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颜,正如你所说,夕颜花儿只有一瞬的美好,咳咳。”
血沫从嘴角漫出,止不住的染红了床榻。
郑归发丝披散着,比平时少了几分威严,多了几分凄凉落魄。
“皇上,你不要这样说,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夕颜抓住一旁的太医,“太医,你一定要救救他啊。”
太医慌乱的摆摆手,“贵人,毒已经攻入心肺,就是在世华佗,也救不了了,您懂得药理自然也知道,皇上的身体本就藏有暗毒,一但不注意就会导致药性相克而要了人命。”
“算了,你出去吧。”
“是,微臣告退。”
太医匆匆忙忙的跑出去,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心想,郑国的皇帝竟然会如此短命,而他治理下的郑国,接下来又会乱成什么样啊。
夕颜的眼中布满水雾,“皇上,你不会死的,一定不会的。”
“夕颜……我早就知道会有今天,遗诏已经写好了,你若是愿意可以拿着遗诏换个身份重新生活。”
郑归自始至终都没有将真正想质问的话说出来。
他从来都是一个多疑多思的人,陈玄的示好和陈夕颜的进宫,都让他察觉到了异常。
可日日相处,他又觉得十分轻松,也逐渐被她所吸引。
“夕颜……”
郑归的手落在她的发丝上,轻轻滑动到她的脸颊上,替她擦去眼泪,“我母妃说,夕颜这种花儿,会在无人的时候偷偷绽放,会活的很坚强……”
他的眼神逐渐清朗起来,夕颜咬住嘴唇,紧紧地抓住他的手,“郑归,对不起……”
“无妨,我不怪你。”
郑归的视线落在她脸上,而后慢慢失去了神采。
宛如盛放后枯萎的花儿,夕颜哇的一声哭出来。
不舍,自责,愧疚,痛苦仿佛都在哪一瞬开了闸门,她终是抱住郑归嚎啕大哭,门外的司明云和陈玄听到后,不禁对视一眼,司明云手中拿着的正是郑归留下来的两道遗诏。
“皇上驾崩!”
顿时皇宫上下都震惊了,新皇登基不过百天怎么就驾崩了?
那郑国岂不是要大乱,没有人能继承皇位?
司明云轻轻咳嗽了两声,“你倒是舍得,让妹妹接近皇上,为三皇子铺路。”
陈玄听着里面的哭声,心里也自责,“夕颜从没有喜欢过任何人,十三绮罗中唯有她和绮罗心思干净,纯真,绮罗成为鹿鸣酒庄的庄主,也就只有夕颜才能完成这个任务。”
司明云面色苍白,“是啊,郑归也算是一方枭雄,可惜,他们父子的棋局早就在秦王的掌控之中。”
“秦王救了我们兄妹,救了你,这是我们一辈子都还不清的。”
陈玄推开门,见到夕颜伤心的抱着郑归,他上前将人拽起来,“小妹,走吧。”
夕颜最后看了一眼郑归,擦了擦眼泪,“哥,海棠轩里还有我的东西,我要去取回来,你们先行处理,我去去就回。”
陈玄有些不放心,“我让人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是一些小玩意。”
陈夕颜走出寝殿看着跪在外面的一众大臣,她觉得自己的心里好像空了一块。
回到海棠轩,院墙边上的夕颜花儿已经摇曳着快要枯萎了。
陈玄等了好一阵都没有等到人,司明云一问顿时明白怎么回事,他和陈玄闯入海棠轩,只看到院墙边放着一把摇椅,夕颜躺在上面,嘴角挂着血丝。
“夕颜!”
陈玄扑上去,夕颜却慢慢的笑了起来,“哥哥,嫂嫂等你好多年了,一定要早点把她娶回家,以后就有人照顾你了。”
“夕颜,是哥哥错了,是哥哥错了,我不该让你来,是哥害了你。”
陈玄痛苦的给自己一巴掌,夕颜却轻轻地说,“哥哥,他知道是我下毒,他不怪我,我也不怪你,只是,他一个人太孤单了,我想陪着他。”
陈玄抱着头跪在地上,夕颜虚虚的抬起手,“哥哥,把我和他安葬在一起吧……”
司明云皱着眉头,他已经想到了这样的结果,郑归这个人若是不动心,谁都走不进,若是动心了,又遇到了一个纯真干净的夕颜,这份美好,即便是怀有目的的,但也是真实而痛苦的,夕颜会走不出来。”
陈玄红着眼睛抓住她的手,“夕颜,夕颜,你别丢下哥啊。”
“哥,你看……夕颜花……开了。”
夕颜垂下手,安安静静的离开了,墙角的夕颜花儿也都全都枯萎,畏缩成皱皱巴巴的模样。
司明云悄悄离开,他从不为儿女私情所牵绊,因为他的目标还没有完成。
“司明大人,遗诏上可是说要嫔妃殉葬?”
太傅急匆匆的抓住他,司明云眉头紧皱,“太傅,嫔妃殉葬是祖制,不可违背。”
“那怎么行!”
太傅就这么一个女儿,还想借着她稳固家族,怎么会突然发生这么大的变故!
“司明大人,你一定要帮帮我啊,我可就这一个女儿。”
一向稳重的太傅急了。
司明云想了想说,“那便需要太傅给自己的女儿换个身份,由海棠轩的陈贵人顶替你女儿的位份给皇帝殉葬,只是,我也需要您帮个忙。”
将手里的遗诏交给太傅,那是郑归传位给三皇子郑闲的遗诏。
太傅看了看后,直接同意下来。
“多谢太傅。”
太傅亲自到云澜书院宣布遗诏,郑闲在屋中听着露出了唏嘘的苦笑,“郑归,你竟然死了,你竟然就这么死了啊!”
“三皇子郑闲隐于云澜书院,即日起,即皇帝位。”
太傅看着眼前跪着的少年,和先前那位也不过相差几岁的模样,只是他的模样实在是像极了先皇年轻时,而旁边那位老人,更是令他心惊,原来郑归的死根本就不是意外。
听风正要接旨,郑闲在屋中走出来,他靠在门上没心没肺的笑道:“听风,接了旨你就是郑闲了。”
太傅惊愕不已,怎么两位都在这里?
“太傅别惊讶,我本来就是假的,这位才是真的,日后可要好好辅佐。”
郑闲靠在门上又说,“哦,对了,我姓楚,楚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