寥落的街道,上坡的时候会看见瘦削的屋顶尖,在泛白的天空下,透着萧索孤寂的感觉。
通常会一条老狗趴在上边,在暖洋洋的环境下打着盹儿,偶尔会有行人给他带来一些吃的,他也懒得抬起头打声招呼,等歇够了再伸出爪子扒拉到身边,许是不愁吃喝,不必费心讨好路过的金主。
虞音每次都会走这条路回家。
牧云星上的原住民都知道她是领主大人的小女儿,见怪不怪,不必行礼也不必特意让道。虽然本来也没多少人,连车辆都少见。比毁灭时代前的地球还要稀疏。
这颗星球位于遥远的星系,远离主星。远离主星——这大概是一种褒义层面上的地理位置形容,通常意味着没有太多繁华,但也没有苛捐杂税,人人安居乐业,几乎没有发生过恶性的案件。他们只需要知道高高矮矮的建筑之间的那座一座华丽的城堡是公爵大人的府邸,便就够了。
很安静的街道,安静到没人会想到,他们领主大人的小女儿,会在这里遭到危险。
她有着漂亮的面容,一双眼睛灵动明亮。明眸善睐、顾盼生辉这样的词来描述这样一个女孩是再合适不过的。住民们都以为,没有人会忍心伤害她。一个可爱的女孩子。
意外就这样发生了。
意外之所以被称作是意外,就是因为它总出乎人们的意料。
消音器掩盖住枪击声,像罐装汽水拉开拉环的那一刻,沉闷的响声,不大不小,被人很快忽略过去了。
只有那条老狗发狂的叫声,仿佛沉寂多年的精力瞬间跑了回来。人们好奇地打开门出来看这条臭名昭著的懒狗为什么在今天会想起大部分狗的本分——高吠着营业。
血迹顺着陡坡滑了一道很长的印子。
那条老狗顺着街道狂追了几千米,舌头吐在外面,哼哧哼哧喘息着,绵软的黄毛上全是血,红得刺目。素来祥和的牧云星头一次遇见这么可怕的事情,谁都不敢去想象,流出这么多鲜血的人,会是怎样一个结局。他们在坡脚处发现一只落单的鞋,做工精致,谁都知道,只有像童话里的公主才会穿得了这种鞋子。
他们跑到公爵的府邸前,把这不幸的消息传递给年轻的爵位继承人——虞箫阁下。
公爵大人和她的丈夫在前段时间应召出兵调查班布里星动乱的缘由,只留下虞箫治理此地,并照顾她年幼的妹妹。
虞箫彼时刚进入军队锻炼,在大部分人眼中,不过也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她在得知自己亲妹妹出的事故后,原本坚毅的脸顿时惨白。
调动监控、观察车辙,查阅进出记录……
所有人都在为虞音的安危努力着,祈祷着。
——————
剧痛来袭。
虞音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间小黑屋里,唯一的光源来自只有三十厘米长、上下不过十厘米的送饭口。
上面已经放了一个饭盒。
眼睛过了许久才适应了黑暗,虞音爬起身,想走到门边去看看外面,却被手脚上的铁链束缚住了行动范围。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发现自己左腿已经疼得失去了知觉。
她慌张地摸索着去检查伤口,上面仅是被简单的处理了一下,四周泛红高肿,根据她有限的知识,只怕是会发炎了。
摄像头隐藏在天花板的角落,整个环境潮湿闷热,通风环境很糟糕,这对她的伤势来说是个坏消息。
她伸出手指去够饭盒,铁链将她的手腕拉得又红又肿,才能勉强碰到。这种为难人的设计尽量防止了她任何求援逃跑的可能。
她需要活下去。
虞音没什么胃口吃饭。但明白热量的摄入,才能让她支撑足够的时间,等待救援。
失血过多让她不能专注于思考,昏昏沉沉地靠着墙壁,墙角里有个便盆,里面散发着难闻的骚臭味。
她被绑架了。
会是谁呢?
虞音想了想。
想不到,到底是怎样的亡命之徒才会把主意打在她身上。
父母是帝国贵族中的实权派,若是她出了事,到时要付出的代价,绝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除非……
除非对方……
虞音没敢再想下去。
生在如此条件的家族,势必伴着早熟早慧。虞音用力捶了捶左腿,木木的,毫无知觉。
或许、
或许她死在这儿才是最好的。
她的父母只有两个孩子。
而现在能救她的只有虞箫。
虞音深吸一口气,她有着超乎年龄的冷静,虽然害怕,但更恐惧这次事故会牵连出来的伤害。
也不知道过去了几天。
所有的行为都成了本能。宛若行尸走肉一般。
沉重的铁门突然被打开,发出轰隆隆的响声。
一个壮实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ρΘ㈠㈧ɡν.ⅵρ(po18gv.vip)
突如其来的光亮刺得虞音无力地抬起手臂,想遮住眼睛。
却被那个男人拉下了手,用他蒲扇般大的厚实手掌粗鲁的摸了把脸:“小婊子……你姐姐联系我了。”
尾随进来的两个男人一起发出笑声。
“她钱给的有点慢啊……”他露出一个狞笑,“你家里不会筹这点钱还要花这么多的时间?”
虞音别过脸,屏住呼吸。
“贱人。”他伸手钳制住虞音的下巴,强迫她扭过头来,“你姐姐拖了这么久……不妨碍我们哥几个,收点利息吧。”
飘来一股怪味,虞音吸了口气,心跳乱得让她有些干呕。
他一个眼色,身后的两个男人就把她按住了。
虞音没有挣扎。
她有伤在身,也压根没有太多力气。
男人已经脱去他的裤子,勃起的丑陋性器有着一股难闻的味道。
“我还没干过贵族小妞呢。”他笑着说,然后走了上来。
虞箫此时的出现,就变得如同天降了。
她或许早就就在外头了。
虞音冥冥之中感受到的。
许是姐妹血脉相连的感应。
她抬起眼,看着虞箫一枪打死了那个男人,然后很快地解决掉压住自己身上的两位。
然后一把将虞音抱进怀里。
“你受伤了。”虞音躺在她怀里,轻轻道。
虞箫后怕地亲吻她的额头:“没事、没事我在……姐姐在……”虞箫的身子止不住地颤抖着。
虞音昏沉沉,垂下蝉翼般的眼帘,她真的太累了,累到无法去听清虞箫说的话。
“那条老狗……”
失去意识前,她问姐姐道。
……
“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