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室春意。
第47章
纤长的睫羽颤了颤, 微微睁开眼睛,身上酸的不想动弹,懒散的在男人身上蹭了蹭, 打了一个小哈欠。
初春还带着冬日未化的凉意。
窗外斑驳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在屋内,隔着窗前青绿色的疏影将屋里照的明亮又充满生机。
昨夜折腾的晚了, 早上不穿衣裳躲在被子里安静的躺着, 拉过被子盖的严严实实, 暖和又舒坦。若禾清醒了一些,看着近在咫尺的睡颜,满心的甜蜜都要溢出来了。
心动不已, 挪动手上来点点他的薄唇,分明是男人,嘴唇却那么好看, 像是被山泉水冲开的花瓣, 那颜色不会过于俗气, 还带着初春时含苞待放的意蕴,亲上去的时候比糕点铺子卖的桃花软膏还要甜,叫她无法自拔。
还有他的胸膛,看着很瘦似的, 戳一下才知道多么结实, 靠在他身边就什么都不怕了。若禾蹭进男人宽厚的胸膛, 小手戳在上头煽风点火。
怀里的小丫头刚醒就开始不老实,戳戳这里摸摸那里, 还跟小孩子似的处处好奇。宋梁成抬手将她搂过来, 刚盖严实的被褥随着动作滑落一块。
肩膀露出来,轻咬、吻过的地方,都留下了清晰的印记。看到她嫩白的肌肤上留下了属于自己的东西, 宋梁成心情愉快。
感到身上一凉,若禾忙又把被子拉上来,把两人都裹得严严实实。
注意到他餍足的眼神,昨夜那羞人的场景又在若禾脑海中浮现,叫她都不好意思与宋梁成对视了,手胡乱地在他眼前晃着,“看什么呀,别看了。”声音有些沙哑,明显是昨夜累到了。
“娘子……”宋梁成不轻不重的抓住作乱的小手,拇指蹭着她的手腕,摸上去捏了捏柔软的掌心。
被他这样看着,又柔情蜜意的唤着她“娘子”,就像昨晚那般似的,若禾脸上一下子就烧起来了,“哎呀,你不要闹我了,我还觉得痛呢……”说着声音都小了下去。
已经吃过两次,宋梁成哪还想着再欺负她,心疼她还来不及,将人抱紧,轻喃了一句“疼还乱动”,便抱着他的美娇娘又睡了个回笼觉。
日上三竿,早饭都热了三次,仍旧不见主屋里有动静。
昨夜温柔缱绻,闹出声响来,叫外头守夜的陆昭和小七都有些不好意思,分明坐的那么远,还是能听见丁点声音,只一点都让姑娘家觉得羞了。
刚开始小七还觉得羞,后来,陆昭将她抱在怀里,用手捂住她的耳朵,她哪还听得什么羞人的动静,只记得覆在自己耳朵上的温度了。
他们也算是确定关系了吧。
只要陆大哥跟驸马爷提起这事,再让郡主殿下同意,他们就能成亲了。
小七打着哈欠,在屋里补觉,忍不住做起了美梦。见镜心进进出出忙活着,去为郡主准备洗澡水,脸上红的不行。
原来是今日主屋的房门终于打开,镜心带人进去收拾的时候看到穿好了衣裳的郡主驸马和躲在被子里不敢见人的郡主,洗澡的时候才敢钻出来,露出身上那些该露的不该露的痕迹,即便丫鬟们尽力低着头,还是看到了那么一丁点。
果然夫妻恩爱。
洗干净后穿衣裳,光是外衫就试了好几件,怎么都不满意。若禾羞愤的将轻纱的外衫扔到宋梁成身上,不满道:“都怪哥哥,我连这衣裳都不好意思穿出门去了。”
稳稳的接住那轻纱,宋梁成走到若禾身边,疑惑道:“为夫是不该做过了头,可是,娘子有一句话说的不对。”
“啊?”若禾傻傻地捂住自己的嘴巴,“我说错什么了吗?”
宋梁成俯下身在她脸上轻啄了一下,弄的一旁候着的丫鬟将头低的更深了,若禾也被他这般突如其来的戏弄给惊了一下,伸手拦住他想要更近一步的手,羞道:“你又戏弄我,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为夫哪里是戏弄你?”男人低沉的声音紧贴在她的耳边,“只是想提醒娘子,日后该叫相公了。”
对他这种有意无意的撩拨,若禾真是又爱又恨,小声应了一句“知道了”,急忙换好了衣服,拉着他去宫里拜见皇叔。
女子出嫁,第二日本该拜见公婆,如此殊荣,若是宋家余氏没有将宋梁成赶出府的话,可就是实打实的郡主婆婆了,只是她为了自己的私利赶走了宋梁成,逼的宋梁成只能自立门户,也叫若禾无需整日面对恶婆婆了。
双方都没有父母在世,第二原本无需拜见,但若禾感念官家和皇后娘娘待她的好,无论如何都要去拜见一下。
想着皇叔会上早朝,没有时间见他们,若禾便午后才进宫。
路上,若禾挽着宋梁成的手,两人说说笑笑,再也不用避讳外人的目光,似一对恩爱的神仙眷侣。
城里人见了这新婚的夫妻二人,人人都说是只羡鸳鸯不羡仙。新婚夫妇前去宫里拜见官家的消息传到贵女们耳中,许多还未婚配的,也开始羡慕起来,向往自己以后的那位也能有这般长情。
“这宋将军宁愿不要功名也要娶了江若郡主,没想到他还是个痴情的人。”
几个贵女聚在一起吃茶论诗,偶然谈起这事,也笑得像花似的,嬉笑着说起他们俩人的事,可是比看话本还要精彩得多。
只有一人板着脸独坐一旁不搭话,便是一直暗恋着宋梁成的白湘湘。
忘记了是什么时候开始爱慕宋梁成的,白湘湘是家里的第二个女儿,从小就受尽宠爱,只是样样都不如姐姐,跟越长大越觉得自己总是被人压了一头。
她知道宋梁成也是从别的姑娘家嘴里听来的,刚开始还不觉得一个庶子有什么可聊的,后来自己亲眼看到宋梁成的美貌与英武,便深陷其中不可自拔,每天都幻想着能够嫁给他。
只是这幻想终究是落空了。
原本想着眼不见为净,没想到来参加个品茶聚会,也能听到他们两个的事,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有什么好聊的呀?”原本热闹的人群里,白湘湘突然爆发了,“她不就是靠着郡主的身份才得了三哥哥的赏识嘛,从前她还是个丫鬟的时候,你们有谁正眼看过她吗?”
这一番话喊出来,原本嬉笑着的贵女们都不说话了,有几个同她关系好的,忙上前劝着,“湘湘,你这样妄议郡主,可是大罪。”
“那她还真是了不得了,你们是没见过她当初做丫鬟的时候是多么落魄,就连吃饭喝水都要看人家的脸色,现在成了郡主,连说都说不得了。”白湘湘是气急了,一下子爆发出来,嘴上也没个把门的,说话虽然比不上宋烟说的难听,却也是很伤人的。
张淑娴恰巧也在此,听了这番话也不由得站出来说句公道话。
“不过是驸马娶了郡主没娶你罢了,你在这儿发脾气给谁看呢?”
一下子被戳中了心事,白湘湘更加激动了,委屈的快要哭出来了,“我,我那么喜欢他,我还为了他跟宋烟打起来了,他凭什么都没有正眼看过我一次!”
眼前这些大家闺秀一辈子娇生惯养的,连家门都没迈出去过几次,一旦事情不如意了就开始哭。
周围人都好生劝着,张淑娴可不是怜香惜玉的人,一句话就戳破了她的谎言。
“说到底,你也就是贪图人家驸马的美貌。当初宋将军因为宋府的事被关进刑部大牢,怎么没见你去看过人家一次?现在在这儿哭什么真心,感情你的真心是真心,别人的就不是了。”
被身份比她高的张淑娴训斥着,白湘湘哭都哭不出声来了。
对啊,她一直爱慕着宋梁成,却在听说宋梁成不是老宋国公亲生的孩子时,心里非常失落,甚至一度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真心喜欢他,想撇清自己与宋梁成的关系。
如今宋梁成再度成了朝廷上的红人,虽然身为驸马很难再有晋升官职的机会,但依旧叫她燃起了心中的渴望。
也许她的爱就是这般经不起推敲。
被张淑娴训斥了两句,白湘湘也没脸再待在这喝茶了,带着丫鬟灰溜溜地走了。
想来她以后,也不会再拿这些老黄历说事儿了。
白湘湘的暗恋没有结果,她的死对头宋烟,处心积虑得来的婚姻也并不幸福。
得知宋梁成与若禾成亲后,宋烟的心理就跟死水一样没有泛起波澜,与其眼红别人,他现在更后悔自己的选择。
为什么当初死心眼要嫁到沈家来,为什么没有看清沈节的人品就要对他死心塌地。
郡主的婚宴,沈家甚至没有一席之位,她现在出门都觉得自己是个小官家的妇人,都不好意思同之前的朋友们交谈,生怕被人看出他过得不如意,丢了宋家的脸面。
作为媳妇嫁到沈家来,快要半年了才发现,沈家管家的一直都是婆婆,婆婆甚至没有要放权给她管家的意思,整日就是催着她给沈家延续香火,就连那档子事儿也挂在嘴上催。
若不是看在她娘家还算有点权势的面子上,只怕婆婆会拿大棍子教她懂规矩。这可不是宋烟的臆想,她是亲眼看见过婆婆毒打下人的模样,可吓人了。
从小在国公府里长大的宋烟,哪里想过出嫁之后会栽在一个恶婆婆身上。
她那相公沈节远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样温文尔雅、知书达理,反而是个不顶事又优柔寡断的人。宋烟每日夹在他们母子中间,白日里被婆婆训斥,晚上还要被沈节说三道四,日子过得苦不堪言。
想起自己从前过的优渥生活,宋烟一把鼻涕一把泪,只能躲在没人的地方自己哭。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几家欢喜几家愁。
夕阳西下。
夜市初上,橘色的火光照亮了卞京城。
人来人往的街市上,一对新婚的小夫妻紧靠在一起走在街上,时而转头去看些小玩意儿,时而抬头看看悬挂在街上的花灯,光芒洒在他们身上,就像一对仙侣,美的叫人心动。
看到喜欢的东西,若禾说句想要,宋梁成便买下提在手上,不一会儿就买了许多小玩意儿。
漆黑的天空上挂着一轮圆月,若禾挽着宋梁成的手臂不松开,这次终于买了一根桂花糖,由她举着送到宋梁成口边。
“这个真的又甜又好吃,快尝尝。”
看她迫不及待的小眼神,宋梁成乖乖咬了一口,脆脆的糖入口之后便慢慢软化,甜滋滋的味道顺着舌尖甜到心里。
“多谢娘子。”
“这有什么好谢的。”若禾将剩下的半块桂花糖放在唇边抿了一下,虽然已经是夫妻,但是听他叫了一天的“娘子”,还是觉得很害羞,害羞归害羞,开心也是真的。
转过头去,看到随行的小七和陆昭黏在一起俨然一对小情侣,便示意他们自己找地方玩去,不必再跟着他们夫妻二人。宋梁成也默许了,陆昭跟了他这么多年,也该有点个人时间了。
又买了些可可爱爱的小玩意儿,若禾肚子有些饿了,便同宋梁成撒个娇,“相公,你请我吃夜宵好不好?”
“好,娘子想吃什么都可以。”宋梁成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声道:“吃饱后,今晚……”
听明白他话中的意思,若禾“哎呀”了一声,抬手拍他的手臂,小声嘟囔着:“那种事,回家再说嘛,你也不怕被人听见。”
都已经成亲圆、房,成了新妇了,还像小姑娘似的这么害羞。宋梁成觉得可爱,牵着她的手走在夜市上,只念及今生唯一的愿景,便是能与她这般相互依偎,白头偕老。
第48章
回到郡主府中, 吃饱了的若禾坐在梳妆台前卸下钗环,屏风那边是宋梁成在洗澡。
听着淋淋的水声,若禾的心都乱了。
刚才在街上人那么多, 宋梁成还说那样的话逗她,也不怕被人听到, 难道今晚是真的想要吗?可是她那里还有些疼, 而且做那事好痛啊, 还是想个办法躲开吧。
起身解了外衣挂在衣架上,身后传来湿淋淋的脚步声,男人停在她身后, 伸出双臂抱住她的身子在怀里,秀着她发上的清香,宋梁成感觉从没有那么幸福过。
他有了自己的家, 也有了爱他并值得他守护一辈子的妻子, 这就是他苦苦寻找的归宿。
男子的双手交握护在她身前, 若禾抬手覆上去,被热水泡过的双手带着点湿意,但是热乎乎的,摸上去很舒服, 若禾抓住他的手放在脸边蹭了蹭, 像一只求摸的小兔子一样。
她总是下意识的觉得宋梁成还是他的哥哥, 并非是那种拘于礼数的兄长,而是亲密无间的哥哥, 或许是因为习惯了依靠他, 总是忍不住的在他面前卖乖。
而宋梁成对丫头这种无意识的撒娇,真是爱惨了。
摸摸她摘下发簪后散下的头发,手臂向下搂住她的腰, 从身后将人整个抱起来抱到屏风后,开始为她宽衣解带。
若禾还没反应过来,腰带便被他抽去了。她捏住腰带的末端,佯装愠怒地看着他,“你做什么?”
然后在宋梁成的注视下,结结巴巴的又补充了一句“相公”,虽然说的还不是很习惯,但是宋梁成听了却很满意,一边慢悠悠的继续为她脱衣裳,一边安抚道,“你年纪还小,称呼可以慢慢习惯,只是日后在外头不能叫哥哥了。”
他们都已经成亲了,无论从哪一方面说,都没有兄妹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