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用黄佑招呼,王二狗子的声音实在是太凄厉了,整个兵营都炸了锅,见那边有人偷袭,早就稀里哗啦的围了过去,虽然不成阵型,但是胜在人多势众,更有几个机灵的,远远的就开始放箭,虽然准头不好,甚至还误伤了一个自己的友军,但也给几个黑衣人造成了不少的压力,推进的速度顿时慢了许多。
“都给老子顶住!拦住了,老子一个人赏一个大姑娘!让他们冲过去了,我们都他娘的要完蛋!”
黄佑虽然带着一股子痞气儿,但是有一个优点,说话特算数,他这么一喊,本来被几个黑衣人杀的有些胆寒的老兵油子顿时热血上涌,嗷嗷叫的冲了上去。但人都围上去,反而没法射箭了。没了弓箭的威胁,这些兵痞,哪是这些黑衣人的对手?尤其是他们的杀法实在让人胆寒,快,准,狠,几乎是出手就要人命,对自己身上的伤势再视若不见,跟身体不是自己的一般,凡是和他们对上的士兵,无不被他们冷血残酷的打法所震慑,情不自禁的气势先弱了三分。虽然黄佑这边人数原来越多,但是几个黑衣人却如尖刀一般,稳步的向粮仓推进。
距离粮仓,不足十几步远了,已经有黑衣人解下背后的包裹,抽着间隙,往粮仓扔了过去。淡淡的硫磺味儿隔着老远就闻到了。黄佑惊得亡魂直冒,对方这般做派,根本就是来偷粮食,这架势更像是要来焚毁粮仓啊。他急得眼珠子都红了,然而自己这边人数虽多,但是战力相差太多,根本冲不开对方的战阵,里面的人挡不住,外面的人够不到,有力使不上。真是天亡我也!
黄佑只觉得眼前发黑,感觉这次要凉,可惜了屋里白花花的小姑娘啊!
正在绝望无助的时候,他忽然听得远远传来一声断喝,不由自主的寻声望去,借着依稀的星光,就见一个人影,冲马背上腾身而起,宛若苍鹰一般,对着人群扑去!
高手!
他心里一哆嗦,差点吓得转身就逃,却见来人已经和黑衣人厮杀在一起。
是援军!
他顿时回过魂来。
“我们的高手来了,兄弟们,加把劲儿,弄死这群狗娘养的!”
他这边话刚喊完,就见先后又是两道人影飞了过去,扑入黑衣人中。有了这三个人的加入,黑衣人的攻势顿时被遏制住了。王子安,方正和杨采儿都是走得暴力路线,大开大合的那种,最是适合这种战场作战,尤其是杨采儿,虽然不能使用内力,但是一身蛮力几乎无人能敌,跟头母暴龙似的,对上这些黑衣人,几乎就是完克,一拳砸过去,就有一个黑衣人倒飞而出,完整的战阵顿时出现了缺口,被王子安和方正抢进去,撕开了裂口,局势瞬间反转,变成了围杀。黑衣人,眼看着就倒下了好几位。
但这群人就是有一股子狠劲儿,眼看不敌,相互对视一眼,直接就有六七个人死命地缠住了王子安等三人,最让三人无语的是,这些人根本不跟三人硬刚,而是随手扯过身边的士兵当盾牌,一个接一个的往三人拳头上送,让三个人反而放不开手脚,一时半会儿竟是拿他们没有办法了。剩下的几个黑衣人则是闷着头往外闯,这些普通的士卒哪里拦得住,竟是硬生生地被他们杀出了重围,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见自己同伴离开,几个黑衣人相互对视一眼,打法变得凶残起来,竟然是不躲不避,看那架势有要以命换命的架势。但他们虽然狠戾,王子安等人其实那些寻常士卒可比,如果不是想抓活口,他们早就凉凉了!
“先卸下他们的下巴!”
望着被杨采儿掼在地上的三个活口,方正眸光一闪,疾声喊道,王子安也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忙跳过去,然而还是晚了。望着急急蹿过来的王子安,黑衣人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目光,然后口鼻之中便露出了黑血,死了!
王子安摸了摸脖子,脸色变得十分阴沉。
再见死士!
前来焚烧粮草的是死士,然而是谁家的死士,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就是为了让这些灾民活活饿死吗?这绝不可能,那么他们的目的在哪里?王子安想不明白,但是心里却有一股子火在不断的燃烧。
战局结束了,粮仓安然无恙,黄佑恨不得感谢王子安他们三位的十八辈儿祖宗,把三位给供起来。王子安没心情听他那些毫无底线的赞美之词,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还不赶快把那些硫磺之物清理了,等着别人摸回来吗?”
黄佑这才醒悟过来,赶紧又巴巴地跑去清理硫磺了。这个时候,江左才带着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士兵赶了过来,即使他在后面一个劲地收拢队伍,还是跑散了不少人,这黑灯瞎火的急行军,一群人连支火把都没拿,还能有这些人,都得算他们求生欲特强……
卢集的粮仓保住了,但是王子安的一颗心却沉到了谷底。敌人真的分散行动,沙镇那边恐怕危险……但他现在不敢离开,谁也不知道黑暗中还有多少人在虎视眈眈,谁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卷土重来。再说,沙镇,真的太远了,真要有事,去也来不及了。说起来,今天卢集能安然无恙,还真得感谢王二狗子的肚子——拉得好!
王子安没有睡,他在粮仓上坐了一夜。期间,杨采儿过来陪了他一会,但是他没有说话的心情,他的心被这场大火揪得紧紧的。他不是圣母婊,相反,由于前世是武痴,为了追求武道上的突破,他行走天下,遍寻高手切磋,不论善恶,不计生死,手上也沾过血,也杀过人,而且不少。然而却从来没见过这样一种杀人的手段,天灾之年,焚毁来之不易的救命粮,然后看着无数无辜的人眼睁睁饿死。无论对方最终的目的是什么,都让他无法接受!
这些人不死,自己两世修来的宗师心境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