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舒服?”犹豫了一瞬,李九还是走过去低声问说,“水土不服?”
听说高原地区的人突然来到平原生活可能会产生醉氧反应,虽说在北京住了一阵,刑部的人肯定没那个闲心关心他的身体健康。眼见肩上的一块布料起了褶子,她随手替他捋平:“要紧吗?很难受?”
“早上吃了个鸭油包子,”他今日戴了一副足金耳坠,说话时坠子微微摇动,配上那个表情莫名有点可乐,“味道怪怪的。”
鸭绒生意越做越大,每日少说也有叁五千只鸭子流入各个饭馆,大厨们绞尽脑汁、出尽百宝,将鸭肉做出了千种风味:酱鸭卤鸭桂花鸭,烧鸭烤鸭盐水鸭,鸭油包子、鸭汤烧饼等副产品自然也跟着流行起来,久而久之天都人吃惯了鸭子,再教他们吃鸡肉、鹅肉反而觉得不合胃口。李剑诗就很喜欢吃卤鸭翅和炒鸭蛋,不过李持盈受不了那股味道,倒很理解他口中的怪味是指什么,忍不住笑说:“你吃不惯就算了,也有普通的菜肉包子。”
“你不问问是谁带我去吃的么?”他凑近一些,一脸挑事儿的表情。
懒得和他打口舌官司,龙姑娘眼珠一转:“我表哥?”
放眼全天都,和他有交情的就严璋一个,虽然不知道严璋为什么这么做,她料想他有自己的缘故。
多吉仁次嘴角一勾,是一个想笑又克制的表情:“严君似乎觉得我们有首尾。”
准备时间结束,某人大步走回去准备拍摄,徒留李九站在原地:“??”
这么猜测的不止严璋一个,不过其他人没胆子问到她脸上来,再好奇也只得憋在肚子里。龙姑娘毕竟没有成亲,就算与多吉仁次真的有什么也不干旁人的事,北边小皇帝都没治她个公权谋私之罪,轮得到别人多嘴多舌?
“你怎么想的?”不碰到还好,碰到他李持盈就一个头两个包,“我在你心里到底成个什么人了?是个男的就要带到床上去吗?”
严君慌忙左右看了看,见李剑诗不在,稍稍安了安心:“我不过问一问!他毕竟求娶过你,突然南下总有个缘故……”
李九一脸‘你是不是逗我’的表情,半晌:“就算是,和你又有什么关系?难道你还打算动用家法把我浸猪笼?”
“我不是那个意思——”严某人被踩到痛脚,“我就是觉得如果他可以,如果他都可以,为什么我不行!!”
“……”
“……”
“你不要说你不知道,你很清楚我是什么意思,你只是喜欢看我吃瘪,看我一个人傻子似的纠结为难、进退失据。”
这下轮到李持盈慌张自辨了:“我什么时候——”
“我哪点不如人?我生得不够好?还是我不够高大威武?”反正话已经说开,严璋彻底破罐破摔了,抓着她的手往自己胸前一放,“你说啊,为什么你从小到大都这么喜欢折磨我!”
李九微张着嘴,她想说她确实知道,但她以为这不过是他的一点莫名其妙的执念,时间久了自然消散无踪,她没有存心想要看他的笑话,诚然她的确很喜欢看他受挫(……)。
“你没有哪里不好,我只是……我没想到你是认真的,”离经叛道的事做了太多,李持盈赫然发现自己已经不觉得‘睡个把男人’算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了,她甚至忘了把手抽回来,“总之这事是我不对!没有提前和你解释,行了吧!”
晚上回到家,白休怨正带着李剑诗玩九连环,见她回来正好一道吃饭。席间李九看看白君,又看看满脸米粒乖乖吃饭的女儿,有心想问他最近有没有听说什么荒诞不经的传言,到了又实在张不开口。洗漱完毕他见她似乎有话要说,主动问道:“怎么了?”
李九:“……没什么。”
在别人眼里,她很对不起他吧?别说一官半职,她甚至没打算给他个名分。
“没什么为什么今晚一直怪怪的?遇到烦心事了?”
她慢慢走过去抱住他:“和我在一起,你委屈吗?”
过了约一柱香时间,白休怨收紧手臂,虚拢住她的肩和腰:“我想通了,我喜欢你是我的事,你不必有所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