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安带着杨采儿和方正,围着营地周围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然而心中的不安却变得更加浓烈起来。
“你是不是这段时间太紧张了?”
杨采儿打了个哈欠,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王子安,方正看了一眼神色不安的王子安,迟疑了一下。
“要不你和杨姑娘先回去休息,我再去远处看看?”
山风呼啸,草木簌簌,周围没有半点异常之处。王子安都不由有些动摇,但心中那种强烈的不安感却越来越重,让他放不下心来。
“你先陪采儿回去休息,我自己再转转——”
“算了,反正起都起来了,夜色不错,我也溜达溜达吧。”
杨采儿看了一眼王子安,背起小手,当先往前走去。王子安笑了笑,随即跟上,方正不着痕迹的皱了下眉头,随即也跟了上去。
“此地北负伏牛山,南面隐山,西倚白河,地势险要,为古“襄汉隘道”之通衢,向来是兵家必争之地。你们看,从这里再往前五六十里,就到方城县了,十几年前,我曾经到过那……”
方正按着腰刀,一边在前面探路,一边随口说道。王子安下意识地看了他一眼,心中不由有些好奇,这天字九卫到底是何等样的存在,这其中随意拉出一个来,竟然就有如此的见识。对这些行军打仗的事情,王子安向来不感兴趣,没有搭话。倒是杨采儿来了兴致,随口应了一句。
“这博望坡的地势,确实非同寻常,如果两头堵起来……”
杨采儿话未说完,王子安心里就咯噔一下,激灵灵出了一身冷汗。猛地停下脚步。
“你们说这是哪里?”
“博望坡啊——”
杨采儿扬了扬眉毛,瞥了王子安一眼,感觉这厮一惊一乍的十分反常。
“博望坡——不好!”
王子安终于知道自己的不安感来自那里了,这里竟然是博望坡,自己一行人竟然驻扎在了博望坡,如果被人两头一堵,放起大火——他都不敢想。
“方叔,你去左前方仔细查探,采儿,你去右前方仔细查探,我去前面看看,一有异常立刻叫人。”
王子安说着,迎着风头,往前急行。杨采儿和方正不由对视了一眼,王子安刚才的语气严肃的有点吓人,与往日截然不同,让他们也不由心中凛然。
走出去,约莫有二三里地的时候,王子安霍然停下了身形。山风吹过,竟然带了一股淡淡的异味,他不由抽了抽鼻子。
“硫磺!”
他心中有一个激灵,瞬间汗毛就竖了起来。然而还没等他想好要不要到前面查看,就看到前方忽然闪起一点亮光,随即就有了一抹光亮,这摸亮光,如同病毒一般,瞬间扩大,就着风势,瞬间往这边赶来。
“不好!有人放火!”
他顾不得去想到底是何人放火,转身就跑。虽然前段时间,秋雨不断,但山上根本就蓄不住水,有了这几日的晴天,山上的草木已经变得极为干燥,一旦火起,就凭今天的条件,根本扑不灭。
“起火了,快撤——”
王子安气贯丹田,厉声高呼。还没跑到营帐,就见杨采儿和方正也神色慌张地飞奔过来,尤其是方正,跑起来,就更在草尖上飞过一般,一身轻功已经臻至化境。
“起火了!”
三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王子安不由心中一凉,三面皆火,如果后面也——他下意识地跳到树梢往前方,就见不远处也已经亮起了一片火光。
四面皆火!
当时为了背风,整个营帐安扎在了一处山坳当中,从外面看不到营帐,但是在营帐里面也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但是王子安等人,远远的高声示警,还是惊动了整个大营,一个个从大帐里爬起来,往四处观望。
“魏老,有人在四下放火,形势危急,我先带你出去。”
王子安拿着几块湿漉漉的毛巾,随手塞给魏征。
“快,捂住鼻口,我带你出去!”
魏征摇了摇头,指着已经惊慌一片的大营。
“他们都是受老夫所累,老夫怎么能一走了之?你和采儿姑娘先赶紧离开,迟则不及。”
王子安望着神情坚决的魏征,没有再劝,回头看了看,已经慌成一片的大营,眉头紧锁。
火势起的太快,就凭这点人手,隔离带是没可能的。以自己和杨采儿等人的身手,现在就逃,倒是有几分逃生的希望,但是如果要是带着所有人,根本就不可能。
“我记得西面就是白河,不如我们都躲到河里去!”
杨釆儿忽然插嘴道,魏征不由眼前一亮,刚想叫好,方正就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们三人或许能行,但魏阁老和这些普通的士卒恐怕不行,他们在水中憋不住气……”
“躲在水中?”
王子安不由猛地一拍大腿,兴奋地一把搂住了杨采儿的脖子,狠狠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采儿,你真是太聪明了,我们有救了!魏大人,赶紧召集人马,趁大火尚未合拢之前,去白河!我有办法让大家在水下呼吸!”
来不及听王子安解释,魏征当机立断,喝令随行的将官扔下一切物质,召集人马,往西!
惶急无措的时候,人最容易从众。王子安背着魏征,领着几个贴身的侍卫,在前面一边跑一边喊,后面的车夫士卒和随行的官员,根本不用招呼,跟在后面,跌跌撞撞的往前就跑,只恨爹妈没有多给自己两条腿。
“河边必有芦苇,大家到了河边之后,先清空河边芦苇,然后各自截取一端,衔在口中,躲在水下,待山火熄灭之后再出来。”
王子安一边在前面引路,一边冲着后面高声呼喝。山火已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四下往中间合拢,火虽然还没到身前,但是炙热的空气和汹涌的火势已经让人胆战心惊。不少人已经是屁滚尿流,连滚带爬。人跑的太散了,太乱了,加上火势逼人,王子安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听见,只能尽力的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