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惊得不轻,“你这是做什么……”
“不做什么,就是告诉你们,一起上也不是我们的对手。若是不想受伤,还想弄清真相,就照我说的办。”冬凌说:“冷静下来想一想,我们有什么道理偷你们的钱财,我们自己没有么?”
这话说得也是,他们全村也没冬凌他们有钱啊!
众人中又有人想起刚才他们自己说过的话,刚刚也是被‘证剧’玉坠子激得忘了多想,如今被吓得又冷静下来,突然发现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儿。
“去,让人喊小丫过来。”有人说。
当即就有人跑远了,不一小会儿,就又举着一个小姑娘回来了,“小丫,你倒是说说,那位姑娘是不是给了你一个玉坠。”
“我娘不让给别人说……这不是我的坠子么,怎么在你手里。”
小丫不过才四五岁的年纪,根本就什么都不大懂,一看到玉坠就又扑了过去,“真好看。”
她的反应正是证实了冬凌所说的话,众人这会儿倒是知道冤枉了他们。再一问,原来是那天小丫看冬凌身上的一个玉坠好看,却也被教得挺好,不敢要,只敢眼巴巴的看着。
冬凌是不喜欢熊孩子的,但这种乖乖巧巧懂事的,却得很她喜欢。尤其这小姑娘大眼睛长睫毛的,长得十分可爱。于是她主动将玉坠递了过去,让小孩子玩儿……反正这东西再贵重,在她眼中也没多少钱,摔了也就摔了。
李嫂做完饭回来一看可是吓得不得了,冬凌却道没什么,最后还要送给小丫。
这么贵重的东西李嫂哪里肯要,但冬凌说是给小丫的嫁妆,还是看这姑娘喜欢……总之最后东西是给小丫了,不过李嫂显然不可能让她拿着玩儿,回家就给藏起来了,只说长大了等她结婚的时候再给她。
后来怎么回事儿,在场的人就不知道了……
“难道李嫂家也被偷了?”
他们倒是没人怀疑李嫂干的,一来还是那句话,住一起多少年了,知根知底。二来任谁去别人那里偷东西,也不会带着自己家最值钱的去。
这一怀疑,便立马要去求证,但李嫂一家不在,小丫又显然什么都不懂,现在还在抱着她的玉坠玩儿呢,眼睛里亮亮的,压根没察觉到现场气氛紧张。
“这……”
众人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冬凌倒立马道:“我们是捕快,咳,他是,你们将事情细细说来,我们再去现场看一看,试试能不能找到那偷东西的贼。”
现在再听她说话,众人倒是肯听了。又一听他们有办法找真正偷东西的贼,当即就将来龙去脉说了不遍。紧接着便是带他们去现场了……
路上他们还在想,这究竟是谁做的,现场又能不能留下什么其他的证剧。
“这人也太有本事了。”冬凌想:“这么多户人家,他全偷了个遍,而且还没闹出太大的动静来。”
又朝无情小声道:“这可是你的老本行啊,想不到躲出京来也还是避不开查案子。”
无情:“……”
无情跟着众人先去了第一家,冬凌站在一边看他查看现场。其实早破坏得差不多了,毕竟人家正主也要进。那偷钱的也不是胡乱翻得让人一眼就看出丢了东西,反而没怎么翻出大不同,是以这些人都不是第一时间发现钱丢了的。
所以这两日进进出出的,更何况又没有什么保护现场的意识,就连刚刚,都险些是一群人直接涌了进去。
看了会儿,有人问:“怎么样。”
冬凌心说,估计没什么线索,就听无情说:“那人会武。”
“什么?”当场就有人惊呼了出声,“是武林大侠干的?大侠也会做这种事?”
冬凌却想得更多,会武的人怎么不能讨一份生活,要来偷这几个小钱?她觉得这事儿处处透着怪异,再有那偏偏被‘不小心’落下的玉坠……
她上前几步,问:“怎么看出来的。”
无情说:“窗子有被橇的痕迹,很小,不细看几乎看不出来。”
冬凌点了点头,这里的房子大多好些年了,窗子本来就乱,如果没有这事儿,就是看到了也不会想到是被人给橇了。就听无情又道,“上面留了半个脚印,很轻,再往外看,另一个脚印在树上。”
寻常人,是怎么也走不到树上的,所以那人定然会武……
可哪个大侠,跑来偷吃的,再偷几个铜板的……
见冬凌一脸不解的看了过来,无情也摇了摇头,“生平从未听说过这等事迹。”
他们边说边往外走,要去另外几家看看,还能不能找出其他的线索。却不想才出门,就听到‘铛’的一声,那是刀剑相击时最容易发出的声音。
冬凌和无情神情一变,顿时就往那边跑,还没到地方,就见村口有一户人家屋顶直接被掀,一个人狼狈的跑了出来。
“龙啸云?”
冬凌一眼认出,这不就是当时在李园门口纠缠林诗音的龙啸云么。再看他的身后,一柄快剑几乎转瞬便至,逼得龙啸云不得不就地打了个滚。
而此时,冬凌和无情已经赶到现场,问:“怎么回事。”
他们并没有看龙啸云,因为这人的话听来向来要打个几折的,倒不如问那提着剑追出来的少年。
村里跑得快跟过来的人也懵了,他们完全没料到,一对看似柔弱的小夫妻是个徒手能断木棍的,还有一个是捕快,就连村子另一边住的孤僻少年,也是个拿剑的高手……
那少年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又垂了下去,冷冷道:“昨日我回来时发现屋中有人动过,今日便假意门,再度折了回来。”
毫无疑问,“你在屋子里面看到了他?”
冬凌说。
这并不难猜,因为刚才他们最初动手的屋子,便是这少年的。
果不其然,少年点了点头,他似乎也无意多说,一柄剑指着龙啸云,问:“你意欲何为?”
龙啸云此刻狼狈极了,脸着地趴在地上,被剑指着,被这么多人看着,他这一生几乎从没有这么丢人过……不,还是有的,自从上次他在李园门口纠缠失败之后,他的日子就一直过得不好。
那个郑少爷根本就不搭理他了,其他人也看清楚了他挟恩图报的嘴脸,更得知他如此算计自己的结拜兄弟,根本见了他恨不能躲得远远的。
但凭什么。
他救了李寻欢,他那条命都是他的,不过是一个李园,一个未婚妻而以……他给得难道不应该么?
龙啸云恨得不行,却毫无办法。
冬凌的威势一日比一日强,在朝中,江湖上根本无人敢惹。她说过那种话之后,纵始有人赞同他,却也不敢跟冬凌对着干。
更何况就算觉得他没错,那些人也不愿意同他来往,甚至还嘲笑奚落,仿佛如此这般便能得到凌云公主的另眼相待。
龙啸云过得很不好,要不是有那笔林诗音给的银子,这会儿他可能都要沦落到去跟丐帮的人抢饭吃的地步了。他自是恨的,恨李寻欢太过无能,恨林诗音不近人情,恨苏梦枕和冬凌多管闲事。
金风细雨楼他不敢惹,冬凌和无情他更是惹不起的,但偏偏,他在这偏僻之地遇到了他们二人。
他自然是不敢明着寻冬凌和无情的麻烦的,但却可以借他人之手。于是他接连几天,先是偷食物引起众人注意,再偷钱财……尤其他还发现了冬凌竟然将自己身上的东西送给了一个小姑娘。
这就更好了,原本龙啸云还在愁,怎么能拿到他们身上的东西呢。
他几乎把全村的人都偷遍了,就为了让众人一起对付冬凌和无情。
这些人自然也不可能是冬凌和无情的对手,但他们怎么能对普通人出手。要是出手了更好,龙啸云就要把这件事宣扬出去,例如偷完东西还杀光苦主什么的……说什么,也是要把人整臭了。
冬凌和无情又不傻,看到龙啸云的瞬间几乎就想到了一切。
回想起刚刚被误会之时众人的态度,若非他们反应快,应对得当,真要动起手来,他们也只能狼狈的跑。
这样后果虽然不会很坏,却也会很是狼狈。更不用说他们的竹屋肯定也会被那些村民翻乱,东西乱七八糟,想起来就知道这定然很是憋屈……
龙啸云到时躲在暗处看着,还不知道要怎么痛快呢。
他算计的倒也不错,却没料到冬凌和无情轻易就将危机化解,更加是没料到,他自己为了再加一个人,又觉得这少年性子孤僻,阴深深的,看着应当更能下得去手……总之为了给冬凌他们找麻烦,他硬是要再偷一家,却反倒给自己填了个大麻烦。
“现在看来,他应当是昨日没找到什么,又见你没反应,这才准备来第二次。”
冬凌说:“只不过他怎么能想到,你昨日就发现东西被动过了,今天又杀了个回马枪,将他抓个正着。”
龙啸云最想不到的是,那个少年武功竟然那么高。
冬凌和无情也没有料到,他们看着少年,冬凌忍不住问,“你叫什么?”
“阿飞。”
身后,一个村名说,“他来的时候说他叫阿飞。”
第 90 章
冬凌自来了就没见过这个被传得十分孤僻不好相处的少年, 李嫂以往说起来说的也是那长得浓眉大眼颇为俊俏的少年, 或者是可怜的孤自一人生活……总归总总形容,却从未提过那少年叫什么。
却不想竟然是阿飞。
也是, 不肯占人便宜,倒的确是阿飞的性情。
少年警惕性高,能发现屋子被人动过也很正常,龙啸云自然更加不是他的对手。
龙啸云曾经想过事情最终会败露,但他自觉已经日子不好过了, 再差能差到哪里去,却还是做了。他还曾想无情本事再大,查出这事也非三两日的功夫,到时候他早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却不想阴差阳错的,这边才刚一闹起来, 他这里就被抓了个现形。
阿飞冷冷的拿剑指着他,他根本不敢乱动,甚至连开口求饶的机会都没有。因为他一张口, 那边一道白影闪过, 嘴里就多了只臭袜子。
冬凌:“……”
冬凌一脸无语,“……胖鸽你……”你从哪里弄来的臭袜子。
身后袜子主人很快就站了出来,“刚刚我就想说, 它把我挂窗外面的袜子给叼走了, 那还没洗呢……”
冬凌的表情瞬间更加一言难尽,她是看得清楚的,胖鸽那不是叼, 而是拿爪子抓的。估计是它动作太快,所以旁人才以为是用嘴叼的,毕竟没几只鸽子会想到拿爪子抓……但总归,那可是臭袜子啊!
出农活的男人们穿的袜子,哪怕天天洗,那上面的味道也……
胖鸽仅仅只是拿爪子抓冬凌就已经如此,直接含嘴里的龙啸云自是更不必提。他险些直接被熏晕了,完了就直接一口吐了出来……因为只有嘴能动,吐了几次没成功,最后一狠心用舌头顶的。
现在即便嘴里没了臭袜子,他依旧觉得哪哪不对劲,恨不能立马起来漱口。
但这是不可能的。
阿飞的剑还顶着他的脑袋,那些反应过来的村民也围了过来,“就是这个人偷得咱们的钱吧,把钱搜出来,再揍上一顿。”
话虽这么说,但看他们一个个举着农具的样子,这揍一顿简直是想揍死人的节奏。
龙啸云是后悔得不行。
那边冬凌慢吞吞的走了过来,往下一蹲,恰好对上他抬起的脸,“你似乎忘了我上次说过的话。”
龙啸云当然没忘,冬凌说李寻欢和苏梦枕都是重情义之人,因着他的救命之恩不会如何,但她却不同……
“你要杀了我?”龙啸云哆哆嗦嗦的问。
冬凌看着他这副怂样,突然笑了,“不会,你这样的人,还不配脏我的手。”
龙啸云刚松一口气,就听冬凌的下一句到了,“不过偷盗钱财,妄图陷害公主,这罪名该怎么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