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想起刚刚自己鬼哭狼嚎那样儿,心已经凉了半截。
没想到一开头就失态了。
哎,做兄弟实锤了,早知道刚刚多揩几下油。
她摸着黑,欲哭无泪地靠着适应了黑暗的眼睛缩到司徒旁边。
“你刚刚去哪了?”
“……”
“咋了?”
“没怎么,只是突然对人生失望了。”
司徒耸耸肩,权当她被吓傻了。
“哎哟,我看你这怂样,早知道不带你来了。”
“早该如此。”
司徒司徒,八卦之徒,他好奇地问道:“那你跟那位有什么进展吗?”
“……我觉得我俩要做一辈子好兄弟了。”关诺欲哭无泪地回答他,无力地捂了捂脸。
“……”司徒拍拍她的肩,用眼神示意她——
没事,兄弟,要坚强。
“哎呀,这里有两条路呢。”
“那怎么办?分组吗?”
“分组吧。”司徒同意前者的说法,“我跟你们,关诺你去那组。”
司徒指指林启逸的方向,向关诺挤挤眼,将她推出去。
兄弟,加油!
“……???”关诺被推了个措手不及,快要站不住脚——
却跌进一个温热的怀里。
她后退了一步,身体平稳后,抬头对上一双清澈深邃的明眸。
“……对、对不起……。”
“没事儿。”林启逸对她礼貌地淡笑。
“你很怕鬼吗?”他俯下身询问。
“没、没有啦……哈哈哈哈。”有,非常怕。
“哦……我还以为你不喜欢玩这些。”
“没有……我这个人还挺喜欢追求刺激的。”有,我这个人一点都不喜欢刺激。
“那就好,我还怕你受不了。”
“哈哈哈哈……”我现在就受不了,我现在就想回家。
他俩在人堆后面,一路上聊着,进入下一个房间打开门的时候从天而降一具假尸。
突如其来的假尸也把林启逸吓得打了一哆嗦,缓过来后,他踹踹躺在地上的假尸,
“这还挺逼真的。”
“……”
“关诺?”
“……”
林启逸扇扇关诺失焦的眼神,后者的嘴角还挂在半空。
她的脸色已变得苍白。
他摇摇她,得不到回应。
?
不是真吓傻了吧?
“关诺!”他大声地叫唤她。
“啊!”
关诺的反射弧回到正轨,她注视着林启逸,回想起刚刚掉落尸体的瞬间。
“啊啊啊啊啊啊!!”
啪——
她囔囔着,顺手打了林启逸一巴掌。
“啊啊啊啊啊不要啊啊啊不是我杀了你呜呜呜呜救命救命救命!!!”随即一阵风似的逃了。
………………
林启逸和其他同学解了房间的谜题,与大伙汇合。
“这个鬼屋也不是很恐怖嘛。”“就是就是,就是刚开始的时候有点恐怖而已。”“解密也做的不是很好,真是没挑战。”
一个接一个唧唧喳喳地高谈论阔。
林启逸实在兴致不高,他摸摸刚被小姑娘扇过的脸,觉得还蛮对不起人家的。
因为是他提出叫关诺出来玩的,但倒也真不知道她会怕成这样。
他四处张望,没有找到那个矮他两个头的女孩。
“关诺呢?”跑去问司徒。
“啊?不是跟你一组吗?”司徒瞪大了眼,反问他。
“没有……她被房间里的假尸吓跑了,我以为她去找你了。”
“……没有啊?卧槽,她不会还在里面吧?”
“……”林启逸踌躇着,又很快做出决定,“你们先回去吧,我去找她。”
“哦,好……”
………………
关诺躲在走廊角落里。
她蜷曲着卷成一团,双腿哆嗦,脸吓得煞白,紧闭着双眼。
广播还放着似佛教念经的诡异音乐。
诡异的气氛如搡年糕般咚咚咚地敲打她的脑髓,恐惧的藤蔓逐步攀上全身,压抑紧紧缠绕,她顿时觉得恶心,想吐又吐不出来。
脑内闪过一片白光,载她穿梭回到叁岁半的童年。
那时候全家去乡下度假,她和一群小朋友玩捉迷藏,莫须有的好胜心令她躲进一间废弃的屋子里。
漏水的茅房嘀嗒嘀嗒,灰尘透过小窗台映射的阳光飘散在空中,小孩子独有的第六感对这死气沉沉的屋子感到不对劲。
她想出去了,大门却锁上了。
她拍打着房门,用尽全身吃奶的力气拍打,打不过就哭,边哭边打,哭的越大声就拍的越用力。
哭累了,就蹲在地上,头埋在臂弯里,因为这样子冤魂鬼怪就找不到她了。
一直被关到傍晚,爸爸妈妈和村长才找到了关诺。
后来关诺连着高烧呕吐了好几天。
再后来,奶奶帮她叫了魂才退烧,听乡里乡亲说,原来那间屋子死过人。
………………
又是那道光带她回到现在。
她学着小时候的样子将头埋住。
可她长大了,她知道这只是掩耳盗铃。
在耳边徘徊的背景音乐是长发女鬼修长的指甲,刮着她的心脏,指甲镶进肉里,烙出一道红痕,再将它划破。
……怎么办。
谁都好…
快……
不知是不是蹲久了,她好像产生了幻觉。
她好像听到了脚步声。
啪嗒啪嗒的,急促又连续。
“关诺——”
不会是小薇爬过来找她了吧。
她颤抖得更厉害了,两排牙不断地打嗦,眼泪涌出眼眶。
“关诺——!”
“关诺,你在这啊?”
林启逸气喘吁吁地,他顺过气后半蹲下来,俯视着缩在角落的关诺。
“你、你别过来……”片刻,女孩才微微地憋出一句话。
“……啊?”
“不是我杀的你,是你哥你爸,你不要过来……”她打着哆嗦,紧闭双眼。
“噗。”林启逸扑呲一笑,又咳嗽掩盖尴尬,“我不是小薇。”
“……”
“你好好听听我是谁?”
“……”关诺从臂弯里抬起眼睛,半遮半掩仰视他。
“来吧,”林启逸对她伸出手,“牵着我,咱们一起出去。”
“……”
“没事的。”他伸得更近。
“嗯……”小动物般的嘤叮。
他的手比她大得多,一把就能圈住。手牵手的温热触感在她心里荡漾着甘美醇甜。
来到室外后,人都已经走光了。
司徒给林启逸发了条消息。
【出来了吗?】
【出来了,我送她回去。】
一旁的关诺双手掩着面,似在平复情绪。
“……你没事吧?”林启逸走过去她的身边,递给她一张纸巾。
她昂首,眼中周围的红肿蕴含着秋波,泪滴似落叶缓缓掉落。
“……没事。”她伸掌抹掉泪珠,吸了吸鼻子。
“……抱歉,我真不知道你怕鬼。”
林启逸是真后悔了,毕竟先约人家的人是他。
他懊悔地挠挠后脑勺,没惹过女孩子哭的他措手无策。
“没事。”
“……你生气了?”担忧地问。
“没有……真没有……我只是……”
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但生气是有的,不过不是气林启逸。
是气自己。
这种破密室都能吓哭,你有没有用啊。
“……”
“……”
氛围很尴尬。
小径上静悄悄的,将尴尬放大了。
“……我、我请你吃饭吧?”他想赔礼道歉。
“不用,没事的,我自己缓缓就好。”可是说完后又重重地吸了吸鼻子,一点都好不起来的样子。
“那、那我请你吃麻辣烫?”
“……”
“要不、我帮你做作业?”
“……”
烦不烦那!能不能让我一个人静静。
关诺本就烦躁的心情被瘙痒后更是火上浇油。
“那你教我打篮球。”
“……啊?”
“我说,”关诺哀怨地瞄向别处,可重复的时候,说到后边音量逐渐骤减,“你教我打篮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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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启逸:你打了我一巴掌,我还教你打球,委屈噢。
关诺:……
HαīTαnɡωênχúê.cò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