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她的血是天底下最好的解毒药,便是遇到砒霜这类致命的毒药,也不过是昏睡片刻便能醒来。
说这内功心法凝霜成雪,还在茶杯中给他小心凝了颗星星。歪歪曲曲,他也就勉强能辨认出形状。
说她在山谷中是如何寂寞,仆从都是哑巴,师父又不理人,只有柳姨对她最好,会做糕点,还教她唱歌弹琵琶。
说做饭的婆婆多亲切可人,给她的早饭里总会多藏一颗鸡蛋。说起这话时眼睛笑得弯弯的,楚何渊呲她,说来说去就知道吃。
也说她为什么叛出师门。是柳姨死了,她违背师命,也要报仇。
他连叶回雪隐居的老巢都摸了些门路,在一片雪山里,偶尔有狼,她便是在那里学会了狼叫。
看她眉眼间都是得意炫耀的神色,楚何渊一边把凉好的粥放进她手中,一边在心里小声议论:可也学的不怎么像。
被她这场病困在镇上叁日,好在楚何渊也不至于无事可做。
镇子西边的山里风物怡人,还有些别处难寻的独特植物,他每日请个向导,或是猎户或是药童,带他识草认木,描风画景,倒也颇有些意外收获。
叶霜乔身体好得差不多了,可楚何渊坚持要等她大好,以免他们上路刚颠簸一天,又要停下来再病个叁日。
叶霜乔惯会看他脸色,他眉头蹙蹙,她就立刻认怂,头点的像小鸡啄米,眨着眼睛跟他保证:“我今天就乖乖待在房间里,哪儿也不去。”
可到了下午,说不清怎么回事,心里就是忍不住挂记,早上那碗粥喝的那样少,她有没有饿了肚子?自己这几日逛得开心,每日回去时她都眼巴巴的等着他……
于是提前下了山,又特意绕去集市买了包桂花糕。糕点做得一般,看着就知道皮不够酥,日后该带她去淮安,那里的糕点才叫一绝。
这念头一起,楚何渊的眉头就又皱起来了。近来总爱想这些有的没的,她一时兴起缠着他,说不定哪日就走了,只愿别步了叶回雪后尘就好,怎么就想到那些远的没有边际的事了。
心情烦躁,步伐就快了些,不知不觉已经转入客栈所在的巷子。
“啊——”
忽的一声惊叫划破下午懒洋洋的空气。
不算清晰,可他还是辨认出叶霜乔的嗓音。
脸就阴沉下去了。他见过叶霜乔挥剑的模样,武艺是毫无疑问的高强,能让她惊声尖叫,不知是什么鬼怪级别的对手。
叁步两步跃上楼梯,匆忙推开房门。迎面撞上叶霜乔一张小脸,惨白惨白的,瘪着嘴,五官像包子褶憋在一起,满脸的泪。
一颗心都随她表情揪做一团,还是强迫自己冷静,环顾四周,窗开着,不见什么闯入的痕迹。房梁床底都扫过,这房间小,实在一眼就能看遍。
询问的话还没出口,叶霜乔已经扑了进来,攥着他胸口的衣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有虫……”
“有什么?”
没听清楚。直到叶霜乔听见翅膀煽动的声音,本能往他怀里一缩,他才看见,空荡荡的屋内一只小蜜蜂煽动翅膀,寻找着出去的路。
吊着的心松回原处,让他忍不住发笑,眼前几乎能看见她那绝世的轻功是怎么辗转腾挪,躲着指甲盖大的一只小虫。
店家也终于看明白了怎么一回事,挥着袖子赶店小二别看热闹,回去干活。
几个人谁也没注意到,隔壁房间探出来的那双眼睛。
玉成掩上房门,摸了摸下巴,脸上浮现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都说越州偏僻,是鸟不拉屎的地方,怎么竟能生出这样绝色的小美人?”
他曾在景江画舫游船,十里的灯火都映在花魁的脸上,也不见她这样明艳动人。这样的绝色至宝,他可要好好琢磨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