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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命地紧咬牙关,死守着那残存的,仅剩的,自欺欺人的尊严。
    在命运的罅隙中苦苦挣扎的孤独少女,遥遥无期的好消息,看不见尽头的未来,仿佛是吊着最后一口气的重病患者,命悬一线,下一秒就是死期。
    那些鲜血淋漓的过往,宛如一幕幕电影镜头闪现在眼前。她拼命地想要忘记,想要躲藏,想要逃跑,可它们像是摆脱不掉的梦靥,日日夜夜折磨着她。
    那把枪掉在了地上。
    她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挣脱了他的怀抱,积郁多年的情绪终于有了宣泄的出口,她双手抓住他的衬衣前襟,泪流满面地看着他,眼睛里是无边无际的恨意与委屈,“杀了他有什么用?…你告诉我杀了他们有什么用?!杀了他们我家人能回来吗?杀了他我曾经遭受的那些就能当不存在吗?!杀了他就能弥补我人不人鬼不鬼的那几年吗?!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啊….”
    她哭累了,声音也喊哑了,表情木然地喃喃道:“没用的都没用没用了…”
    梁胤微皱眉头,把她横抱起来。
    安德森跟过去,看了眼他怀中的人,仿佛丢了魂魄,目光黯淡,面容憔悴。
    他赶忙联系了梁胤的私人医生,待安排好,才问:“梁总,高海怎么处理?”
    “阿尔法和埃尔文还在吗?”
    安德森愣住,心里纳闷,老板怎么问起这个了,“还在老宅,有专门的负责喂养的人。”
    “平时都吃什么?”
    安德森更纳闷了,“牛骨,鸡蛋,动物内脏….?”
    “也该给它们改善一下伙食了。”
    顿了下,他继续道:“先饿两天再扔进去。”
    他的神情始终冷淡,声音平和沉稳,没有丝毫情绪起伏,平静得像是在谈论天气一般。
    安德森闻言,不由地开始想象那血腥的重口味场面,连说话都有点结巴了,“好的梁总。”
    阿尔法和埃尔文是老爷子生前养的两只巨型藏獒。
    为了保持它们的兽性,饲养员经常在它们极度饥饿的时候才投递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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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射了镇定剂,她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但似乎睡得并不安稳。
    他抚平她紧皱的眉头,掰开她攥成拳头的五指,用手帕擦掉她颈间的虚汗。
    初久微微睁开双眼,朦胧视线里是男人英俊的脸。
    或许是太过自怜自悯,她竟然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那么丁点担忧与疼惜。
    见他正要起身,初久几乎是本能地抓住了他的手,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沉默许久,用弱不可闻的声音唤道:“三叔…”
    不知怎么地,鼻头忽然一酸,眼泪夺眶而出。
    好像很久没有听到她这么叫自己了。
    梁胤定定地看了她片刻,回应一般,俯身吻去她眼角的泪水,“好好休息。”
    晚些时候,艾琳给她送来了换洗的衣物和口味清淡的饭菜。
    她说了声谢谢,犹豫了一会儿,叫住她,“三叔…”,又赶忙改口,“梁总还在家吗?”
    “先生晚上有饭局,您不用等他。”
    初久自然是不敢在这张床上吃饭的,但既然都送到卧室来了,也没必要再拿出去。于是从托盘里端起一碗粥,随手打开只起到摆设作用的电视,坐在他经常办公的沙发上。
    屏幕还停留在新闻频道。
    一闪而过的画面吸引了她的全部注意,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中央的主持人以及下方的一行字幕,清清楚楚地听见:沪城交通局局长祁连山因贪污受贿,滥用职权,故意杀人等多项罪名
    “经最高法院终审判决,执行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想起祁连山那日嚣张可恶的嘴脸,她不禁觉得可笑。一山更比一山高,高山之下,人人都是生死不由己的蝼蚁。
    初久扭头看了眼窗外,昨晚回来时还是疾风怒雨,现在已光风初霁,日光朗煦。园圃里的树木欣欣向荣,花草争妍斗艳,仿佛一切都获得了新生。
    都结束了。意识到这点后,她的心境和想象中的一样,无悲亦无喜。平静得如同一池死水,再也不起一丝波澜。
    初久并不好奇梁胤为什么这么做,她也无需知道。
    关了电视,赤脚走进卧室对面的书房。她停在书架前,记忆犹新,一眼便看到了那本似乎藏着他全部过往的书。
    她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但手里依旧拿着那张照片,毫不愧疚,毫不胆怯。似乎在明目张胆地告诉他,我在窥探你的秘密。
    初久转过身,待他走近,才把照片重新放回书中,物归原主。
    她笑笑,慨叹道:“原来…这世界上真有这么像的两个人。而且,我们还没有血缘关系。”
    “三叔,梁栎当初执意娶我,是因为我长得像他母亲。您是知道的,对吗?把我留在身边,也是因为我长得像她,对吗?”
    见他一言不语,脸上毫无愠色,初久开始觉得过意不去,自己怎么也干起揭人伤疤这种事儿了。
    梁胤从她手里接过那本书,听见她说,“三叔,对不起。”
    她直勾勾地望着他,坦然又释然,“也谢谢您,我的目的达到了。”
    本能的求生欲让她拼命地想要活 下去,当初仅仅为了保全性命,她逃离了沼泽,也活了下来。可之后的每一天都只有绝望,她知道了自己为何沦落到这般惨绝人寰的境地,她知道了父亲为何死不瞑目。她也不得不忍受着未愈合的伤口,一次又一次被撕裂的痛苦。
    那些最晦暗的日子,她不断麻痹自己,她必须得活着,只要熬过去,只要还有最后一口气。
    但现在,她突然觉得疲惫了。
    她曾无比害怕自己爱上眼前这个男人。而此刻,她终于不再躲闪他的目光,不再顾忌惮然,将那卑微却赤诚的情意全部交付。
    他们站得很近,只有一步之遥,却也是万丈之遥。
    他并未否认,回答道,过去很久了。
    初久展颜一笑,是啊,过去很久了。
    她以为自己会在意,会难过,甚至羡慕。但始终没有,心里空荡荡的,好像什么都不重要了。
    自此之后,初久没再想着离开他,梁胤也没有撵人的意思,她便心安理得地待在他身边。
    他们拥吻做爱,同床而眠,像恋人,又不似恋人。很多个清晨,她在他的怀抱中醒来,无数个时刻,她有了想这么蹉跎余生的念头。
    夏末秋初之时,梁胤带她去了塞班岛。
    飞行的时间不长,初久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觉,醒来时飞机已经降落了。
    梁胤的行程向来保密,但还是有人走漏了消息。
    来接机的是个慈眉善目的男人,衣着正式,身后还跟了保镖。从他的只言片语里得知,之前因工作和梁胤有过一面之缘,但梁胤对他没什么印象。
    男人毫不在意,大笑着说,好不容易再见,又在他的地盘,自己一定要尽地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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