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江凛仍然是孤身一人前来,免不了被各路长辈好一顿奚落。
其至那年带着矫正眼罩的人表弟,都因为早恋被请去好几次家长训话。
反倒是他,家里头这辈人里年纪最大的一个,眼看来年就要过了26人关,竟然还没个稳定的女友,这真是成何体统。
饭毕回家,憋了一天的赵家荣才钻进车里贴过去对儿子厉声逼问:“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压根就没有女朋友。你,你,别是那↑”
Gay这个词到现在她也说不出口,江凛一甩方向盘跟上前面老江最近的新宠:怀旧红旗牌轿车:“哪个啊,不是跟您说了你也认识。彭黎啊,我们现在谈恋爱呢。”
老蓟城的胡同里弯弯绕绕,门口不少讲究的人家都挂着红灯笼。
但这点儿复古的气氛很快被主街道上蓝蓝粉粉的霓虹灯覆盖,成了影影绰绰的一片炫彩光束。比彩虹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赵家荣的脸色在周围的灯光下变换了儿轮色彩,想高兴自己儿子还是对女人有兴趣的,但是一想到彭家人那无耻嘴脸,一颗心又止不住得冷下去。
她不想学什么没素质的暴发户,讲门不当户不对,又去招惹彭黎,再给孩子一顿臭骂扔下个几百万痛打落水狗。
可是,彭家真不行。
第一她可丢不起那个人,第二她更是受不起那个气
路上赵家荣端坐在副驾驶再没讲话,只是不安地转动着自己手腕上的猫眼碧玉雕花镯。等到进了别墅车库,江凛这辆发动机爆改外表低调的小野马车才停稳,她立刻开门下车,小跑着追上江鸿轩,拉着他的肩膀对他侧脸一阵年语。
时不时还回头指着车里的江凛扭动眉毛。
得,这是串词儿去了。晚上少不了一顿千预大会。
半小时后江鸿轩泡了小罐茶,而家里头的帮佣阿姨则摆好了果盘端上桌子,之后就在赵家荣的眼色下连忙躲出客厅。
江凛靠在沙发上故意冲着江鸿轩的八哥儿狂吃樱桃,一次塞进去十个,双腮鼓起来再一'(儿吐出十个果核和樱桃梗。惹得八哥儿不停骂着:“混蛋,混蛋。”他笑得眯起眼睛,还在有一句没一句的跟江鸿轩聊着集团总部最近的事情。
赵家荣一直在旁边跃跃欲试,突然回头冲八哥儿声训斥:“闭嘴!”之后不耐烦地放下茶杯,指头冲儿子鼻尖儿一指道:“你别吃了,还有心思吃呢
“跟你说,你和小彭的事,我和你爸绝对不同意,
严母的“不行”俩字还没说完,江凛已经扔了手里的果核,撩起一双好看看了看她轻描淡写地讲:“妈,您甭操心。小彭都给您二老考虑好了。您说不行不就是不满意这亲家赶不上您的高品格吗我们回头结婚呢,对内领证,对外隐婚。逢年过节您也不用见便宜亲戚,他们家呢也沾不上您的一分二毛
;“至于小彭,您要是看她也不顺眼,她保证以后绝对不出现在您面前。不过我之所以跟您说的这么门儿清儿,也是觉得您是咱们内部阶级朋友。也免了您以后替我着急上火,又怀疑我性取向之苦。”
赵家荣想说的那几点不行都被他活活噎在喉头,半晌后才伸手猛地拧了一下江鸿轩的胳膊。
江鸿轩向来信奉孩子的感情生活是孩子的隐私,父母不要过多插手干预,何况江凛多大人了,心里应该有杆秤。
他虽然对彭家人没有好感,但是江凛所说的办法,在他看来也不是不可行。
但是在妻子不停的挤眉弄眼下,还是沉声道:“你别跟你妈瞎贫,这件事情你们有深思熟虑过吗?”
得到确定答复后,赵家荣喝了两杯茶润喉后,才不情不愿地撇嘴:“我可没有你想的那么小人之心,什么钱不钱的,咱家倒不是吝啬那点儿彩礼。”
“但是我必须提醒你,我还是那句话,你别以为婚姻是小孩子过家家。现在你还不觉得,但是以后,你在社会上进步的脚步越来越快,她如果不思进取,在家里头给你做贤内助也是做不好的。没那种格局你知道吗?”
“两个人没有共同语言,没有同等平台,再往后走,那就是死路一条。再怎么真情投入也是白搭。”
江家元旦傍晚的气氛不那么热络,可见远在千里之外的彭家更不会好到哪儿去。
虽然彭黎回家前已经做好了被骂到劈头盖脸的准备,但是此刻的情况更让她难堪。
今天大姐一家三口也回来过节,姐夫和阿爹一如既往地坐在客厅里就着女人端上来的凉菜喝酒,而小弟和外甥就在院子里趴在猪圈上用干枯的树枝逗弄几只上槽吃食的小猪仔。
李春香从她进门那一刻起,就没给过她一个正眼。
她买的烟酒直接被踢到门口角落无人问津,而全家人都拿她当空气一样视而不见。
在第四次想要帮忙洗菜被李春香直接推得一着咧后,彭招娣终于看不下去,走过来小声让她先去自己房间,等会上菜了她会给她端一点过去。
现在阿妈阿爹都因为她辞职和陆鸣分手的事情正在气头上,她还是不要冒失。
彭黎只有沉默地走出正房,院子里的两个男孩子玩儿得灰头土脸,回头看她一眼,又不屑地转头继续嘻嘻哈哈。
孩子们的残酷游戏愈演愈烈,手中的树枝也变成了施虐工具,打在猪背上它们没反应,可是如果往耳朵里捅它们就会害怕的跑来跑去。
小猪仔不停发出尖锐的嘶吼,彭黎心里一紧,想都没想立刻走过去把他们两个人手中的树枝夺过来,板起脸道:“不要欺负小动物,你们不觉得它们可怜吗?”
大姐家的孩子好歹还和她有一些感情,眨巴眨巴眼睛疑惑道:“什么小动物啊,不就是猪吗。”
可是被彭永辉夫妇溺爱到无法无天的小弟却立刻插着腰,用手指指着她的脸吼:“你管得着吗?这些都是我的猪,阿妈说养大了都是要来杀给我吃的,我想怎样就怎样,你个赔钱货,没资格跟我们说话。”
说着他又直接扑上来对着彭黎拳打脚踢,去抢她手里的树枝。旁边外甥看到也一时兴起,立刻过来用肚子顶她的小腹。
同样是孩子,该是一张白纸,可是大姐的孩子和阿妈的孩子怎么会变成这样?
彭黎毕竟是大人,再怎么不济力气也好过两个小孩子,她举高手里的树杈,直接掰成几段扔进猪圈,推开他俩的时候还在耐心讲:“是,猪是养来吃的,但是猪从来没伤害过你们,你们也不该去伤害它们。这叫欺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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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小知道吗?”
小弟气得双腮憋到通红,伸出手掌够不到她的脸,直接往地上一坐蹬着腿大哭起来。
李春香赶出来的时候,他嗓子里好像拉开了报警器,胡搅蛮缠的放声尖叫:“阿妈,这赔钱货打我!叫阿爹来教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