吗?”
“什么?”雷修困惑地顺着高永凉的手指看过去,在创作上,他的造诣远不及高永凉。高永凉从小就受到家庭的熏陶,加上长大以后在世界各个音乐院校里学习,在创作上几乎和高咏夏不相上下。
“这首曲子跟哥哥以往的风格有些不同哎,看起来应该是后期的作品……你到底是在哪里找到的?”高永凉自言自语地说,似乎没有打算听雷修的回答。
“你要修改吗?”雷修困扰地说,“可是这样改动不好吧?”
“……是啊,”高永凉的表情温柔起来,“哥哥本身也不喜欢和别人合作演奏。”
“对、对了,”雷修担心再说下去露馅,连忙转移话题:“你不是说来这里找我的吗?是有什么事呢?”
高永凉的表情一瞬间有些犹豫,过了一会儿才说:“我本来……算了,等几天吧。”
雷修其实也不是很关心这件事情,看高永凉的注意力从曲谱上转开了,所以也没有追问。
“说起来啊,”高永凉打量了一下这个暖房,“这是你建造的吗,跟在意大利的那个差不多呢。”
费澜从越冬羽的车上走下来,跟东小洛挥手告别,一边迫不及待地想把这个消息跟雷修分享。越氏集团的总裁居然真的把东小洛给追到手了,愣是把小直男给掰弯了,这种霸道总裁爱上我的剧情必须要找雷修八卦一下!
没想到高永凉正在跟雷修在暖房里说话,费澜站在外面听不清楚,又很好奇他们在说什么,正打算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走进去,高永凉忽然从琴凳上站了起来,阴沉着脸走了出来。
费澜立马表现出一副很无辜的表情装作正要走进去,看到高永凉出来,准备说一句:“晚饭吃了没”之类的安全问题,对方却冷淡地跟他擦肩而过,彻底无视了他。
他哀怨地走进暖房,坐在高永凉刚坐着的琴凳上,看到雷修的脸色也很阴沉。
☆、第53章
“你们吵架了吗?”费澜好奇地问。
雷修面无表情地说:“没有。”
费澜的八卦之心不死:“可是你们看起来就是吵架的样子啊……这样吧,我也跟你说一个八卦,然后我们可以交换……”
雷修对别的八卦一点也不感兴趣:“小凉看到了曲谱,她认为是你以前写的曲子。”
费澜点点头,一个人的风格很容易看出来,小凉跟自己最亲近,所以就算是没有看过的曲谱,也能判断出来是否出自高咏夏之手。
雷修继续说:“我告诉她,这是你以前留下来的曲子,她也没说什么,不过她倒是有意向想要加进一段小提琴独奏和合奏。”
费澜困惑地偏偏头:“为什么啊?”
雷修耸耸肩膀:“我不知道,可能是想念你了,觉得你的曲子现在被我拿出来了,大概是准备和我一起‘缅怀’你一下吧。”
“我妹子真是孝顺!”费澜感动地说。
雷修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先别这样好吗,她来中国是有目的的。”
“她说了吗?”费澜连忙问。
雷修摇摇头,沉默了一会儿才说:“虽然她还没有和我说,但是我大概能猜到。”
“是什么?”费澜迫不及待地问。
雷修把琴盖盖上:“她一直没有接受你已经离开的事实。”
费澜的眉头皱了皱:“什么?”
雷修叹了口气说:“……在你死去以后,小凉的精神状态一直处于奔溃状态,在你死后很长一段时间,都需要使用镇定类的神经药物,她甚至没办法睡觉……”他看了费澜一眼,那张年轻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安静,雷修继续说,“时间是治愈的最好良药,但是……她还没有从你的死亡中走出来,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以至于她现在还是没有适应。”
“她可以适应的,”费澜轻声说。
雷修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地摇了摇头:“我有时候觉得你很残忍。”
费澜露出苦涩的表情,但是还是轻轻地摇摇头。
雷修站起来,摸了摸费澜的头:“算了,还是睡觉吧,明天就要上学了。”
费澜的手指轻轻抚摸钢琴冰冷的琴盖:“我现在还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我居然又活了过来……真不可思议。”
“要接受你已经死去的事情,”雷修忽然开口说,“要比接受这些不可思议的事情更困难。”
费澜的嘴角翘了翘:“至少你接受的就很好呀,小凉……迟早也会和你一样的,一年或者两年,她会在没有我的世界里生活地更好。”
雷修点点头:“你不知道我们都经历了什么。”虽然是点头,但是语气中一点也不赞同费澜的话。
第二天上课,照例起床困难,但是还是要起来。
跟熟悉的同学打过招呼以后,费澜在最后一排补眠。比起最初进来读书的时候,周围的人已经不再将焦点放在他身上了。
课间,东小洛照例来八卦,倒是有个消息让费澜挺意外的。
“真的吗?”坐在费澜旁边的彦磊有些惊讶。
东小洛点点头:“是啊,我听……别人说的。”
他的态度有些扭捏,费澜一看就知道是越冬羽告诉他的。费澜也有些意外,张月雁居然退出了演艺圈,不打算继续在那里混了。
“好像是打算继续读书吧,”东小洛八卦地说,眼睛看着费澜和彦磊,毕竟这两人跟张月雁都有过一些关系,“应该下个学期继续读书吧,不过之前跟这边的一些学姐闹翻了,而且风评也不太好,可能会换学校,也有听说打算攻读音乐学院。我还听说,她之前还在一场有名的演奏会上露过脸,有这样的资历,可能进音乐学院比较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