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王殿下,刑部送来了齐王的供状。
李冀昶打开供状草草看一眼,冷声吩咐道:让人去给齐王殿下送一壶酒,免得陛下路上寂寞,就让齐王一家子作陪吧。
那人瑟缩了一下,赶紧应是。
李冀昶站在原处看太极殿上的皇帝宝座,不由自主眯了眯眼睛露出一丝凶狠,皇帝想给齐王下药,却不想聪明反被聪明误,齐王买通宫里的人把□□下到了皇帝酒杯里,他将计就计,把药的分量减轻,给皇帝一点喘息的余地,只不过皇帝有个大皇子,他下手终归不方便些。
齐王的举动对他来说是措手不及的,诸事准备并不完善,李冀昶要做皇帝,可不愿意做背负骂名的皇帝,只得暂时维持这个局面,只是那四岁多点的小皇帝还有罗皇后身后的罗家都不大好对付,有许多事都要重新准备了。
府中如何?
一旁伺候的太监小声回道:府中一切平安,王妃一直在正院没出来。
李冀昶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来,他的王妃就这一点极好,识时务,从不会做能力之外的事,满肚子的聪明劲儿都使在不让人知道的地方。
让人保护好王妃,不得有半点闪失。
小太监领命,悄悄到外头跟昭王府的人传递消息。
皇帝丧事漫长繁琐,许多大事都要处置,罗皇后紧紧抱着年幼的大皇子,舍不得撒开手,宫人来询问事情也恍若未觉。
娘娘,您不可如此下去了,您还要照料陛下呢。心腹宫女明月耐心劝道。
罗皇后恍惚回过神来,一叠声的问:陛下?陛下怎么了?
明月才知道她似乎是吓着了,犹豫片刻小心道:娘娘,陛下在您怀中,陛下方才受到惊吓,奴婢自作主张叫了太医来,您快让太医给陛下诊诊脉吧?
大皇子、也就是未来的皇帝一张小脸蜡黄,眼睛里没什么神采,醒醒睡睡半天只会呼喊母后,他才亲眼目睹过皇帝驾崩
快,快让人给陛下诊脉,万万不可让陛下有事!罗静言低声尖叫。
明月叫上太医,太医院的太医去陪葬的差不多了,唯独这位擅长小儿妇科的太医活了下来,他给皇帝诊脉时两手还在发抖,罗静言默默坐在一旁,明月给她端来一盏热茶。
娘娘,方才魏总管来问,后宫的嫔妃要如何处置?本朝规矩,无子嫔妃要给大行皇帝殉葬,或迁入皇家寺庙削发为尼,为大行皇帝祈福。
罗静言眼睛亮了亮,唇角勾起一个狠绝的笑容:昭仪之下全数殉葬,大行皇帝宠幸过的宫女秀女一应处置!
明月忍不住瑟缩一下,嗓音都弱了三分。
此事报到前朝,有女儿妹妹在后宫的位分是昭仪之下的,满心哗然,可皇家之事容不得朝臣置喙,众人只得保持沉默,静候安排。
首先,大行皇帝要在宫中停灵二十七日,待到二十七日那日才抬棺下葬,朝臣命妇王室子孙尽数都要宫中哭灵。
祝惜等人一同到后殿,由罗皇后带领为大行皇帝哭灵,这是逃不掉的礼数,她跪在垫子上大半天膝盖都是麻木的,宽敞的后殿中跪着密密麻麻的人,秋高气爽的天气也多了两分燥热,连喘气时都闻到各种怪味道。
她还看到有品级的嫔妃跪在前头,有一人分外眼熟,是当初从晋国带回来的和亲公主长宁公主,如今的宁妃,宁妃腹中怀着大行皇帝唯二的骨肉,跪到一半便脸色苍白,罗皇后恍若未觉,后来有人在罗皇后耳边说了一句什么话,到下午宁妃就被人送到后宫休养。
毕竟,谁也不敢怠慢大行皇帝留下的骨肉。
一天结束后,祝惜想到还要跪二十多天就忍不住绝望,再进宫时,桑枝给她在膝盖处缝上了棉花垫子,再跪下去那蒲团也比昨日的软和,她随便一猜就能知道出自谁的手笔,只可惜她已经有两天不曾见过李冀昶了。
第四日回到府中,桑枝给祝惜按了好长时间的膝盖,她让桑枝打来热水泡脚,缓解腿部不适,结果还没泡完脚人就先睡着了,桑枝和凝霜将她抱到床上,又给她换过衣裳,李冀昶神色疲惫的赶回府中只看到祝惜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模样。
房中还点着一盏灯,李冀昶走过去,仔细打量,却发现短短几天她下巴都尖了,脸比他的巴掌还要小得多。
他伸手拍拍祝惜脸颊,但祝惜只以为是蚊子来打扰休息,随手给拍走,李冀昶也不恼,俯身亲亲她脸颊,转身去净房洗漱,回到床上时迫不及待抱住她柔软的身子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皇帝丧事确实折磨人。
惜惜
祝惜沉睡不醒,似乎是在睡梦中嗅到他的味道,翻身过来搂住他的腰,依赖的模样让李冀昶忍不住笑起来。
第51章
祝惜睡醒就发现正躺在李冀昶怀里, 两人靠在一起竟然觉得有些热,她想撤开一些,刚动了下身子, 李冀昶就睁开眼了:怎么了?
热。
他迷蒙间笑了一声, 稍微退后些, 祝惜从他怀里滚出来, 睡了一觉身上舒服许多,伸个懒腰叹息一声,随口问:现在什么时辰了,咱们要不要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