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贞没有说过一句话,他低着头,跟在凤别云身后,像条小尾巴。
到了饭点凤别云看着满桌子菜,用筷子敲了桌面:「一双双眼睛盯着我吃饭,太烦了都滚出我的院子!」
凤别云扔出一隻瓷碗砸在李玄贞面前,小荷是个心善的傻姑娘,听到「滚」字,连忙拉起「新人」,滚出去,而屋内一干奴僕也鱼贯而出,深怕晚了被小魔王抓回去折磨。
凤别云夹了糖醋鱼,鱼肉无刺裹上麵粉,表皮炸得酥脆,糖醋酱入味,一口咬下去酸甜的香气扑鼻,外酥内嫩。
即便是在无科技气息的古代,有钱人生活依然充满着乐趣,就论这条糖醋鱼。
锦官城位于内陆四季乾燥寒冷,难以种植庄稼,锦官城百姓多是经商维生。
水源贫乏,难以供养野生的活鱼,厨房后院有个引了活水的小池子,里头养着她盘里的鱼。
原主与自己的生活习惯差不多,口味重、喜欢吃鱼、容易头疼、爱看戏,最让她开心的是原主养了一猫一狗,她从很小的时候就想养狗猫。
小时候,妈妈患上重病,爸爸要照顾妈妈,于是将她送给乡下奶奶照顾,而奶奶非常讨厌动物。
后来有一天她的小伙伴送了隻小黄兔给她,那时她既兴奋又害怕抱着小黄兔回家,奶奶没有说什么,用树枝绳子捆了一个小围栏给她养兔兔,后来兔兔养大了,成了桌上的菜。
那天她一边哭一边吃完兔兔,别说,滋味还是挺好的,从此她不敢在捡动物回家养,就怕桌上又多了一道菜。
长大后,不稳定的工作时间,微薄的薪水,狭小的房间,现实不让她养宠物。
突然一个穿书,她家财万贯不用为生计烦恼,还有一条藏獒与一条波斯猫,幸福来得太突然。
黑色藏獒叫威武,凤别云觉得拗口将他改名为大头,牠的体型非常大像头狮子,对认识的人非常温驯,对陌生人则是凶狠,看家护院了得,原主很喜欢将牠带上街「吓人」。
波斯猫名叫小白,来自西域,白毛蓝眼,总是翘着尾巴在宅子内晃悠像个高傲的贵族,一天到晚不见猫影,只有在饭点的时候才会出来露几面。
一个月下来,虽然没见过凤呈祥几次面,就冲着他这股纵容她花钱如流水的魄力,就能让她向万恶的资本主义弯下腰,恭恭敬敬的喊一声:「爹。」
然而事与愿违,作为敬业的演员是不会让人设崩塌,凤别云能做的就是少让他老人家操心。
她依旧娇蛮跋扈,但不曾闯出大祸,却比以前更让人无奈,就像每天准时拿根针轻轻扎人,不会受伤却会让人生起一股无可发洩的「烦躁」。
凤别云夹了一口鱼,脑子里想明天要让谁倒霉,含着筷子笑得就像一个坏人,她忽然放下碗筷,摸着自己上扬的嘴角,在无人的场景,依然因戏生情,代表她入戏太深,将自己当成「凤别云」。
随即释然,告诉自己,她现在就是「凤别云」,那个鼻子蹬上天横着走的大小姐,既然活在当下就要好好享受,等一切结束在收拾心情迎接现实。
准备继续动筷,窒息感扑面而来,她倒在地捂着脖子,张开嘴尝试摄取空气,明明吸进去大口空气,肺部却不曾感到缓解。
同时,心脏感觉被几压着,下一秒就要爆裂,极致的痛感与窒息传遍全身,四肢不自然的痉挛抽痛,她像是被顶钉在地上的活体标本垂死挣扎,尝试喊出声求救,却只能发出近乎气音的呼喊。
空气寂静,她双眼爬满血丝,看着那未有人推开的门扉。
谁来救救我。
一隻庞然大物晃着油亮的皮毛跑了进来,牠舔了舔小主人的脸庞,歪着头看着她,不理解她为何躺在地上。
凤别云胡乱抓着他的毛,那股痛意却未曾缓解,脑中忽然蹦出一个念头。
难道是她跳过剧情的惩罚?
她跳过了第一次晚餐,让男主当狗的剧情。
所有的痛楚在一瞬间消散,她压着心口,身体还残存那股噁心的痛意,不断乾呕,扶着大头慢慢坐回餐桌前。
缓了片刻,她清了清喉咙:「小荷!!!」
是了,她让小荷将李玄贞带回来。
凤别云看着无知少年郎,心里默念:男主现在的苦难,都是为了未来,而我的恶行造就了男主的成长。
然后抛弃内心的良知指着李玄贞的鼻子:「你。」又指了一旁吐着色的大头:「以后就跟牠溷了。」
凤别云用力踹了他的小腿:「以后大头就是你的榜样,懂吗?」
措不及防挨了一脚,李玄贞四肢跪地,低头说道:「是,小姐。」
凤别云看见少年颤抖的背嵴,还有显露青筋的手背,抹了一把冷汗,她敢保证除非是月老用红线捆死,否则李玄贞一辈子不可能爱上她。
这次力道小了,踢着他的肩膀:「你有看过狗说话?」
「是。」
「还敢说?」她双手叉腰威胁道:「我让你回答呢!」
「汪。」一声,没有情绪起伏。
凤别云冷哼一声:「哼,这还差不多。」
凤别云回去现代第一件事就要撕了剧本,哪能叫恶毒女配,智缺还差不多,这次因为事发突然,她因为「惩罚」一时乱了阵脚,所以才照着原剧本走。
冷静下来后才察觉自己这样做不妥当,明摆增加男主的厌恶值。
急中生智,她突然想到一句绝妙的台词。
「真好玩!」凤别云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脑袋,她摆出天真模样笑着。
凤别云想表现出:我不是真的有恶意,我只是个不懂事、缺玩伴、社会化未健全的熊孩子。
她忽然抓到了灵感:熊孩子。
以后可以在「熊孩子」这条路上琢磨,她找到一条能够慢慢洗白又符合「目前人设」的捷径。
假借玩乐之名,行炮灰之实,她真机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