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受伤,皇后震怒,此时,莫说周瑛进士忠良之后,哪怕她手握丹书铁券都没了用处。只是,当母后要教训周瑛时,阿兄不但将罪责全部揽到自己身上,还与母后据理力争,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为了维护一介外人而顶撞自己,母后被妒火烧断了最后一丝理智,当下便发狠要将周瑛这祸头子处理掉,谁知,此举却彻底将萧钺推到了周瑛一边,母子爆发激烈冲突,母后也因此流产,直到孩子没了,母后才知道原来自己怀了身孕,因为这个孩子,生生酿出一幕母子反目的人伦惨剧。
等周瑛再次进宫为妃后,已经是太后的母后更是和周瑛针锋相对,在这个过程中,周瑛虽然也吃了些苦,但自始至终都有萧钺护着,往往,她只需要一个要哭不哭的倔强眼神,便自会有人替她冲锋陷阵,至于结局……在书中,母后这个恶毒婆婆最后被幽禁佛堂了此残生,而她这个恶毒小姑子,则被远嫁到了鞑靼,此生再未回中原。
萧仪只觉心口的位置空了个大洞,一种撕心裂肺的痛要将她吞噬,同时,在心底深处升起一阵浓浓的愤怒与不甘,冲天的恨意在体内来回激荡,想要冲破什么,耳边响起母后焦急的关切声,两耳嗡嗡作响,整个人的思绪如坠入万丈迷窟,忽然,冲天的明亮刺破了黑暗,她猛的睁开眼,此时的萧仪,一身虚汗,眼神惊惶。
“阿昭,阿昭,阿娘在呢。”许皇后见女儿终于醒了,心底微微松了口气,温柔的看向女儿。
孩子,母后腹中的孩子!萧仪一个机灵猛坐起身,刚想开口,眼角余光瞥见萧钺正沉默的站在床边,阿兄就静静站在那,安静就像屋内没有这个人一样,可待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却觉得灵魂好像都在发颤,她强忍心中恐惧,睫毛微颤,很快就垂下双眸压住心中的惊涛骇浪。
许皇后只当她是被今日之事吓着了,想到这,她的脸色慢慢阴沉了下来,神色不虞的瞥了一眼儿子,想开口说些什么,许如颖进来道:“娘娘,周姑娘跪在殿外,要向娘娘和公主请罪。”
说着,许如颖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因为,许皇后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
“召——”
一袭白衣,少女的面容如新月般纯净无暇,她随着引路宫人默默走近,身姿纤纤,腰背却挺得笔直,见到许皇后,她一言未发,双膝缓缓跪下,默默道:“皇后娘娘,臣女有罪,还请娘娘责罚。”
嘴上说着有罪,可神情却是倔强又委屈,泪珠悠悠打转,要落不落,眼前的少女好似受到了万般委屈,却依旧咬牙强撑,雨打新荷,这样集美丽孱弱和倔强于一身的少女,一下子就能击中男人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叫人忍不住想要保护她。
见她这副模样,许皇后原本三分的怒气,也被激到了十分,她可是后宫中厮杀出来的千年狐狸,什么不懂,她目光扫过儿子,见原本清冷疏离的儿子目光正扫向她,心下冷笑,这贱人,到了坤宁宫,尚且敢使出以退为进的手段勾引男人。
“来人——”许皇后的语气变得冷冽。
萧仪却一把拉住母后的手,可还未等她开口,一旁沉默许久的萧钺却上前一步道:“母后,阿妹受伤全是儿的错,儿愿接受惩罚,还请母亲不要迁怒旁人。”
少年的皮肤白的像雪,带着一股病态,脸颊瘦长,迤逦的五官,就像用朱笔精心勾画的一朵牡丹,那双眸子狭长,深邃,左眼角下一颗米粒大小的红痣,让原就漂亮的不像话的面容,硬生生多了一股邪气,每每看到这双眼睛,萧仪都觉得里面像是封印着一只小恶魔,残忍又嗜血,喜怒不定,从前,她会觉得这样的阿兄可怜又可爱,可想起梦中所见,再次亲眼看到这双熟悉又阴郁的眼睛,纵她明白这是自己的亲哥哥,心底仍是不可抑制的生起一股寒颤。
许皇后的胸膛急促起伏,看着萧钺的眼神冰冷无比,萧钺坦然而立,对许皇后杀人的目光视而不见,良久,许皇后的目光从儿子身上移开,看向躲在萧钺身后的周瑛,十五岁的年纪,已能窥见日后的美貌,躲在儿子身后,非但没有半分惧意悔意,反倒憋着一股不服气,倔强的很,以许皇后毒辣的眼光,只一眼,就知道,又是一个颇有‘心气’的小姑娘,这种人,被宠着长大,没尝过人间疾苦,总以为全天下就自己最特别,最有坚持,最有骨气。
像这样的小姑娘,许皇后熟悉的很,因为,在她漫长的宫斗生涯中,被炮灰,被填坑的,多的是这种自以为是的蠢货,放在平常,许皇后根本不会分给她一个眼神,可投鼠忌器,看着将这贱人保护的密不透风的儿子,许皇后气的心肝儿疼。
许皇后并不是个容易冲动的人,在女儿揪住她衣袖时,她整个人的思绪就已经慢慢冷静下来,自己与儿子并不亲厚,这些年,为了缓和母子关系她费尽了心思,她自然不想只因为一个周瑛,再将儿子推远,要收拾这贱人,方法有的是,用不着此时和儿子对上。
想到这,许皇后平复呼吸,深深的看了周瑛一眼,道:“既然太子为你求情,公主也无大碍,那本宫就不与你计较了,只不过,周姑娘似乎还不懂宫里的规矩,”说到这,许皇后淡淡道:“如颖,派两个教养姑姑到周姑娘身边,好生教一教她宫里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