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讽刺的常乐心中自是不服,尤其是看见双儿的眼中也带上笑意,一咬牙使力往前走,脸涨的通红,多少是快了那么一些。
余峰侧头轻笑出声,心道可算是风水轮流转,当初的自己可是万般丢人,比他现下更甚。
苏永悦转眸看他一眼,顺道轻捶了他一下,让人莫要总是欺负小子,有没有点做大哥的样子。
故作疼痛的捂住被人捶打的上臂,却是换来了双儿的白眼,余峰忙收起神色轻咳一声,扶着人在麦秸堆上坐下,自己上前去帮忙筛出麦粒。
收回看他们忙碌的视线,苏永悦低头捧着隆起的肚子抚摸,一只胆大的蜻蜓扇着翅膀落在他的手上,动作下意识一顿。
许是飞累了,那蜻蜓在他手上停的十分安稳,他唇角挂上些笑,另一手拍拍自己的肚腹。
待得头上的阳光浓烈起来,他们的麦子已是筛出了好几麻袋,汉子跟小子的身上都沾着不少麦壳,扎在皮肤上有些痒。
坐下来还没歇上一口气,刘荷芳便跟苏得志带着饭食来了,身后竟是还跟着苏草,见他们满身大汗的直道辛苦,赶忙先给倒了碗水。
汉子捧着碗却是先递到了自己的嘴边,苏永悦抬眸看他,还是低头先喝了两口,他知道自己若是不喝,对方是不依的。
那厢苏草装了水送到小子跟前,却微垂着眸没敢看他,脸上带着些薄红,常乐哥,喝水。
哎。常乐应了一声,嘴都快要咧到了耳朵根,接碗的时候还顺道摸了摸人家的小手,人微微一颤,倒是没有躲开,他只觉这碗水喝的都带甜味儿。
苏永悦目光在他们两人身上落一落,见此抿唇一笑,那日小子喜笑颜开的回到地里,想来事情也是成了,如今再看,便没了最后那点不确定。
这般甚好,他这自小脾气绵软的小堂弟总算能找个可靠的人,常乐虽说性子跳脱些,但到底是个好的。
苏草没有在他们这边多留,他跟叔叔婶婶本就是半道遇上的,还要赶着往苏家人那边送饭,迟了怕是又要被骂。
人都已经走远了,常乐还伸着脖子不愿收回视线,直到被人不客气的拍了把肩膀,差点扑到地上去。
再看眼珠子都要掉到地上了。余峰看他站稳,不好意思的挠头,又将手搭上他的肩膀,放心,待过了农忙,我便跟婶子给你提亲去,到时人放在家里你随意看。
常乐的眼睛一亮,连道谢谢少爷,而后被人一瞪提醒声音太大,忙捂了捂嘴,压低了声音说少爷英明。
苏永悦已是习惯了他偶尔的蠢模样,帮忙盛饭的苏家夫妻却是忍俊不禁,笑着摇摇头,倒是多亏了他,家里热闹非凡。
心情好,又做了一上午的体力活,常乐今日饭都多吃了一碗,撑的直打嗝,又是被众人取笑一番。
过了晌午,苏得志坚持留下帮忙,余峰拧不过人应了,他本想让双儿随刘荷芳回去,对方却是拒绝。
虽是人管着不让他做活,但留在这里陪着汉子也好,便是偶尔帮他擦擦汗倒倒水也是好的,苏永悦回了家也坐不住。
对方捧着肚子神色坚决的看着他,余峰哪里还能拒绝得了,只得无奈的叹口气让人留下,双儿骨子里那点倔强半点儿没因为怀孕被软化。
下晌有苏得志在,人到底是个老手,他们的进度快上不少,常乐多跑了两趟去运麦子,还好他们家有马儿在。
就是委屈了马匹跟头老牛一般帮忙拉板车,回头得多买些好马草喂它,也算是犒赏。
傍晚刘荷芳又来送了一次饭食,顺道带了几条薄被过来,晚上这里要留人守夜,天气转暖也怕他们着凉。
先前苏永悦因着未嫁的缘故不方便留在这儿,这回倒是不同,有自家的汉子在,他在外过夜也没什么。
知道双儿不会听,余峰干脆便放弃了劝说,而且当真让人自己回家里睡觉,说实话,他也不放心,还不如放在自己身边。
到最后还是苏得志被安排跟妇人回了家,常乐那小子也是头回麦场过夜,兴奋得很,让他回去也不大可能,此处留下他们也便够了。
将小子赶到另一处的麦堆上睡,余峰铺了一条薄被在身下,这才揽着双儿裹了另一条躺下,心里感谢娘亲早有所料,多带了条。
苏永悦枕着汉子的手臂,能从对方的身上嗅到淡淡的汗味,他不讨厌,往人身边又偎近了些。
将靠过来的人揽紧,余峰帮着掖了掖他另一侧的被子,确保不透风才放心,腰侧能感觉到对方的肚子碰上来,他探手下去轻轻抚摸。
今日的天气很好,夜空中的星星很密集,闪闪烁烁的围绕着圆月,随着柔软的月光一并洒下来,铺在他们身上,好似日光般的暖意。
他们两人搂抱在一起凝望漂亮的夜空,眼睛里也被染上了星光,偶尔看向对方时又晕散成柔软的爱意,紧密的交缠在一起。
周围能听见麦场中其他人窃窃的私语声,他们之间的气氛却格外静谧,仿若是被分割开的两处空间。
苏永悦伸出手将汉子发丝上的麦壳摘下来,放在人跟前展示时对方轻笑,低头埋进他的颈项间蹭蹭。羽。希。椟。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