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想中的拳打脚踢到来前,是一个温热的身体覆在了他之上。
众近卫原本只是做个样子,这会见自家统领直接翻了个身将人护住,便多了几脚用劲的。
迷茫了一会,段彦才抬眸,不解地看着人,“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莫羽笑着用完好的手轻抚上他的脸颊。待听完手下确认监视的人已经走了后,才低声同他道:“跟莫砚去爬南边的一个小门,之后可全靠你们了。”
“还有,”莫羽没有马上起身,而是缓缓靠近他的耳边,意味深长地道,“事情结束后,我会向你讨债的。”
***
深宫中的某处小殿,弥散着能麻木人的酒香。
萧明轩一把夺过端来的甘酿,可是一刻也不想等了。他举杯对着高座上的人,大笑道:“他是个细作生的儿子,母妃你知道吗?君后比你卑贱得多。”
他猛灌了几口酒水,背过身去喊道:“我是父王唯一上的了台面的儿子!本王要昭告天下。本王要昭告天下!”
高座上的宓妃对他这疯样有些无奈,等他说完了才耐心劝道:“你莫要着急,所谓小心驶得万年船,如今君上明显还是要护着太子的。”
萧明轩听得不满意,刚要辩驳,便见殿外手下人着急忙慌地跑来。他转瞬变了脸色,问:“怎么回事?”
“宁王殿下,外边来了很多禁卫军。”
萧明轩顿时酒醒。
他行至门前便见宫外来往着许多火把,“想办法把宋先生带进来!”他一时慌了,又走回殿中,“怎么办,母妃?萧北辰这是要干什么,决绝到直接逼宫?可他怎能行动得这样快?”
随他进来的手下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他道:“宋先生说如今的形势在他预料之中,叫您现在去长华殿,护着君上往他计划的路线逃。”
萧明轩从信封中拆出路线图,简单看过一眼便确信了。“母妃,快同我走。”他几步上前,拉下仍安坐原位的人。
宓妃前些日子便知道儿子招了个神机妙算的谋士,并且为其在宫中行事提供了便利。但如今事情的发展远远超乎寻常,凭她在宫中这么多年的经验,暗中不动方为上策。
见人深信不疑,她皱着眉提醒:“这位宋先生……”
然而萧明轩此刻只觉大权在望,并没让她说完,“别等了,快走!”
***
看守南宫门的守领提心吊胆地偷盯着不远处的歪脖子树。他见段彦终于从刚挖的狗洞里逃了出去,才松下一口气,迎接即将到来的某位叛国将军。
未多久,自远而来的马蹄声响彻了大道。
守领擦了擦汗,同当中那人行礼,“杜屿将军,您这是要干嘛?”
杜屿在马上向他出示了腰牌,“本将军接到太子殿下调兵口令,进宫保护君上。”
“君上遇刺了?”守领睁大了眼眸。
“宁王要反。”杜屿迟疑了一会,简言答之。
“宁王?这怎么可能!”守领一时发懵,这跟预先说的怎么有点不对。他看着杜屿逐渐跨进宫门,忙追问道:“可殿下为何要舍近求远,征调南衙的禁军?”
杜屿没有回,正要转头叫手下人跟上,却见守领一个拍手,让士兵合上宫门。他才反应过来有诈,便见四面弓箭手已经就位。
“噢,末将知道了,”守领似乎也这才明白,“因为太子殿下想玩一出瓮中捉鳖。”
***
“援兵怎么还不来?”宁王一路奔到长华殿时,已见胜在人多的叛军和护在殿外的近卫交上手。他火急火燎地看过宋正修的信件后,拎过送信之人的衣领就问。
萧天泽不慌不忙地瞧了他,又招手叫薛滔去端一碗润喉的汤来。
薛滔见外边血光冲天,膝盖都要软到地上。他请求道:“君…上?”
“你怕什么?”萧天泽面露嫌弃,“孤夺嫡那会可比这艰险多了。”他刚说完便闻到一股扑面而来的异香。
“你离孤远点!”他捂着口鼻,与萧明轩拉开了距离。
见人疑惑,薛滔好心解释了,“宁王殿下,您身上的味会让君上不适的。”
“乱说什么。”萧明轩一肚子恼意。现下外边都不是自己的人,他根本不敢按计划出去。“想活命就赶快带上父王走。”虽说如此,他还是只小心翼翼地趴在门边看。
突然,一名近卫被踹飞到了门上,他一个没抵住让屋门大开。伴随着萧明轩的惨叫声,两军拉开距离。
得以喘息之际,对面正中的首将拿剑指着他,大喊:“宁王谋逆,吾等是为保护君上而来,你们还不快快让开!”
萧明轩闻言完全愣住。随后,他见对方拉开了弓箭,还是在原地乱转,“怎么回事,怎么变成了本王逼宫。”
直飞向他的箭被急忙赶来的萧天泽拔剑拦了下来。“快进来,孤怎么会生了你这么个蠢货!”萧天泽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样。
而正好与此同时,段彦手执军旗而来,“吾等奉姬大将军之令,前来剿灭叛贼,如有阻拦,格杀勿论!”
很快,已经关不上的屋门被近卫层层挡着。
萧天泽满腔怒气地行至里间,将人扔到一旁,又指着瑟缩在角落的宓妃,斥道:“给孤看好你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