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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桢摇头:“没什么打算。”
    丁立军:“你走之前总得把条件跟他谈好吧,比如让他等你几年,或者干脆直接把婚复了再走!”
    梁桢惊奇,“为什么要复了婚再走!”
    丁立军:“以防你不在的时候有人趁虚而入啊。”
    梁桢忍不住笑,“不至于。”
    丁立军气节,“你不会单纯到真以为一个正常爷们儿能够连续忍几年吧,你就说他有需求了怎么办?大老远坐十几个小时飞机飞那鸟国家去找你睡一晚,第二天再飞回来,还是他在国内再找一个满足一下自己?”
    梁桢:“……”
    丁立军:“或者换句话说,就算他不出去找,可凭他那条件,估计手指都不用动一下就有很多女人会主动扑上来,到时候你想,他能抵挡得了一次,两次,能抵挡得了一百次?”
    丁立军苦口婆心的,梁桢低头笑了笑,“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也都想过,但是……”
    “但是什?他不同意跟你复婚?”
    “不是。”梁桢摇了下头,用手摸了下有些凉的脸蛋,“无论什么时候,他不属于我,也不属于任何一个女人,他只属于他自己,而我也一样,我们是独立的两个个体,你明白吗?”
    丁立军皱着眉,企图想了想,最后还是摇头,“不明白!”
    他怎么能明白呢,这么深奥的玩意儿。
    梁桢又笑了笑,“这么问你吧,如果我向他要了一个承诺,或者我们去领了证,你觉得这样就能完全杜绝他这几年在国内不找其他女人?”
    “这个……”丁立军龇牙,“…男人的尿性你也应该知道,这事儿有时候不受自己控制是不是?”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即便领了证,他也未必就能做到守身如玉对不对?”
    “……差不多,这意思吧。”
    “所以何苦非要弄张证来给自己添堵呢?”
    梁桢用手支着额头,跟丁立军解释,“我其实也不是多大度的人,一旦领了证复了婚,我就会对他产生要求和期许,如果我在国外念书这几年听到一点风吹草动,即便是绯闻,我也会难过,到时候眼里又揉不进沙子,回来再跟他离一次吗?”
    上次离婚她觉得仿佛就给自己剥了一层皮,那么痛苦的经历她不想再来一次。
    “对,话是这么说,可难道你不跟他复婚,他出去偷腥你就不难过?”
    “也会难过吧,但那种难过跟结婚之后的难过又会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梁桢转过去看了眼豆豆,小东西正撅着屁股跪在凳子上玩乐高,其专注认真做一件事的神情简直跟钟聿一模一样。
    “如果我们没复婚,他出去找其他女人,我或许还能说服自己原谅他,可是一旦我们领了证,彼此之间就有了守护婚姻的义务,如果这几年他憋不住出去偷腥,对我就是背叛。”
    前者梁桢尚且可以说服自己,他只是遵循自己的本意和本能,他是自由之身,无可厚非,可倘若两人结婚了,钟聿再出去找人就是出轨了。
    两者之间的意义完全不同。
    “我这次去ny,念完全部课程大概需要三年时间,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了,我不想用婚姻绑住他,也不想用婚姻给自己一个可能随时会破灭的梦想。”
    “所以你还是不相信姓钟的能够等你三年时间?”
    “我不是不相信他,我是不相信现实。”
    两人远隔万里,昼夜颠倒,一个忙工作,一个忙学业。
    上万个日夜啊,梁桢觉得应该没有什么感情可以抵挡住这样的消耗。
    “更何况我有什么资格让他等我三年?”梁桢低着头苦笑。
    “所以你这趟去ny是抱着要跟他分手的决心?”
    她还是摇头,“没有,我不强求他等我,同样也不会单方面放弃,但我会随时做好他离开我的准备,毕竟一万个日夜,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但是……”
    “但是什么?”
    她原本想说,如果钟聿最后找了别人,她不得不离开他,她想自己还是会非常难过,可是若真到这一天,她难不难过其实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们之间的结局。
    “算了,得到和失去永远都是成正比的,我不能太贪心。”她自嘲地笑了笑,用手抹了下眼角,“别让我再去想那些以后可能会发生的事,吃饭!”
    见过丁立军的隔天,梁桢又去见了陈芝兰。
    她特意挑了个早上,找到陈芝兰在小区门口摆的早餐摊。
    “来碗馄饨!”
    她过去像其他客人一样点东西吃,那会儿正是上班早高峰,摊子前围的客人还挺多,陈芝兰忙得头都来不及抬,惯性似地问:“三鲜还是白菜馅儿?”
    “三鲜,多少钱一碗?”
    “八块,要不要加……”说到后边陈芝兰才抬头,看到站在餐车前的梁桢,她当场愣那儿,直到另外一个客人吃完来结账,她才回过神。
    陈芝兰咯咯噔噔地收完钱之后才将情绪放平,“三鲜馄饨是吧,你先去那边坐着,我马上给你做。”
    她熟练地往锅里下馄饨,冲汤,不出两分钟,一晚热热的馄饨端上了桌。
    “要不要给你搁点葱?”
    “不用。”
    “那你先吃,吃完要不够的话我再给你加,那什么……”
    摊子前边又有客人喊着结账,“那什么,我先去忙,忙完过来找你。”
    陈芝兰在离餐车两三米的空地上支了几张塑料桌椅,梁桢一边吃着三鲜馄饨,一边看着她结账,下汤,陪笑脸,一袭旧衫忙忙碌碌地穿梭于早市的人群中。
    梁桢端起碗,将碗里的馄饨连汤带水一起吃完。
    陈芝兰正在另一头的桌子那边跟最后一位客人结账,梁桢从包里掏出钱,放到她餐车下边装杂物的柜子里。
    “馄饨的钱搁里面了,你回头看看。”她轻描淡写地冲陈芝兰喊了声。
    陈芝兰回答:“什么钱不钱的,你来妈妈这吃馄饨还付什么钱,赶紧拿回去。”说完她也没顾上梁桢,几下将桌子上客人留下的脏碗和筷子收干净,转过身来准备去找梁桢的时候发现早就没了人影。
    “嗨,这孩子!”
    她拍了下罩在身上的围裙,想着等一会儿空了再给她打电话。
    一直耗到九点收摊。
    陈芝兰将桌椅凳子全部绑到车上,准备拉着车子回去,突然想起了什么事,赶紧转过去打开下边的柜门。
    里面堆了一次性打包盒,纸巾等杂物,而梁桢的一只牛皮档案袋就搁在这堆杂物上方。
    陈芝兰将档案袋拿出来,打开,里面二十叠人名币码得整整齐齐。
    第476章 爱与被爱
    梁桢一直到中午才接到陈芝兰的电话,当时她已经回到南楼了,正在卧室收拾即将带去米国的行李。
    电话接通后陈芝兰那边支吾半天才开口,问:“你这…你这搁我柜子里的钱……”
    梁桢将叠到一半的衣服放下,回答:“钱是给你的。“
    “给我?咋突然给我这么多钱呢?这……”陈芝兰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激动。
    梁桢任她缓了缓,“数目不算特别多,但在你小区附近找间门面开个早餐店应该也足够了,以后起码不用再风吹日晒。”
    “小桢,你真是……”那边慢慢就有哭声过来。
    梁桢不喜欢听人哭,而且最近这段时间都已经听人哭烦了,她适时打断了陈芝兰的哭声。
    “我要出国念书,后面几年不在国内,你自己保重!”
    梁桢挂完电话之后独自在地板上坐了一会儿,身后是收拾到一半的行囊,身前是落地窗,窗外微风徐徐,天气晴朗。
    她感受到自己的人生即将进入另一个全新的阶段,就如十多年前在山谷里目送陈芝兰离开一样,有一些迷茫,却又有某种笃定。
    第二天梁桢去看了何桂芳。
    何桂芳精神状态尚可,只是比之前更加瘦了些。
    梁桢让她注意身体。
    陈兴勇还是老样子,但因为现在有护工料理,看上去要比之前干净了很多。
    梁桢也没呆多久,临走的时候何桂芳送她出去,在楼道里提到陈佳敏。
    “…前阵子我去看她,她说想见见你,你这几天要是有时间,能不能跑一趟?”
    或许也是因为接连了经历了很多事,何桂芳不再像之前那样动不动就哭哭啼啼,如今利索地站在梁桢面前,看着倒比以前明白了几分。
    “她要见我做什么?”
    “具体没说,但我想应该是要当面谢谢你吧,毕竟官司的事你帮了很多忙。”
    梁桢苦笑,“没有,我没帮什么忙。”
    何桂芳也跟着笑,“我心里明白的,我相信那丫头心里也明白,至于她具体要跟你说什么,我也不清楚,等你去见了她之后就知道了。”
    梁桢回去之后考虑了一晚上,最终决定还是要去看看。
    案子审完后没过多久,陈佳敏就正式从看守所迁去了监狱服刑。
    梁桢从高博那要了监狱地址,隔天一大早让司机送她过去。
    本地监狱,在泞州下属的一个县级市边郊,坐车过去大概需要一个半小时。
    梁桢去的那天天气也不大好,出发的时候外头天色就灰蒙蒙的,等到了监狱门口已经直接开始下雨。
    司机撑了伞说要送她进去,但被梁桢拒绝了。
    “你在车里等我吧,我一个人进去就行。”
    她拿了伞从车里下来。
    本不是每个月的探视日,她是提前让高博那边打了招呼才能过来探望的。
    到门口报了里面某头目的名字,很快就有人出来相迎。
    梁桢跟着对方安排的人进入铁门,里面四处高墙,墙上用蓝色油漆写了一些激励性标语。
    如今倡导人道主义,即便是监狱,在建筑和安排上也不会显得过于冰冷,但可能是因为天气原因,梁桢走进去之后就感觉有些喘不过气。
    通往探视间需要经过一块空地,空地上上按了篮球架、羽毛球网,还有一些运动器材,只是可能因为年代久远,器材上的漆脱已经脱落得差不多了,篮球框底部的网兜也早就不见踪影,只留下一个生了锈的铁圈挂在上面。
    除此之外剩下的地方便长满了杂草,有些甚至露出了地皮,被雨水一浇,泥地坑坑洼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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