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合同都签完了,韩正还有些恍如梦中。尽管只是短暂地“拥有”,但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还是令他无比兴奋。
他给盛阳发了微信,她的回复很简短:“可以。”
她在微信上一向对他惜字如金,长长的聊天记录几乎都是韩正密密麻麻的文字,盛阳的回复绝不超过五个字。有时甚至就不回了,大概是因为忙,或者跟别人在一起。
他试探地问了一句:“姐姐什么时候过来?”
她的回复令人失望:“改天。”
周霜赶着要回公司办事情,所以没时间帮他搬家。索性他的东西也不多,收拾起来也不过是几个箱子,他一个人搬了两趟也就差不多了。
舍友们听说他在外面租房子,纷纷闹着要去暖居,啤酒鸭脖都买好了又被韩正婉言拒绝了。
他怕盛阳不高兴。她没说可以带朋友,他便不敢带。再说他如今的身份也很微妙,那环境、那装修,一看就不是他能住得起的房子,他不想再给她惹麻烦。
韩正出门的时候刚好碰到周扬从图书馆回来。自上次那件事后,他们再也没说过话,擦肩而过的时候周扬叫住了他:“保重。”
他转身回头,周扬已经关上了宿舍的门,仿佛刚刚只是他的错觉。
起初他还是怕的,怕盛阳再与周扬有什么联系,后来发现盛阳连周扬的名字都不知道,仿佛只是一个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的路人。
他这才感到幸运,大概最初盛阳从酒吧把他带回去的时候也是抱着一夜情的想法,只是他后来一而再再而叁地找上她,才勉强混上了一席之地。
这厚脸皮当真是有些用的,韩正对着镜子,捏了捏自己的脸。
等夜幕真正降临的时候,他才感受到孤独。房间又大又空旷,小区里也是静谧的,只有飞虫在昏黄的灯光下无声地飞舞。
其实盛阳的房子更大,大概因为每晚都盼着他回家,倒也不觉得寂寞。可眼下一个人呆在空落落的房间,只有沉默和寂静陪着他,他就突然明白下午周扬说得那两字是什么意思。
韩正觉得自己就像那只飞虫,拼尽全力靠近唯一的光源,一不小心那炙热的温度便会灼伤自己。然而退却一步,就是无边的黑暗。
就在他陷入自怨自艾中时,门铃突然响了。他像弹簧一样冲到门边,兴高采烈地打开门,眼睛一下就亮起来。
盛阳笑吟吟地站在门口,还提了一袋烧烤和啤酒。
“在下面没看到灯亮起来,还以为你睡了。”她笑容可掬,“希望我没有来得太晚。”
韩正忽然向前一步,紧紧地拥住她。他的心情就像坐过山车,刚过了谷底又顷刻冲上云霄。“不晚,不晚,”他呢喃,“姐姐,你来了就好。”
烧烤还热乎着,是学校后巷最火爆的那家,一到晚上总要排长长的队。
“我还以为……姐姐不爱吃这些。”韩正大口大口咬着肉,吃得满嘴流油。
“我是不爱吃,但是你不是爱吃吗?我买给你的。”盛阳顺其自然地说。
韩正立马感动得快要哭出来:“姐姐,你真好。”
盛阳哭笑不得:“我带你逛商场、给你租房子,也没见你怎么样,买个烧烤就感动成这样?”
韩正咽下嘴里的肉,郑重说道:“这不一样。像姐姐这样的人,花钱如流水,时间却是宝贵的。姐姐肯花时间为我排队买烧烤,比给我花钱还让人感动。”
盛阳笑而不语,其实烧烤是周霜排队买的,因为车开不进去巷口,她又懒得下车,只好派秘书跑一趟。
韩正才刚刚搬进来,衣服都没怎么收拾。盛阳难得起了心思,一件件给他挂进去,韩正在旁边帮忙,帮着帮着就心猿意马,衣服散乱在地上,人却倒在了床上。
他多日未见盛阳,身体依旧火热,像在黑暗中纵了一把火,噼里啪啦烧得旺盛。
恰逢搬了新家,更觉得处处别有滋味。韩正恨不得拉着她试遍了每个角落。后来在阳台的时候,两人正在兴头儿上,楼下忽然传来一声关门声,吓得韩正一下捂住了她的嘴巴。
“姐姐,”他用气音叫她,“楼下不会听见了吧?”
盛阳往下探了一下,什么都看不到。
“管他呢,我们继续。”
第二天一大早盛阳还要上班。韩正倒是比她起得还早,专门出去一趟给她买早餐。
到底是年轻,折腾了一晚上还神采奕奕,买了小笼包又怕盛阳想吃馄饨,看到炸春卷又忙不迭来了一份。后来走到面包店,想到也许她喜欢吃西式早餐,又带了份叁明治和热美式。
新房没有盛阳用惯的东西,她只是略微洗漱了一下,来到餐桌前却啼笑皆非:“我们是吃早餐,又不是吃满汉全席。”
韩正挠挠头:“我不知道姐姐喜欢吃什么。”
“我早饭很随意的。”盛阳抓了一把头发,用发夹固定住,这寻常的动作在韩正眼中分外性感,他禁不住又咽了口水。
“干嘛?”盛阳笑道,“早上可不许来了,不然上班就迟到了。”
韩正被看破了心思,脸倏尔红了。
“我才没有……”他嗫嚅,说到一半又转了口风,“我只是太想姐姐了。”
盛阳顺势摸了摸他的头,“乖,你好好的,我有空就来看你。”
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他咬着包子闷不吭声。盛阳只是略尝了几样就饱了,等周霜把车开到楼下,她才提着包起身离开。
“姐姐没开车回来?”他不禁问。
盛阳笑道:“用周霜的车比较方便。”
他恍然大悟,越发觉得自己像电视剧里被包养的小狼狗,那个词怎么说来着——“金屋藏娇”。
盛阳才不管他心里那些弯弯绕绕,临走前甩给他一张卡,“家里没有我用惯的东西,你看着添点,剩下的就当零用钱。”
还没等他拒绝,门就砰得一声关上了。韩正站在客厅里,捏着一张不知道额度的卡,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盛阳按了B1去地下车库。结果电梯又在下一层停了,进来一个全副武装的人,帽子口罩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见电梯里有人他似乎有些惊讶,正犹豫着要退出去,盛阳手快按了关门键。
于是他默不作声地背对着她,尽量拉开最大的距离。
盛阳一直在低头发微信,手机噼里啪啦地响。余光里瞥见前面那人露出的脚踝,骨节突出,跟腱细长而明显,两侧深深凹下去,形成两道瘦削的阴影,弧度很是性感。
因为这对好看的脚踝,盛阳不由得多看了一眼。他身形挺拔,却过分清瘦,但未给人以单薄之感,看得出经常锻炼。平直而宽阔的肩膀撑起黑色衬衫,下摆随意得扎进去,束出极窄的腰身。
电梯叮咚一声门开了,那人迈着长腿径直走到门口被一辆保姆车接走。
紧接着周霜的车停在她面前,盛阳上车后随口一问:“前面那辆车你认识么?”
周霜仔细辨认了一下车牌:“挺普通的,也不是特牌——大小姐认识车上的人?”
盛阳摇了摇头,“楼下的。”
这么一说周霜倒是有点印象,中介领她看房子的时候说漏了嘴,他们这一栋原来还住着一个小明星。“叫什么来着——”她仔细想了一会:“夏郁青!挺拗口的名字。”
盛阳笑起来:“这名字一听就红不了。”
“嗨,这年头就算是个十八线,也照样赚得盆满钵满。哪像我们打工人,天天当牛做马还要被无情压榨……”周霜口若悬河。
盛阳冷冷打断她:“周霜你是不是想休长假了?”
“没有没有,”她连连表决心,“地球不爆炸,周霜不方假。”
到了公司,盛阳一路往办公室走,周霜在旁边对行程。“上午八点钟跟总公司有个视频会,九点四十约了盛天的老总谈合约,十一点二十还得见张经理一面。对了,您中午还约了未婚夫顾舒叶吃饭。”
盛阳脚步顿住,“什么时候的事?”
周霜把ipad拿给她,上面赫然一排字:“12:00和亲亲老公吃饭”。
一看就是顾舒叶的手笔,大概是哪天趁她洗澡的时候添上去的。
盛阳气不打一出来:“以后我的行程表统统上锁!”
周霜极力忍住笑意,努力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好的,大小姐。”
她忙了一上午,刚送走张金荣,顾舒叶的电话就打过来。
“老婆老婆。”他故作轻松,“想我了没?”
盛阳很不耐烦接他这种无聊的电话:“有屁快放。”
“我不能和你吃饭了。”顾舒叶语气委屈,盛阳简直都想象得出他撅着嘴的模样,“公司有个拍摄我得跟着,来摄影棚这边了。”
盛阳有些惊讶:“怎么这些事也要你亲力亲为?”
顾舒叶解释道:“这个品牌是我自己做起来的,从头跟到尾——这不是想证明给我妈看看嘛。”
顾少仪天天骂他不务正业,他难得正经一次,还啃了块大骨头,天天忙得跟狗一样。
盛阳叹了一口:“得了,中午我去看你吧——想吃什么?”
他嗤得一声笑出来,“老婆要为我洗手作羹汤么?”
“你想得美,”盛阳无情地戳破他的美梦,“我顶多餐厅外带。”
话虽如此,她还是专门跑到他常去的那家店打包了几样他爱吃的菜。本来人家是不接受临时加单的,她报了顾舒叶的大名,经理才欣然答应。
“VIP客户自然得给VIP待遇。”经理笑容可掬,看着她似乎有点熟悉,又试探着问,“您是不是……”
盛阳点点头,对方立马毕恭毕敬,“哎呀谢小姐,您和顾先生感情真好。”
那可不是,大中午跑过去送饭,她对顾舒叶可算得上是关怀体贴了。
她提着一堆汤汤水水,好不容易赶到现场,顾舒叶却不在。摄影棚里人头攒动,人人手忙脚乱,她绕了一圈也没找到他,电话占线着,估计是又忙了。
盛阳打算找个安静的屋子等他,看到门口贴着“VIP休息室”的牌子,就推门进去了。
房间很大,几乎可以用空旷形容。一排大化妆镜齐齐开着灯,照得房间分外宽敞明亮。
她关上了门,便隔绝了外界的嘈杂,整个屋子又安静下来,只有她手中的袋子哗啦啦作响。
盛阳没往里看,就挑了个靠门边的位置坐下,把手里的饭盒一一摆好。
“谁?”一个冷漠又警惕的声音突然响起。
盛阳吓得汤都差点儿洒了,她明明看着没人才进来的啊。
她站起身看向房间后方,背对着她的沙发边上晃着一对分外好看的脚踝,原来有人躺在上面睡觉,因为沙发背又厚又高,她扫了一眼就没发现。
那人坐起身,沙发上便露出一个纹丝不乱的后脑勺。他背对着她扣衬衫扣子,用不悦的声音问道:“这里是VIP休息室,你怎么进来的?”
“我推门进来的。”盛阳顺口答道。
那人一愣,似乎没想到能这么回答。他站起身转过来,光便一寸寸点亮他的五官,先是如刀削般利落的下巴,而后是紧抿而微翘的唇角,再往上是高挺且笔直的鼻梁。眼窝深邃,衬出一双宛若星辰的眼睛;眉骨分明,描出一对英气俊朗的秀眉。
真真是个好看的人儿。盛阳心里想。
那人瞧见盛阳倒是一愣,脱口而出:“是你?”
她正在大脑里飞速思考何时见过这号人物,又见他皱起眉头,厌倦而轻蔑地哼了一声:“都跟到这来了?”
大概是把她当成了私生饭。他大步流星地朝她走过来,扯着她威胁道:“出去,不然我叫保安了。”
盛阳有意逗他,直视着他眼睛缓缓站起身,伸出一根手指挑着他下巴,轻佻地说:“你叫啊,你喊破嗓子,没有人来救你。”
他双目圆瞪,似乎没想到一个私生饭能这么嚣张,当即后撤一步拉开距离,隐忍着怒气道:“早上在电梯里你就一直盯着我看,现在又跑到这里——你到底想做什么?”
盛阳这才认出来,原来他就是电梯里那个全副武装的小明星。没想到居然那么巧,他一大早出门拍广告,而她刚好来看顾舒叶。
于是她好奇地歪了下脑袋:“你都没看我,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他哼了一声:“我就是知道。”
盛阳垂眼又抬眸,勾起嘴角似笑非笑:“我来送饭啊。”
他瞥了一眼桌上精致的饭菜,冷冷道:“拿回去,我不会吃的。”
盛阳故作委屈:“我又没有下药。”
他深吸一口气,忍了又忍:“追星也要有个度,我感激你的喜欢,但请你尊重我的隐私。”
盛阳刚要开口,手机就响起来,屏幕上亮着“亲亲老公”四个大字。
盛阳翻了个超级无敌大白眼,一接起电话就怒气冲冲:“你什么时候改的备注?”
顾舒叶莞尔:“当然是你在我家的时候——不说这个了,你在哪?我去找你。”
“VIP休息厅。”盛阳言简意赅。
他有些诧异:“你到了?”继而解释道:“有个模特拍摄的时候摔伤了,我正从医院回去。”
盛阳关切地问:“没事吧?”
顾舒叶车正在开车,随口答道:“人没什么事,就是拍摄估计要凉了,还在找临时替补。”他看了眼导航,“我差不多五分钟到。”
盛阳挂了电话,眼前人还在意味深长地打量她。
她干脆坐在沙发上,一副“我就是不走”的姿态。
“你都有老公了,还追那么疯?”他突然出声。
盛阳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叉着腰同他吵道:“有老公怎么了!有老公就得围着老公转啊?女人想干嘛干嘛,男人管不着!”
她炸毛的样子像只小刺猬,他突然觉得她很有趣,干脆屈腿坐在另一侧,好奇地问:“你跟我多久了?你怎么知道我住那?”
盛阳睁眼说瞎话:“朋友告诉我的。”
他又从上至下打量了她一眼,衣服没有大logo,但他一眼就认出是走秀款,尤其是她随手扔在沙发上的brikin,少说也得有一柜子爱马仕,才能这么随意对待。
像这样的人,想拿到他的住址,简直易如反掌。
他没话找话:“你老公干嘛的?”
盛阳看了他一眼,随口编道:“败家子,富二代。”
他哈哈大笑,赞了一句:“有意思。”
他笑起来更显得俊眉修眼、顾盼神飞,盛阳一时看出了神,并不知道自己被眼前人当成了天天没什么事就挥霍老公的钱来追星的小贵妇。
这一笑,紧张的气氛就缓和不少,他放松下来,大发慈悲地问:“要不要合照?”
她都追到这来送饭了,总不能空手而归。
盛阳眼睛亮起来,“好啊。”
他很会营业,揽着她肩膀拍贴脸照。盛阳刚按下快门,顾舒叶就推门进来。
“你们在干什么?”他横眉冷对。
身侧的人立刻站起来,微微有些诧异,但仍是客气道:“顾先生,这位是我的粉丝。”
顾舒叶压根儿不看他,径直走到盛阳面前,眯着眼懒懒地嘲讽道:“你什么时候开始追星了?”
盛阳抱着臂挑眉:“就刚刚啊。”
他这才意识到,面前的两个人好像是认识的。再看他们说话的语气神态,毅然一副亲密无间的样子,再联想到她刚刚说的那些话,震惊地脱口而出:“你老公是他?”
顾舒叶本来眉头紧锁,听了这话立刻眉开眼笑。
“你跟他说你结婚了?”他乐不可支,旋即骄傲地搂住盛阳,“介绍一下,我太太。”
盛阳无奈地耸了下肩,转移了话题,“我饿死了,要不要吃饭?”
“我也饿。”顾舒叶搂着盛阳坐下,看到面前的饭盒喜笑颜开:“哟,都是我爱吃的。”他捏了捏盛阳的脸:“老婆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盛阳也在装:“你那么辛苦,应该犒劳一下。”
顾舒叶笑得像个炫耀糖果的小孩子,伸手指了指面前的男人:“夏什么,你也一起吃吧。”
“夏郁青。”他轻声说道。
盛阳低头忍着笑,想到早上说过的那句话:这名字一听就红不了。
盛阳带的饭很多,叁个人吃都绰绰有余。夏郁青一边吃饭一边心想:她做饭当真好吃。
都说想要抓住一个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一个人的胃。作为一个成日追星的小贵妇,她倒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他竟然有些暗暗羡慕顾舒叶。
盛阳吃得津津有味,并不知道夏郁青对自己产生了极大的误解。
顾舒叶忙得很,吃个饭都闲不下来。
盛阳喂他一块咕咾肉:“模特找到了吗?”
顾舒叶张嘴咬住,头也不抬地答道:“凡姐正联系呢,也不知找不找得到。”
盛阳拍了拍他:“找不到又缓一缓呗,你没必要那么拼。”
顾舒叶嬉皮笑脸地凑上来:“你养我,我立马辞职不干了。”
夏郁青咳嗽了一下。
盛阳觉得这声咳嗽很是熟悉,猛然想到昨晚在阳台的那声,脸倏尔红了。
她掩饰性地又夹了块咕咾肉放到他碗里:“多吃点。”
夏郁青诧异地看着她,盛阳笑眯眯:“你太瘦了,应该长点肉。”
他抿着嘴:“上镜显胖,胖了粉丝就跑了。”
盛阳信誓旦旦:“你放心,我绝对不跑。”
他又看了顾舒叶一眼,他忙着低头发信息,似乎没听到她刚刚说的话,于是勉强吃下那块甜得发腻的肉。
凡姐推门进来,看到吃饭的叁个人明显愣了一下,先跟盛阳打了个招呼,而后对顾舒叶汇报说:“联系了几个档期都满了——您看是延期还是换低一档的?”
顾舒叶直接发飙:“品牌发布会就在下周,你跟我说延期?”
凡姐低着头不说话,盛阳正要打圆场,只见她忽然抬头盯着自己,试探性地问:“要不……让谢小姐试试?”
没等盛阳拒绝,她就机关枪似地突突说道:“谢小姐形象那么好,跟咱们品牌理念也契合,顺势推出情侣线也是大卖的。”
顾舒叶沉吟不语,似乎真的在思考可行性。盛阳却不乐意:“不要,我可不想走哪都被认出来。”
顾舒叶笑:“你也太看得起你老公了,我不砸了顾氏的招牌就谢天谢地了。”
他话说得这样可怜,盛阳不禁动了恻隐之心。
顾舒叶一直想证明自己,不是一个只受顾少仪庇佑的败家子,而是一个可以独当一面撑起顾氏的男人。
这是他自己做起来的品牌,他忙前忙后那么久,倾注了全部的心血,顾少仪想必也是给予了很高的期望。
作为伴侣,理所应当支持他,于是盛阳转念又答应了。
顾舒叶很高兴,抱起她使劲亲了一口:“老婆你真好!”
凡姐简直没眼看:“老板,求求你收敛一下。”
她还没吃饭,盛阳招呼她一起吃,她简单扒了两口又匆匆要走:“我去给你拿衣服,你先试试,不合适的当场改。”
顾舒叶问她:“你下午有事吗?”
盛阳看了眼行程表:“倒是有个会……算了,让谢准去。”
顾舒叶阴阳怪气:“你现在跟他关系真好。”
盛阳搂着他撒娇:“我跟你不是更好?”
顾舒叶心情立马舒畅,冲着她亲了一口:“我们是最好的。”
夏郁青又咳嗽了一声。
顾舒叶皱着眉:“夏什么,你是不是嗓子不太好?别又突然生病耽误我拍摄进度。”
盛阳用手肘顶了他一下:“人家叫夏郁青。”
他感激地看了盛阳一眼,尴尬地说:“没有,不会耽误的,今天一定拍完。”
话音刚落一堆人就呼啦啦涌进来。小助理围着他团团转:“哥,这是你让我买的东西,这是门口粉丝送的东西,这是你的手机。”
盛阳看了一眼,有信有花还有他的Q版形象抱枕,看来他真的没有她以为得那么糊,拍个广告都有人跟,怪不得他对私生饭那么警惕。毕竟,要是他没有点人气,顾舒叶根本不会找他拍广告。
凡姐推着她往套间里的更衣室走:“谢小姐,您先试试这几件。”
盛阳拉住她悄悄问:“那个夏郁青,什么来头?”
凡姐愣了一下:“您平时不看选秀节目?他是人气第一,我费了好大功夫才拿到他的档期。”
盛阳天天忙着公司的事,闲下来的时间还不够陪男人的,哪有精力再关注娱乐圈的事,没想到他一个初出茅庐的小明星居然红到这种地步。
“嗨,人气都是肥皂泡。”凡姐感叹道,“选秀明星都是出道即巅峰,他不趁着机会多多刷脸,等风头一过,谁还记得他是谁?”她靠近盛阳悄悄说:“你看见他手机没?都是助理拿着的,这年头越红,骂的人就越多,经纪人都不让他看新闻,怕他压力大。”
盛阳默不作声,怪不得他只认识顾舒叶,却不认得她,原来连手机都受限,只像个陀螺一样拼命赚钱。
衣服很合身,几乎没什么要修改的地方。凡姐感叹道:“顾先生的牌子像为谢小姐量身定制的一样。”
她穿得几套都是主推款,摄影师拍摄得格外用心。盛阳是个不怵镜头的人,甚至在镜头下美得惊艳非常。顾舒叶盯着显示器里的她,思绪飘到他们还在费城的那段时间。
那时他给她拍了许多张照片,爱人的镜头语言总是比冷冰冰的广告片温柔,每一张的她都表情生动,眼神脉脉如诉。
他干脆起身接替了摄影师的位置:“我来。”
摄影棚里一阵骚动,老板亲自上阵给老板娘拍照,这情节——够苏。
“什么老板娘。”一个工作人员对另一个咬耳朵道:“这可是谢盛阳,她肯纡尊降贵亲自拍,扶持老板的事业——这才是真正的宠呢。”
到底是情人眼里出西施,顾舒叶把她拍得又美又有风情,一群人围着成片赞叹不已,“拿去当杂志封面都绰绰有余!”
盛阳笑道:“没想到你对摄影还颇有研究。”
顾舒叶笑得神采飞扬:“你忘了我们在费城的时候?可惜照片拷走了,你却一张都不发。”
众人开始起哄:“老板快讲讲你们的爱情故事!”
他添油加醋地说道:“哎呀,那时候我为了追她,辛辛苦苦坐了二十多小时的飞机,结果还被她关在门外,报了警才进去……”
顾舒叶在人群中讲得眉飞色舞,盛阳寻了个机会出来透透气,刚好碰见在一旁等着拍摄的夏郁青,一群人围着他,该补妆的补妆,该整理衣服的整理衣服,每个人都努力做出一副很忙的样子。他似乎感受到有目光在打量自己,抬起头对她礼貌地点了点头。
“拍完了?”他问道。
盛阳摇摇头,“还剩几套——我太累了,先歇歇。”
他象征性地挪了下位置,一旁的化妆师敏锐地反应过来,立马换到另一边。
盛阳坐在他身边,自然地甩掉高跟鞋,仰头感叹道:“太累了。”
夏郁青笑了下:“等你习惯了就好了。”
“我可习惯不了。”盛阳猛然直起身子,“要不是为了支持他事业,我才不当这小美人鱼。”
夏郁青又看了她一眼:“他肯给你资源,你还不要?”
盛阳愣了一下,仔细体会着他这话的意思,半晌才反应过来。
——敢情真是把她当成了被金主捧在手心的小美人。
盛阳想看看他到底能误会到什么地步,于是故作单纯地眨着眼睛:“他给我,我就一定得要啊?”
夏郁青垂下眼睛,轻声说:“你要知道,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个机会的。”
盛阳轻蔑地笑了一下:“男人给的机会算什么?”
他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她能说出这种话。化妆师和小助理识相地退在一旁,他又低声说道:“你跟着他吃喝玩乐,青春和金钱一样,花掉了就没有了。不如趁着他愿意捧你的时候,借着他的资源发展自己的事业,万一……还有自己的事业在。”
盛阳正经瞧了他一眼:“你挺善良的。”
他自知交浅言深,又客气说道:“是我管得多了。”
“没有,你说得特别对。”盛阳狡黠一笑,继而好奇地问:“你不上微博?”
他努努嘴,小助理正手指翻飞地发微博:“以前看多了就睡不着觉,现在都交给他们打理,也省心。”他笑了一下,“也不用担心手滑、说错话、弄错文案了。”
盛阳打开微博搜索他的名字,最新一条果然是两分钟前发布的,已经有了几十万的评论,高赞是各种各样的花墙。
她叹了一口气:“真是不容易。”
工作人员过来喊他拍照,他收了脚站起身,又看了她一眼才走上台去。
夏郁青很是专业,他是流水线上打造出的最好的产品,非常明白自己在镜头中的优势,几乎没有废片。
他私下里很是安静,甚至有一些怕生,在镜头下却像换了一个人,眼神大胆而热烈,表现力十足。
凡姐站在一旁夸道:“不愧是人气第一,很会抓镜头。”
盛阳瞟了一眼显示器,简简单单的潮T被他穿出了独特的气质,他的表情是冷漠的,眼中却写着欲望,这种厌世的勾引让他一下子从平面广告中跳出来,变得性感而鲜活。
盛阳打了个不太恰当的比方,“明明他什么都没做,但是你就想上他。”
凡姐一下笑出声:“谢小姐真会开玩笑。”
剩最后一套衣服的时候,凡姐建议拍成双人照,放在网站首页当宣传头图。顾舒叶有些犹豫,虽然不是情侣款,可他还是不太想看到盛阳跟别的男人一起拍照。
凡姐啼笑皆非:“老板,男女线是单独的,头图却只有一个,你让谁上首页?”
顾舒叶一想头就大了,盛阳背后是谢氏,怎么着也不能放在第二页,可把夏郁青放在第二页,不仅他的百万广告费白花,说不定盛阳还会被粉丝撕个腥风血雨。
“你说的对,”他冷静拍板,“直接拍双人吧。”盛阳去换最后一套衣服,这次凡姐不在,她还在摄影师沟通思路,
盛阳一个人在试衣间里折腾许久,硬是拉不上背后的拉链,郁闷地探出头,正要找个人帮忙时,夏郁青从对面出来了。他的助理没跟着,VIP休息室里就他们两个人。
四目相对,气氛陡然变得暧昧起来。
夏郁青咬着唇:“我帮你。”
盛阳转过身背对着他撩起长发,缓缓露出纤腰后背,中央被她不小心弄得一圈微红,更惹人遐思无限。
他别开眼,脸不自觉地红了。
盛阳侧脸问道:“怎么了?”
他没说话,只是把手放在她后腰的拉链上,指尖不经意触到她肌肤上,她微妙地颤了一下。
夏郁青低低地说:“对不起。”
他的手捏着拉链缓缓上移,沿着她中间的背沟——它性感得要命,诱人地延至后腰,夏郁青极力控制住自己,才没有往下多看一眼。
薄而服帖的衣服一寸寸收拢她诱人的蝴蝶骨,像电影中特写的慢镜头,背景音是他克制的喘息声,最后只余下一双单薄的肩膀,在他注视下微微颤抖。
盛阳还未转身,湿润而温柔的触感贴上来,他蜻蜓点水般吻了她一下,很快又放开了。
房间里安静得吓人,只有夏郁青的心跳声清晰可辨。
盛阳缓慢回头,他的唇红得娇艳欲滴,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就被盛阳吻住了。柔唇触碰又离开,
她垂眼,而后又吻上去。他们不断试探着彼此的距离,直到他的手攀上盛阳的腰,以背后拥抱的姿势交颈颉颃。
他还残留着理智,依稀记得她是顾舒叶的人,这才忍住下一步动作。他闭上眼,下巴搁在她颈窝上没有动,呼吸慢慢平稳下来。
他放开她,静静地站在她身后,目光平静如水,仿佛刚刚一切只是错觉。
盛阳透过镜子一动不动地打量他,直到他耳垂染上一抹红,他不自然地咳嗽一声,轻声道:“该出去了。”
小助理正守在门口,见他出来忙迎了上去,絮絮叨叨说个不停。等走廊的人簇着他走远了,盛阳才从休息室里走出来。
拍双人图的时候两个人都很冷漠,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盛阳斜躺在沙发上看镜头,夏郁青背对着沙发回头看她,二人连眼神接触都没有,却莫名让人感受到一股暗暗流动的情愫。
摄像师大概从来没遇上这么好拍的对象,一张张拍得越来越顺手。两人仅是简单地斜靠着墙,夏郁青甚至一直没有看镜头,就已经在讲故事了。
凡姐不敢说,其实盛阳CP感挺强的。跟夏郁青这么冷淡的人也能性张力直接拉满,出来的成片效果非常漂亮。
顾舒叶坐立难安,说吃醋,两个人连肢体接触都没有,他吃哪门子的醋?可他们站在那,就如同一幅顶级海报,让人移不开眼睛。
终于熬到拍摄结束,盛阳走下台,与他们一起选照片。
凡姐笑道:“谢小姐怎么拍都好看,真是太难选。”
盛阳突然出声:“能不能都传给我?”
凡姐点点头:“没问题,回头我打包发送给您,不过还请谢小姐先保密。”
“那是自然。”盛阳一口应下。
顾舒叶却一直沉默不语,哗啦啦地过着照片,脸色变得铁青。
盛阳问:“怎么了?”
他的眼眸忽明忽暗,当着众人的面又不好发作,只好闷闷地说:“没事。”
最终选了第一个,盛阳在沙发上那张。他很爱她的眼神,一种冷淡又克制、欲说还休的样子。
“这张最好。”他淡淡说道。
盛阳笑吟吟:“我还是觉得你给我拍得最好。”
顾舒叶的眉头忽而舒展,他抬眼瞧着她,笑着问:“是吗?”
盛阳拍了他一下:“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清楚。”
凡姐他们又哎呀呀起来,直吵着今天的狗粮太多了,连晚饭都不用吃了。
说到晚饭,盛阳灵机一动,对忙着收工的众人朗声说道:“大家今天辛苦了,今晚我请大家吃饭!”
摄影棚里一阵欢腾,像开联欢会一样热闹。在一片喜气洋溢中,盛阳看到了那双黑白分明、波澜不惊的眼睛。
夏郁青望着她,眼神疏远又热烈,像一团蓝色的火焰,生生不息。
盛阳在Party上灌了夏郁青很多酒。
他本可以躲掉那些酒——出道以来他被经纪人带着参加了不少类似的场合,早就练就了一身既不得罪人又能保护自己的本领。可当她晃着酒杯朝他婷婷袅袅地走过来时,他鬼使神差,竟不忍拂她的意。
于是越喝越多,小助理出来打圆场,说他明天还有活动。顾舒叶把酒杯重重放在台面上,发出清脆一声响,吵闹的氛围突然就安静了。
他眯着眼打量着夏郁青,淡淡开口道:“我顾舒叶的场子,谁敢不给面子?”
小助理吓得说不出话来,夏郁青缓慢地眨了一下眼,仰头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的时候,盛阳伸出手托了他一下。她指间若有似无地拂过他手背,然后不着痕迹地拿走了他的酒杯。
“你要是喝醉了,可就不好玩了。”她轻启朱唇,别有深意地看着他。
她转了身,继续八面玲珑炒热气氛。大家起哄玩游戏,输了的人要喝叁杯酒,还要接受惩罚。
顾舒叶闲散舒适地靠在沙发上,伸出一跟手指指着盛阳,懒洋洋地说:“你们玩不过她。”
一群人不信偏要试试看,结果她以一敌十,当真没喝过一口。
顾舒叶笑道:“这么多年来我就见她输过一次。”
他卖着关子不肯说,把大家的胃口吊得老高,笑眯眯地瞧着盛阳。
她顿时变得羞恼:“顾舒叶!”
他哈哈大笑:“我们第一次喝酒的时候,她输得一败涂地,醉得连123都分不清……”
谢家老宅有个地下酒窖,她年少轻狂,拉着顾舒叶跃跃欲试。两人偷了一瓶Latour 1995,划着石头剪刀布喝得不亦乐乎。
顾舒叶趁着她喝得上头反应有些慢,就占着她便宜耍赖,几次叁番变了手指糊弄她,盛阳越喝越多,最后倒在他身上不省人事。
他抱着她出酒窖,正好撞见回家的谢昭文,当即戏精上身,把一切都推到她这个醉鬼身上,害得她一醒来就挨了一顿臭骂。
自那以后盛阳苦练酒量,更是混迹了大大小小无数的酒吧,自认打遍天下无敌手——除非她想自己输。
夏郁青就是那个她想输的人。
她放水放得很高明,除了夏郁青自己,谁都没看出来。大家起哄说强中自有强中手,她痛快地喝下叁杯酒,眼波欲流,朝他伸出手:“惩罚。”
夏郁青不自觉瞟了一眼顾舒叶,他坐在阴影里,看不清脸上什么表情。
他不敢碰她的手,试探地问:“不如唱首歌?”
众人大呼失望,一个人嚷嚷起来:“这也太没意思了吧!”
盛阳冲他一笑,转身上了台,握着话筒唱了一首《不必刹挚》:
谁的跑车
突然之间冲向我
无从闪躲
已瞬即起了火
是你刻意要撞来
还是我不愿躲得过
平淡里
期望铸得成大错
她唱得娓娓动听,LED灯忽明忽暗地打在她脸上,显得模糊又暧昧。
夏郁青的心直直地坠下去,而后升腾起奇异的愉悦。他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只有眼神又湿又重,盯着盛阳一动不动。其他人的脸是模糊的,只有台上那一人,眼底眉梢皆是风情,歌声悠悠,直往他心里绕。
酒劲一阵一阵往上涌,小助理发现了他的异样,忙扶着他,低低地问:“哥,你没事吧?要不我带你回去?”
他抬头望向台上,盛阳仍在幽幽唱着歌,不经意与他对视,又不留痕迹地移开视线。
推翻一切
拖垮一世
都不必刹掣
临崖不要勒马
不要害怕
只要更着迷
沦落到底
他越是不想听,歌词越是直往他心口钻。
他闭上眼,隐忍而克制地说:“带我走。”
小助理立马站起身,小碎步跑向顾舒叶身旁,小心翼翼地请求先行。
顾舒叶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懒散地摆了摆手。小助理这又跑过来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一边扶着他,一边打电话叫车。
夏郁青刚走到门口,一曲终了。盛阳拿着话筒冲他喊:“夏郁青,夏郁青!”
他顿住脚步,几乎不敢回头。她婉转悠扬的声音传来:“你赢了就要走,是不是怕输给我?”
她在使激将法。
他在心里劝自己,千万不要回头。
可下一秒,他的身子就不听话地转了过去,她就不知何时跳到了他身后,举着一瓶酒笑意盈盈。
小助理忙说:“谢小姐,小夏是真喝不了了。”
她推开小助理,眼睛直勾勾盯着他:“再玩一把,赌个大的,你敢不敢?”
他这次没有看顾舒叶,而是直视她的眼睛:“敢。”
盛阳摇了叁个骰子,“你全猜对,你喝完,我放你走。猜错一个,我喝完,你必须留下来。”
这游戏摆明了欺负他,小助理正要出声,夏郁青制止了他。
他盯着面前叁个骰盅,随口说了句:“一二叁。”
盛阳狡猾地笑起来,洁白而修长的手按在骰盅上,她抬眼又问了他一遍:“你确定吗?”
小助理在身后捣了他一下:“说个大点的。”
他又吐出一句话:“一二五。”
盛阳的脸色刹那间变了,她开了骰,果真是一二五。
众人起哄:“诶小夏,没想到你那么厉害!”
盛阳笑吟吟地拿酒给他:“愿赌服输,你喝完就可以走了。”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如果我不喝呢?”
她抄着手,扬着下巴斜眼看他:“那你就走不掉。”
夏郁青深呼吸一口气,回头对小助理说:“你先回家吧。”
小助理惊讶地叫起来:“哥,那你怎么办?”
他抿着嘴:“我留下来。”
小助理这种场面见多了,谢小姐明显就是冲着他来的,可她到底是甲方的人,总要给她点面子。于是拽着夏郁青的衣角,悄悄地说:“哥,大不了再去洗手间抠出来,你喝完咱们就能回去了……”
他冷淡地说:“我不想喝了。”
小助理愣住,不知道这位小祖宗怎么回事,突然就不愿意喝了。
周围的人见他们扭扭捏捏,就四下散开玩别的游戏了。只有盛阳还斜斜地倚着门,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
小助理没办法,只好趴在他耳边又叮嘱了几句,拿着东西就离开了。
夏郁青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着,盛阳留下了他却不怎么搭理他,像只花蝴蝶一样转在不同的场子,玩得不亦乐乎。
她不玩的时候就跑去找顾舒叶,偎着他打情骂俏。顾舒叶懒懒地搂着她,下巴蹭着她额发:“今天高兴?”
盛阳仰头亲了他一下:“自然是高兴。”
他看似随口一提:“那夏郁青呢?”
“嗯?”盛阳装傻充愣。
顾舒叶捻着她发梢,若有所思地问:“今天在休息室做什么了?”
盛阳顿了一下,不动声色地说:“他以为我是私生饭,刚好你打来了电话,我就说我结婚了。后来就是你看到的,拍了个合照而已。”
顾舒叶笑了一下,低声说:“是么?”
盛阳心想:敌不动我不动。
他倒是没继续再说,只是越过她发顶朝角落望了一眼,夏郁青好像真喝多了,靠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顾舒叶努了努嘴:“你过去看看他。”
盛阳从他怀里起身,惊讶地看着他。
顾舒叶笑得了然于心,丹凤眼更加透亮:“我和你从小一起长大,你心里在想什么我能不知道?”
盛阳眨了下眼,算是默认。
顾舒叶起了身,把一张卡轻巧地塞在她包袋里:“419,用不用随你。”
众人嘻嘻闹闹地离开,房间又静下来,顾舒叶走得时候关上了门。
夏郁青闭着眼斜靠在沙发上,看起来好像睡着了。
盛阳走过去推了推他:“夏郁青。”
他闷闷地嗯了一声,看起来还没睡过去。
盛阳叹了口气:“你不也没喝多少?怎么醉成这个样子?”
夏郁青的脑袋垂过来,无力地靠在她肩上:“你太醉人了。”
盛阳吃吃笑起来:“原来你醉了就开始说骚话。”
夏郁青的呼吸明显顿了一下,睁开黑白分明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她:“我没醉。”
盛阳笑意更深了:“那你为什么不走?”
他喃喃地说:“我不想喝酒。”
盛阳笑了,看着他的眼睛又问了一遍:“你为什么不走?”
夏郁青喉结滚动:“我不想走。”
剩下的事情两人心知肚明,盛阳捏着一张卡,幽幽地问他,“上去?还是回家?”
夏郁青站起身,顺其自然地拿过房卡:“上去吧。”
房间很大,顾舒叶倒是了解她,直接开了个套间。盛阳倒是不着急,把包和手机随意地往沙发上一丢,开始坐在梳妆台前有条不紊地摘首饰。
夏郁青有些坐立难安。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着了魔,竟当真跟她上来了。也许是晚上的果酒太甜美,也许是下午在试衣间……
她后背错落的阴影猛然浮现在他眼前,夏郁青抬头看向梳妆镜前的她,不觉喉咙一紧。
盛阳在镜中看到他的神色,戏谑地说:“这就等不及了?”
他被她看透了心思,正仓皇失措,她却走过来开始亲他,将他压在沙发上,一颗颗解开他的扣子,从领口到腰腹,再到他早已躁动的某处,她把玩着、捉弄着,将他勾得欲罢不能,正要挺身将自己送出去,她却忽然拍了拍他的脸:“乖,去洗澡。”
夏郁青喘着粗气,从沙发上站起身,仍是礼貌地问:“你先,还是我先?”
盛阳妩媚一笑:“自然是我们一起。”
他们一路亲到浴室,衣服一层层褪下,在地上蜿蜒曲折。她开了水,贴着他扭动,像一条水蛇一样从下至上缠着他。
她太会了。
夏郁青的脑子轰得一下,一把火从小腹烧起来,烧得他抓心挠肺。他紧紧地搂住她,与她在水中厮缠,直到再也忍不住将她按在浴室的门上。
他冷淡的脸上此时情欲尽染,一双通透的眸子蒙上朦胧的水汽,他渴望地看着她:“我想给你。”
“跪下。”她命令他。
夏郁青的身子颤了一下,继而缓缓地,屈身膝盖着地,跪在她面前。
她抬腿,一只纤纤玉足踩在他肩膀上,他顺着光洁而匀称的小腿向上,隐秘的所在因张开腿而微微闪开一条缝,露出晶莹的色泽。他禁不住咽了下口水。
“想吃么?”她俯身含笑问他。
夏郁青的脸烧得通红,轻轻点了下头。
踩在肩膀上的那只脚猛然发力,将他踹倒在浴室门上,他惶急地抬头,她就直接骑在了他脸上。
“唔……”他被她闷得透不过气来,潮湿而黏腻的液体蹭在他唇上,他猛然意识到那是什么,试探地伸出舌尖舔了一口。
夏郁青从未尝过这样的滋味。它那样嫩滑、湿润,带着迷人的腥气,那是她的味道。他用舌尖不断卷起涓涓的蜜液,爱不释手地舔舐它、吮吸它,直到嫩尖在他口中颤抖,然后喷出更多的蜜汁犒劳他。
可他仍觉得不够,舌尖向源头那处探入,一次次渴求着更多,层层褶皱随着他的深入而收缩着。他惊讶于她内里的丰盈,更满足于她蜜液的充沛,她就像一汪清泉,而他就是溺在那清泉里的鱼。
“喜欢么?”她柔柔地问他。
他在她身下点了点头,睁开双眼迷蒙地看着她:“你……到底是谁?”
“你不必知道我是谁。”她从他脸上起身,伸出手指挑起他的下巴:“你只需要记住,我是第一个骑在你脸上的人。”
他的瞳孔骤然放大,呼吸因这句话而急促起来。
“我……你……”
盛阳没听他说完话,就拿着花洒对准他的脸,直到冲洗掉他脸上那些黏稠的液体后,才丢给他一条毛巾:“擦干净。”
他听话地擦干净自己,双腿因跪在瓷砖上太久而疼痛。
“我能不能……先起来?”他小声说,“我的膝盖以前受过伤。”
盛阳伸出手扶了他一把,他嘶嘶吸着冷气,靠着墙缓缓站起来,膝盖因瓷砖的凹凸而硌出了红印。
“抱歉,”她冷冷道歉,“我不知道。”
“没关系。”他小心翼翼地问,“你舒服么?”
盛阳看了他一眼,挑眉道:“你是第一次?”
夏郁青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轻声说:“公司管得严。”
“怪不得。”盛阳笑起来,“你挺生涩的。”
他的舌头横冲直撞,几乎毫无技巧可言,不过很是灵活有力,勉强弥补了他在经验上的缺陷。
夏郁青的脸红了,嗫嚅道:“你教我,我会学。”
他果然学得很快,掌握了诀窍后进步神速,盛阳在他舌下几乎变成一滩水。她幽幽地看着他:“你学别的东西也这么快吗?”
他从她腿间抬起头,尝试勾引她:“你要教我什么?”
盛阳妖娆一笑:“教你怎么从床上开始。”
于是他关了水,抱着她回到床上。盛阳一步步带着他,吻遍全身,在她敏感处缠绵厮磨。他爱极了她的背,从她突出的蝴蝶骨一路沿着深深的背沟吻至腰窝,这美妙的曲线令他欲仙欲死,伏在她后腰深深喘息。
“舔我。”盛阳道,对着他张开腿。
他以为又是流水的那处,然而却不是,是比它更羞耻更隐私的地方。他吻着她尾椎,小心翼翼地将舌尖伸入臀缝,层层递进,直到触及那处收紧的花蕊。他温柔地抚弄着它,直到盛阳发出一阵轻吟。
“会举一反叁了。”她夸他。
夏郁青用讨赏般的眼神看着她,将涨大挺立的下身顶在她湿润的玉门蠢蠢欲动。
盛阳略微分开腿,那滚烫的硬物就顺滑地进入其中,惊喜又欢畅地动起来。
夏郁青抱紧她,忍不住呻吟出声:“啊……”
这声音让他羞耻,然而盛阳听了却很是兴奋。她没听过他的歌,可他的呻吟实在是诱人,叫得人骨头都要酥掉。
“叫给我听。”她命令他。他起初还害羞着,努力压低了声音,渐渐地就放开来,极力用呻吟讨好她。
最最意乱情迷的时候,他想叫她,却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我可不可以叫你宝贝?”他双眼迷离,用低哑而脆弱的声音问道。
盛阳未置可否,只是用力收紧了花径。
他的硕头感受到甬道的夹弄,敏感地跳了一下。
“啊……”他又叫起来,低头吻住她,“我爱你,宝贝。”
只有幼稚的小孩,才会在床上说爱。
盛阳伸出一根手指抵在他唇上,“闭嘴好好干我。”
他的身体猛然颤抖了一下,无师自通般伏在她身上做深深的wave。他的腰柔韧性极好,次次直抵最深处,却在起身时缓缓收着力,教人欲罢不能。
夏郁青从六岁开始学舞,练就了一副好腰功。盛阳如鱼得水,体会到了跟旁人没有的滋味。尤其是当他控着腰在她身上起伏的时候,那种紧密结合、每处都被刺激到的感觉真是太美妙了。
她满足地夹紧甬道,将花心的震颤传递给他。
而他想要她夹得更紧,便挺身动得更快了,刺激她不断收紧着花心,直到他粗涨的那处被绞得透不过气来,她用力咬在了他肩膀上,下身不受控制地抖动起来,“啊……我要到了……”她妩媚呻吟,掐住他的脖子喊道,“用力干我!再快点!”
他拼劲全身的力气冲向她,而那处的欲望却在冲刺中愈演愈烈,他闷哼一声,紧紧抱住她,连声音都变了,“求你让我射……”
他话音未落,浓稠的热液便从那处喷发,紧接着一股更猛烈的水流冲出,她竟也颤抖着高潮了。
“夏郁青……”她第一次在床上叫了他名字,“你把我服侍得很舒服。”
他哪里还有理智,低着头热切地亲吻她,还未从上一波快感中缓过来,便急切地开始下一次,“宝贝,我们再来……”
夏郁青体力太好,中间几乎不用休息。盛阳身心愉悦,连带着看他的眼神也温情脉脉。
他几乎产生了错觉,好似他们不是今夜的情人,而是永远的情人。
“要不要听听我的歌?”他像个害羞又骄傲的孩子,企图博得她的好感。
盛阳点点头,他放了点击量最高的那一首,悠扬的乐曲声响起,他闭着眼轻轻哼唱起来。
平心而论,他是个合格的偶像。
外形优秀,嗓音干净,无可挑剔。
可盛阳不喜欢。
她睡到了手就腻了,勉勉强强听完他一首歌,敷衍道:“很好听。”
夏郁青搂着她,动情地说道:“我要为你写一首歌。”
盛阳闭着眼,思绪逐渐飘忽:“好。”
夏郁青还想吻她,低头看见她安静而甜美的睡颜,又舍不得将她吵醒。生平第一次,他将自己由身至心、完完整整地交到一个人手上。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明明他不过是早上才见了她一面,晚上就与她睡在了一起,还产生了爱上她的错觉。
睡意混着醉意上头,他拥着这个陌生又神秘的女人,坠入了沉沉的梦想。
盛阳醒得很早。
夏郁青睡得很沉。
她悄悄地起身,一路拾起自己的衣服穿上,一样样带好自己的首饰,然后拿着包提着鞋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到底还是恻隐,回去看了他一眼。
夏郁青睡着了更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倔强地抿着嘴。
“别走……”他梦呓,紧紧抓着她的手。
盛阳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从他手中扯出来。而后打开钱包,拿出里面所有的百元大钞,码成齐齐整整的一排,轻轻放在了床头。
夏郁青是被小助理的电话吵醒的,他焦急问道:“哥,你在哪呢?咱们得去录综艺了。”
他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伸手摸了摸身旁的人,空的。
夏郁青一下就清醒了,他爬起来,不只是床,连房间都空了,只有他的衣服迭得整整齐齐放在床头,旁边码着一沓厚厚的钞票。
他的脑子嗡得一下,蜂鸣声充斥着耳道,他的身形晃了一下,跌坐在床边。
她走了?她为什么用钱羞辱他?
他惶急地摸出电话,哆哆嗦嗦地翻着通讯录,一直翻到X字头,才反应过来,他没有她的电话。他只知道她姓谢,是顾舒叶的人。
夏郁青的双手无力地垂下来,手机“啪哒”掉在地上,他靠着床一动不动,像一尊陷进阴影中的雕塑,美丽而凄凉。
小助理来得很快,也不知用什么方法拿到了房卡,“滴——”一声刷开了门。一见到他这副样子什么都明白了,又痛又急地晃着他双肩:“哥!你清醒一点!你还有工作!”
夏郁青摇了摇头,悲哀地说:“我去不了了。”
小助理恨铁不成钢:“不就是一夜情吗!你不至于这样!”
他茫然地抬起头,喃喃道:“她为什么?”
小助理没有回答这句话,手脚麻利地给他穿衣服,夏郁青像个木偶一样任他摆布。
“哥,今天的综艺是你出道以来最重要的节目,你听好了,就算是爬,你也得爬过去。”小助理的手指捏着他的肩阵阵发痛,声音嗡嗡的听得不甚清楚,“除非你不干了,那大家一起完蛋。”
夏郁青清醒过来,可脑子里的蜂鸣声怎么都消不掉,他绝望地捂住耳朵,发出痛苦的呜咽。
小助理一下慌了,焦急地晃着他问:“哥!哥!你怎么了!”
“我听不清,听不清……”他用力拍打着耳朵,可它们不仅没恢复,反而堵得更严重了。
小助理当机立断,给经纪人黑姐打了电话,叁言两语解释了前因后果,等着黑姐做决定。
“给他吃药!”黑姐冷静发话,“节目必须上。”
小助理深吸一口气打开随身携带的包,从里面拿出来一个白色的小瓶子。夏郁青长期患有抑郁症,精神紧张的时候就会耳鸣,最严重的时候几天几夜地睡不着觉,最后打了镇静剂才勉强歇下。后来黑姐就不让他用手机,把他裹进一个单纯又安静的茧房,屏蔽掉了所有外界的声音。他渐渐好起来,不再依赖用药,除了身边最亲近的几个人,没有人知道他有如此致命的疾病。
谁知遇到个女人就变成这样,黑姐恨铁不成钢。她从他做练习生的时候就看好他,他天赋好又能吃苦,是一批人当中最有前景的。她费尽心思送他出了道,好不容易争取到这个万众瞩目的机会,她不会允许他就这么放弃。
夏郁青吃了药,在车上睡了一会,醒来状态好了很多。小助理紧张地问他:“哥,好点了吗?”
他扯了下嘴角,淡淡地说:“我没事,别担心。”
耳鸣依旧没有彻底消失,时不时就会尖锐地响起,像他心里的钝痛,一阵又一阵折磨着他不放。
他闭着眼让化妆师在他脸上涂涂抹抹,导演助理过来送台本给他,夏郁青扫了一眼,又皱着眉头放到了一边。
小助理担心地问:“哥,是有什么地方要更改吗?”
夏郁青摇了摇头,环节设置得很好,有互动有交心,也专门安排了高光片段给他。这是黑姐好不容易为他争取来的机会,也是他出道以来拿到的最重要的片约,他要是任由自己这种状态下去,怎么对得起身边努力的这群人?怎么对得起一路追随而来的粉丝?
他开口道:“都出去吧,让我自己一个人呆一会。”
小助理有些迟疑,和化妆师交流了一下眼神后,带着一群人出去了。
化妆师附耳问:“小夏这是怎么了?”
小助理应付道:“他昨晚没休息好。”
正说着,黑姐风风火火地过来了。她到底还是不放心,赶过来亲自押着他。
“夏郁青人呢?”她严厉地问。
小助理努了努嘴:“在里面,他说要静一会。”
黑姐直接推开门进去了,本来想劈头盖脸骂清醒他,没想到他正在里面认真地过台本。
他带着耳机,眉眼依旧淡然,左手随着节奏打着拍子,右手握着台本,一遍遍演练着自己该有的反应和台词。
黑姐叹了口气,好在他还是个懂事的孩子。
夏郁青转身后才看到黑姐,忙摘掉了耳机问好。
“你耳朵怎么样了?”她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温和一点。
夏郁青诚实地说,“有一点耳鸣,但是能克服。”他的头低下去,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对不起,黑姐。”
黑姐盯着他看了几秒,继而开口说道:“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给我好好上节目,其余的事情不要想。”
他点点头,努力把自己的状态调整过来,以最朝气蓬勃的姿态出现在摄像机中。
节目录制得很顺利,只是在他唱歌的时候稍稍出了些意外——夏郁青跟不上节奏。
黑姐在台下冷着脸,小助理急得团团转,好在是录播,导演即刻喊停了。
黑姐噔噔噔跑到台上,严肃地问:“怎么回事?”
夏郁青脸色苍白,额头都出了细密的汗:“我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他一开口唱歌,耳朵就嗡嗡吵起来,他根本抓不住节奏,也不知道自己唱了什么。
黑姐握住他的手:“你放松,深呼吸。”
夏郁青听她的话,深深吸了一口气,又悠长地呼出去,心情逐渐平静下来。
黑姐低声问:“好些了吗?”
夏郁青摇摇头:“它们,很吵。”
他这种状态是没办法边唱边跳的,黑姐当机立断,把打歌环节换成了做游戏。
“如果你输了,就清唱一段,不用管节奏。”她斩钉截铁地说,“夏郁青,你要相信你自己。”
于是短暂地休息后,节目又继续录制。
这次夏郁青不出所料地输了,主持人随机应变,罚他清唱一首歌。
黑姐在台下示意,让他唱新专辑的主打歌,夏郁青却好像没看见,轻轻哼了一段《不必刹掣》:
让快车碰上路人
留下最轰烈的一吻
谁像你
吻得同样狠
主持人非常惊喜:“没想到我们小夏的粤语也说得那么好!”
他谦虚地说:“其实是刚刚学的。”
“喔喔喔——”嘉宾们七嘴八舌地开玩笑,“年轻人的学习能力就是不一般!”
主持人接受到台下的示意,又继续提出第二个要求:“听说你马上就要发布新专辑了,能不能给我们透露一下?”
夏郁青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顺势唱了自己的新歌。
黑姐在台下松了一口气,导演拍拍她的肩宽慰道:“清唱的效果还是蛮不错的,不用担心。”
录完节目天色都晚了,黑姐有事要回公司,小助理护送他一路回家。
“哥,你喝口水。”小助理贴心地递上水瓶,夏郁青却没接,反而冲他摊着手:“手机。”
“这……”他面色犹豫,“哥,你还是别看了吧。”
他很坚持,小助理只好把手机递给他。
没有电话,没有微信,她就像一场瑰丽又灿烂焰火,照亮他的天空,又转瞬即逝连痕迹都寻不到。
可夏郁青知道,她就在那里。她就在顾舒叶的身边,对他巧笑倩兮,她就在顾舒叶的怀里,与他耳鬓厮磨。
他不敢找她,因为这男人握着他的生死。可他忍不住不想,从没有一个人这样对他,那样大胆又轻蔑地骑在他脸上,而他却在这近乎羞辱的情爱中得到快乐,恨不得让她肆意蹂躏。
她不过是鱼水之欢,他却深深爱上了。
他录了一天的节目,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地回家。小助理瞧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分外担心,下车前还在叮嘱他:“哥,你到家给我发个微信啊。”
他点点头,迈着走入电梯,想到他们初次见面的时候就在这里,他甚至还在可笑地想:会不会见到她?
电梯在一楼停住了,门缓缓打开,走进来一对情侣。
夏郁青简直要疯了。
他想了她一天,居然真的在电梯里见到她。
可她身旁还跟了个年轻的男孩,姿势亲密,语气亲昵。从他们寥寥几语中他突然悟到了一个关键信息——
那天她出现在这里,根本不是为了看他,而是这男孩住在楼上。
甚至前一天晚上他在阳台发呆的时候,楼上传来的奇怪的声音——就是他们的。
怪不得……
一切都连上了……
夏郁青感觉自己被欺骗了,被玩弄了,这下可好了,他彻彻底底连身带心被肆意蹂躏了一场。
怪不得她睡完就跑,一点也不在意他。
因为这个女人!从头到尾!都不喜欢他!
耳边的蜂鸣声又响起,他摇摇晃晃,还未走到门口就倒了下去。
小助理坐在车里左等右等,没等到夏郁青的回信,担心地上楼看了看。
一出电梯就看见他倒在门口,连忙冲上去掐他的人中:“哥!哥!”
夏郁青扯了下嘴角:“没死。”
小助理吓得快哭了:“你怎么了?”
他摆摆手,费了半天力气才被搀扶着进了家门。小助理倒了杯水递给他,忧心忡忡地说:“要不要叫私人医生过来看一看?”
夏郁青抿了一口水,轻声说:“不用。”他略一沉吟,又开口问道:“那个女孩子——你能帮我查查她是谁吗?”
“哥你不知道她是谁?”小助理震惊地瞪大眼睛,“也是,你都已经好长时间不看新闻了。”
夏郁青的脸色很难看:“她很有名?”
小助理犹豫地说:“她是谢氏集团的继承人谢盛阳,顾先生是她未婚夫……那天也是为了帮忙才过去的。”
夏郁青的脸色刷一下白了,嘴唇颤抖着:“我不知道……”
天大的笑话。
他居然以为她是私生饭?金主的女人?
还顾忌着顾舒叶不敢找她?
他的脑海中缓缓浮现出几个字:
“震惊——我以为是私生饭的女人竟是金主本人。”
小助理握住他的手,努力安慰道:“哥,没事的,吃一堑长一智。”
夏郁青的眼睛要喷火:“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以为你知道的呀……”小助理委屈,“大家都喊谢小姐谢小姐,这不是明摆着么。”
敢情他吃亏在信息不对称,消息太闭塞。
他冷冷地伸出手:“手机。”
小助理很迟疑:“哥……”
“手机!”
“你下车前我就给你了……”
“……”
他这才发现手机一直攥在他手里。他打开搜索框输入了“谢盛阳”叁个大字,果真出来了不少新闻。大部分都是她订婚宴上的新闻照片,她挽着顾舒叶,手上的戒指有那——么大。
小助理不安地搓手:“哥你别看了,省得闹心。”
他置若罔闻,不停地往下翻着新闻,大多都是些千篇一律的新闻通稿,出了订婚就是之前和谢准的不和传闻。
谢准……
这个名字好熟悉。
他忽然想起来,昨天深夜十一点多,还有个男人打电话过来,备注是“哥哥”。盛阳与他打情骂俏了好一会。
天。啊。
夏郁青脑海中又缓缓浮现几个大字:
“我爱上了一个神秘的女人——这个女人不仅是个海王还爱搞骨科。”
小助理已经颇有先见之明地拿出了白色药片:“哥,要不来一颗?”
夏郁青失眠了。
他反反复复听着那首《不必刹掣》,想着她那天唱歌的样子。
她在休息厅的时候一定觉得他很可笑吧,她无所顾忌地与他东拉西扯,不过就是想看看他到底能脑补到多么荒谬的地步。
她在Party上一定算计好的吧,不然干嘛一直灌他酒还与他玩赌徒游戏。可他居然那么傻,明明意外地赢了,却偏偏赖下不走。
因为他不想走,他想要她,这个活泼又大胆的女孩就像一只小鹿,突突跑进他心里,留下翩若惊鸿的倩影,又倏尔跑回山林中。
不,不是山林。
那该是一片浩瀚的大海,而他就像一尾弱小、可怜又无助的鱼游进她居心叵测的陷阱里,被她吃抹干净又无情放生。
夏郁青第二天顶了个大黑眼圈上节目。化妆师不得不多打了几层遮瑕。
小助理追悔莫及,早知道自己提醒夏郁青一句了,可他一向都是最有分寸的,谁知道居然着魔似地迷上那个女人。
他开始有事没事坐电梯上下楼,要不就是绕着小区跑圈。
可说来就是那么巧——
不该遇见的人,从来猝不及防。
该遇见的时候,从来都遇不到。
来来往往几次,韩正对他都有了印象。
毕竟他们这栋楼本来就住户稀少,而他每次都全副武装,让人记不住都难。
那天正好“前老板”的新品牌上线,韩正爱屋及乌地翻看着宣传图,突然两只放大,仔仔细细地画面上的男生打量了一遍——
这眼睛,这身形,怎么那么像楼下那个奇怪的人。
他又拉到下面看最后的一行字,代言人:夏郁青。
原来他是个小明星。
虽然韩正不追选秀,但在发现这个秘密的那一刻他还是万分激动的,甚至想往宿舍群里咆哮一声:
我居然和明星住上下楼!
但他还是忍住了,出于微薄的邻里情谊。毕竟他每次都打扮成那个样子,大概被狗仔跟得很辛苦吧。
不过他还是在心里暗戳戳下定决心,下次遇见,最起码要上去要个签名吧。
多要几次,说不定还能转手赚一笔。
正好盛阳快过生日了,他还可以买个贵一点的礼物送给她。
欧耶!
夏郁青才不知道韩正脑子里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他蹲了盛阳几次,发现每次都是这男孩独自来来回回,深思熟虑之下,决心向他打探消息。
于是在一次月黑风高夜,两个男人在电梯里“偶遇”了。
韩正是刚陪了盛阳吃完饭回来——她又回公司了,最近忙得很,天天加班。
夏郁青是从录音棚回来,还来来回回坐了好几趟电梯,美其名曰:“找灵感。”
两个人各怀心里,在狭小的空间里看对了眼。
韩正:“能不能问你要个签名?”
夏郁青:“盛阳怎么最近没来找你?”
他们同时出声,听清对方的话之后又同时瞪大了眼睛:“你认识我?”
韩正讪讪道:“你是明星,我认识你很正常吧。”
夏郁青信口胡诌:“听盛阳提起过你。”
“真的吗?”韩正的眼睛一下亮起来,突然对眼前人生出些天然的好感,“盛阳都说我什么了?”
“说你……呃……”夏郁青瞟了眼他脚边的篮球,勉勉强强地说:“说你篮球打得好!”
他说谎的技巧非常拙劣,但韩正是个一根筋,光是听到“盛阳夸他”这四个字就已经飞上天了。
“那你能不能给我签个名?”他在高兴之余还不忘正事。
“可以。”夏郁青答应得很快,“不过现在没笔——不如到我家去?”
韩正非常兴奋,他还是第一次进明星家里。
夏郁青家中非常豪华,不仅有各种健身器材,还有许多顶级的音乐设备。
他东摸摸西看看,对每一样乐器都爱不释手。
“Fender 0107402!”他惊喜地叫出声,“黄家驹演唱会同款!”
夏郁青吃了一惊:“你也玩电吉他?”
“我之前在酒吧当驻唱。”韩正期待又礼貌地问:“我能试试吗?”
夏郁青点点头,韩正这才上手弹了一段旋律。
“许久不练都生疏了。”他不好意思地说。
夏郁青却突然问道:“你弹得这段——歌名叫什么?”
“是一首日文歌,我写给你。”韩正拿出纸笔写下名字:サヨナラの准备は、もうできていた
夏郁青一看就笑了:“那么长,亏你记得住。”
韩正挠挠头:“我是看这个电影才开始学电吉他的,所以印象特别深刻。”
夏郁青不免好奇:“什么电影?”
“《她爱上了我的慌》——一段由谎言开始、以音乐结束的爱恋。”韩正耸耸肩,“其实挺老套的,但是音乐很好听。”
夏郁青却好像突然被击中了,他喃喃自语:“以谎言开始,以音乐结束。”
韩正觉得他奇奇怪怪的,不过名人大多都奇奇怪怪的,他也没放在心上。
夏郁青给他签名时故作轻松地问:“你跟盛阳怎么认识的?”
韩正摸摸鼻子,本来想瞒住他,转念一想他都听见过自己与盛阳的动静,再撒谎就有些欲盖弥彰了,于是坦诚地说:“一开始是在学校,我对她一见钟情了。后来在酒吧的时候她喝醉了我就送她回家,就……emmm……”
夏郁青有些震惊:“你们是一夜情?”
韩正极力否认:“怎么会呢,我们是一见钟情!”
夏郁青幽幽地说:“……那你知不知道她有未婚夫。”
韩正坦然自若:“哦,我老板。”
夏郁青:“!!!”
他无比震惊看着面前这个男生,要不是他健康小麦色的皮肤与他天差地别,他简直怀疑韩正是另一个自己。
“后来呢?”他别有用心地问。
韩正红着脸说:“后来我就老找她,暑假就住到她家里去了,开学就搬到这里了。”
夏郁青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地打量了一遍面前的男孩,论长相,自然是不及他的。可他单纯的眼神好似一汪清泉,热烈的爱意又浓得如一把火焰,夏郁青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盛阳乐意养着他。
韩正一言以蔽之:“烈女怕缠郎。”
夏郁青暗暗下定决心:既然弟弟可以,哥哥也一样可以。
今日下班都快十点了。盛阳伸了个懒腰,走出公司看着夜空中微弱的星光。
今夜是阴天,连月色都朦胧。乌漆漆的云压上来,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
这几天工作忙,她直接在公司旁的酒店开了个总统套房住。顶层的风光很好,一拉开窗帘就能看到万家灯火。
她在那一刻感受到了君临天下般的孤独。
而这孤独,却让她觉得无比心安。
只有把权力握在手中,她才能踏踏实实走下去。至于男人,不过是调味剂而已。
盛阳打开微博,今日的热搜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夏郁青 清唱”“夏郁青 新歌”“夏郁青 粤语”。
她顺手点进去,是一段综艺截图,夏郁青玩游戏输了,被罚唱一首歌。
屏幕里的男生有一瞬间的恍惚,继而微笑唱了一段《不必刹掣》。
盛阳不得不承认,其实他唱得很好听。
莫名就想起那天他在她身下婉转承欢的样子,还有那双性感的脚踝,以及那对又冷又欲的眸子。
盛阳打给了周霜,吩咐道:“把夏郁青的电话给我。”
周霜愣了一下,看了下时间都快十点了。但多年来的职业素养和骨子里的保命本能让她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迅速查到了夏郁青的手机号给盛阳发了过去。
于是在这个暴风雨即将来临的深夜,夏郁青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夏郁青么。”电话那头的女声冷淡而熟悉。
他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拿下手机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勉强镇定地说:“是我。”
“你说要给我写一首歌,写得怎么样了?”她的声音懒洋洋。
他万万没想到她大晚上打电话居然是催歌的,故作镇定地说:“我还在写。”
盛阳笑了一下,戏谑道:“你该不会一个字都没写吧?”
“怎……怎么可能。”他心虚地看了眼乐谱,上面只有歪歪曲曲几个音符,被他划掉又重写。
盛阳的食指点在手机背上,发出单调的哒哒声,她沉吟道:“缺灵感吗?”
夏郁青的脑海中“叮”得一响,有些滞涩已久的东西突然就被打通了。
她大晚上打电话,果真不是催歌那么简单。
他放下吉他,起身走到窗边。窗外已起了风,狂风席卷着路旁的树,将它们卷入疯狂的漩涡。
快下雨了。而且是暴雨。
暴雨天,不宜出行。
可他身体却叫嚣着一种渴望,这渴望几乎要将他撕扯成碎片、碾轧成齑粉,再被风卷入这场无可避免的漩涡。
他捏着电话,声音沙哑:“你在哪?”
就让他再任性一回吧,这一次临崖不要勒马。
在暴风雨即将来临之际,夏郁青敲开了盛阳的房门。
他依旧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秀美的眼睛,进了门才层层脱下。他在玄关处拿掉了帽子,扯掉了口罩,一边向盛阳靠近着,一边一颗一颗地解开自己的扣子。
黑色的衬衫掉落在他性感的脚踝边,盛阳一动不动,想看着他到底能脱到什么地步。
“啪嗒。”是皮带解开的声音,夏郁青的骨节分明的手停在拉链处,他盯着盛阳,缓慢而诱惑地拉下来。
他比第一次成熟好多,甚至学会了怎么勾引她。
他略一松手,长裤便落下。紧实的腰腹被最后一件衣服隔断,他勾起嘴角,将拇指插入内裤的边缘,虎口略往下压,那紧致包裹的边缘扯出斜斜的形状。他顺势弯腰,优美的曲线便一寸一寸尽收眼底。一处充着血,迫不及待地从包裹的衣料中跳出来,炫耀起自己勃起的长度,昭示着他无声却热烈的渴望。
他边走边脱,走到床边已一丝不挂。
这一次没有欺骗和算计,只有赤裸裸的叁个字。
他情愿。
盛阳对着他张开了腿。
他都不用等她再开口,便顺其自然地跪下,倾身含住她。
“你可以跪在床上。”她淡淡地说,终究是在意他的腿的。
而他却置若罔闻,只是在舌尖蓄满了力量。他越吻越深入,将她从床沿亲到了中央,又用手臂再把她拉回来。
他的技巧突飞猛进,几乎与初次生涩的男孩判若两人,攻势却更加猛烈,好似一把湿热的刷,用力蹭过她嫩芽,又温柔地回头吮吸,将她每一滴恩露都承下。
他闭上眼睛,这次彻底放开了自己,颤抖着说出内心的渴望:
“让我服侍你,让我成为你的奴仆,奉你为我最尊贵的主人。”
盛阳用脚夹住他的脸,他苍白的脸上涌现奇异的潮红,眼中的欲望呼之欲出,嘴唇开合,卑微地恳求着:“征服我。”
盛阳一把抓起他的头发,用力按在自己双腿之间。他因为头皮疼痛而发出呜咽,身子却是爽得一颤。
“原来你好口。”盛阳轻笑,“真是个贱人。”
夏郁青听到这叁个字又是浑身一颤,他呻吟了一声,埋首吃得更投入了,蜜汁潺潺,将他清秀的脸弄得狼狈不堪,他却在这狼狈中找到快感,恨不得再多、再多一点,最好喷射在他脸上,灌入他口中,让他成为真正的俘虏。
“啧啧啧,你瞧瞧你,舔个穴就爽成这样。”盛阳踹了他一脚,他膝盖疼痛,瞬间趴倒在地上。
盛阳用脚点了点地,命令道:“爬过来。”
他听话地俯身贴住地面,手脚并用,卑贱地爬到她脚下。他抬眼,用楚楚可怜的目光看着她,像个脆弱易碎的洋娃娃,让人顿生破坏的邪欲。
盛阳开口道:“去把腰带抽出来。”
他的眼中有害怕一闪而过,继而被无穷的兴奋代替。他一点点抽出既细又长的腰带,光是想到它打在自己身上的滋味,他就忍不住要亢奋了。
他双手奉上这毫不起眼的刑具,期待它狠狠落下,让他痛到极处,让他爽到天上。
“自己说,想要我干嘛?”盛阳踩着他的肩,冷冷开口道。
夏郁青的身子低下去,双手却高高呈起。他咬着唇,轻声道:“抽我。”
“听不到!”盛阳的脚用了劲,将他踩到地上,“大点声!想要我对你做什么!”
夏郁青眼睛一闭,颤抖着说:“求主人抽我!”
“很好。”盛阳移开了脚,伸手接过他的腰带,毫不客气地挥下。
“唰——”皮带冷酷无情地抽打在他身上,娇嫩的肌肤上顿时出现了一个惹眼的红痕。他还未来得及呻吟,第二记抽打就带着凛冽的风落在他身上,形成了一个交错的叉号。
他开始低低呜咽,疼痛后的酥麻传遍了全身,然而更让人欲罢不能的却是心理上的满足感,他彻彻底底地沉沦,只想求她再狠一些。
“主人,”他开始吻她的脚,沿着小腿一路往上,“求你在我身上发泄,求你虐我……”
“啪!”响亮的耳光落下,半边脸顿时又疼又麻,伴随而来是盛阳不快的声音:“谁允许你亲我了?”
他咬着唇,泪珠儿在眼眶打转,顷刻就要落下。
“不许哭!”盛阳厉声呵斥,扬起皮带又是一下。这次正对着胸口,皮带堪堪从他乳尖甩过,爽得他嘶嘶吸着冷气。
“下贱的东西!抽到乳头就爽成这样!”盛阳骂他,毫不留情地掐住他刚被抽过的地方撕扯,乳尖顿时由红变紫,由紫肿胀。
“盛阳,我好爽,好爽……”他禁不住呻吟。
“闭嘴!谁允许你叫我的名字!”盛阳又扇了他一巴掌,揪起他的头发令他不得不与自己对视着。
“我叫什么?”她的语气忽而变得很温柔。
“盛……主人!”他好听的声音在空气中打了个转,因而听出些哀婉缠绵的味道,“主人,我想要了。”
“哪里想要!”盛阳冷冷质问。
他的手抖着,指了指早就不安跳动的硬物。它已达到了最好的充血状态,恨不得一飞冲天。
盛阳脸上忽而浮现恶毒的笑,这笑容让他渗得慌,却又让他隐隐期待。
“啊!!!”他禁不住叫喊,盛阳用力抓住了他的阳具,肆意揉捏着他的龟头,将他摆弄成各种形状。
“不行,主人……”他连声音都变了,豆大的汗珠从额头落下,“主人,我疼……”
“你没有资格求饶。”盛阳冷冷说道,捏住它的手劲一点也没有放松。
眼见着他逐渐变了脸色,她才慢慢松开。他疼到浑身无力,虚脱地跪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
“爽么?”她幽幽地问。
夏郁青浑身都在抖,牙齿格格作响:“爽。”
盛阳又骂了一句:“骚货。”
他顿时抽了一下,小声道:“我是骚货。”
“大点声!”
“我是骚货!”他呜呜哭起来,扑到她身下求她,“盛阳,你给我,你给我好不好,我忍不住了,我好想要,我好难受……”
“是么?”她盯着他被蹂躏得发红的那处,轻巧地笑了,“那就自己撸吧。”
夏郁青骤然瞪大眼睛:她不肯给他?
“怎么?你一个肮脏的贱人怎么配得上我?”她毫不留情地骂他,“在试衣间就想着勾引我,我要你走还死皮赖脸地留下来,今晚……雨下得那么大,你还肯来,把自己扒得那么干净——不是贱是什么?”她狠狠扇了他一巴掌,扇得他脑子嗡嗡作响。
“我爱你……”他哭着说道。
“你不配!”又是火辣辣的一巴掌。
他跪了下去。
“盛阳,主人,求求你,我真的很想要……”
“自己撸!”
他咬着牙,与自己的欲望抗争着,努力使下身平静下来。而她一声声的辱骂却让他更兴奋了,龟头充血得更大了。
“怎么,越骂越兴奋么?”她嘲弄又厌恶地看着他那处,这眼神令他无地自容,可他的衣服都被脱光了,只好用手捂住自己羞耻的地方。
然而掌心一蹭到敏感的龟头,酥酥麻麻的感觉立刻传遍全身,他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哟,自己碰一下就爽到过电了——还说自己不肯撸?”她又拿起皮带抽了他一下,粗冽的风刚刚擦着他龟头而过,他心下骇然,用力护住那地方。
掌心与滚烫的硬物相触,他像被吓到一样猛然松开,又克制不住地伸手,在情欲的驱使下紧紧握住,飞快地动起来。
他此刻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动物,一个没有理智没有道德只是在发情的动物,他像个虾米一样弯曲着身子,手快得看不起轮廓,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盛阳。
她那样高高在上,既悲悯又嫌弃地看着他,看着他一步步突破底线,丧失自尊,变成性的奴隶,被她踩在脚下。
他本就亢奋无比,被心爱的人看着手淫更令他无地自容,在兴奋与羞耻中达到了巅峰。
“啪!”盛阳竟趁着他要射的那一刻,用力扇了他龟头一巴掌。
疼痛与快感交缠,他低吼一声,喷射出浓稠的液体。他胆战心惊地看了她一眼——她的神色竟是厌恶。
“不要,不要……”他跪着爬到她脚下,抓着她的腿声声哀求,“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求你……”
“滚。”她踢开他。
白色的痕迹拖了一地,空气中弥漫着淫靡的味道。
“臭死了。”她皱眉。
他自惭形秽地低下头,“对不起,是我没忍住射了出来……”
盛阳忽然弯下腰,用手挑起他的下巴:“夏郁青,你真的很脏。”
他骤然瞪大双眼,这是什么意思?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嘲弄地说:“怎么办,看过你那种样子以后,我不想和你做了。”
窗外电闪雷鸣,瓢泼大雨“哗啦”一下倾泻下来。
夏郁青死死地咬出唇,几乎要渗出血来。
“我……”他沙哑着嗓子开口,“对不起……”
盛阳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他跪了太久,几乎已经站不起来,只好又爬到她脚边:“我的嘴是干净的,我用嘴服侍你……”
他拽着她的手,眼圈猩红,语气卑微,“求你让我舔你,我会让你很舒服很舒服的……”
盛阳托起他的下巴:“就这么想要,嗯?”
夏郁青恨不得把自己的心剖开给她看,他深情地望着她,语气凄凉:“我爱你。”
盛阳拍拍他的脸:“去洗洗。”
他晦暗的脸色一下亮了,他高兴地站起身,然而膝盖的疼痛却让他站不稳差点儿又跪在地上。
盛阳伸手扶了他一把,“慢点。”
夏郁青被这温和的声音打动,惊喜而留恋地抓住她的手不肯松开。
“你肯接受我吗?”他字字殷切,发自肺腑,“我真的没有、没有和别人做过,只有你见过我这种样子,只有你……我只有你一个人。”他声音哽咽,想要靠近她却又不敢,只好无助地抓着她的手,“你是我的第一任,也是我的最后一任……”
窗外的雨越来越大,肆意冲刷着这城市。夏郁青打开浴室的门,灯光和音乐便感应到了开始工作。
花洒如大雨般将他从头浇到脚。他的心渐渐冷静下来,理智也回来了。
他都做了些什么?
迎着暴雨跑来,把自己弄成如此狼狈的样子,卑微地乞求她一点点爱怜。
这不就是他求仁得仁吗?
他夏郁青,本来就是个受虐者。
他的耳边响起旋律:“来拥抱着我 形成漩涡 卷起那热吻背后万尺风波”。
夏郁青睡着的时候像个小孩子,紧紧攥着盛阳不撒手,生怕她又跑了。
盛阳翻了个身仍是被拽到怀里,她忍不住推了他一下:“你别碰我,你这样我会睡不着。”
他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松了手,改为扯着她睡衣边。
盛阳哭笑不得:“你放心我不走,我明天还得上班,没那功夫折腾。”
夏郁青这才作罢,后撤了身子虚虚地揽着她。一直到早上,他都维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所以盛阳略有动静,他立刻就醒了。
“要去上班了吗?”他迷迷糊糊地问,半个身子撑起来,依稀有红痕未消。
盛阳嗯了一声,回头看了他一眼,皱眉问:“不影响?”
夏郁青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自己,昨夜只顾得爽,倒没注意轻重,留下的痕迹怕是几天都难消。他只好说:“我换衣服的时候避开人。”
盛阳却没理会他,自顾自穿好衣服“砰”得一声出门了。
夏郁青以为她又走了,忙起身去追,又看见她的包还好好地搁置在沙发上,一时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盛阳回来的很快,手里提了个小袋子。
“过来。”她招呼他,夏郁青听话地走过去,又听盛阳说,“趴下。”
她指尖沾了药膏细细地给他上药,昨晚未觉得疼,现在才觉得火辣辣,被她抚过的地方才觉得清凉舒适。
“前面你自己涂。”她把药膏丢到他面前,转身去了盥洗室。
等她收拾好出来,夏郁青正穿戴整齐坐在客厅里等她。
“我过段时间开演唱会,”他斟酌地开口,“你能来吗?”
“我没时间。”她拒绝得很干脆。
意料之中的回答。
夏郁青在心里默念了叁遍韩正的话:烈女怕缠郎。
然后走上去,不由分说地把票塞到了她手里:“我给你留了最好的位置,你可以带朋友来。”
盛阳抬眼瞧了他一眼,没说去,也没说不去,只是把票塞进了包里,“我知道了。”
夏郁青这才松了一口气,姑且算她答应了。
酒店过来送早餐,盛阳使了个眼色,夏郁青就闪到了房间里。
早餐很丰盛,两个人吃都绰绰有余。盛阳却吃得不怎么多,一边吃一边还要回着信息。
夏郁青由衷地感叹道:“你真的很忙。”
盛阳却笑了,戏谑道:“你现在知道我是谁了?”
他点点头,轻声说:“知道了。”
“知道就好。”她淡淡开口,“我这样的人最怕麻烦了,你心里要有数。”
夏郁青定定地看着她,咬着唇说:“我不会麻烦你。”
她满意地看了他一眼,丢了张名片给他:“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可以打这个电话。”名片上是一个他不认识的名字,大概是她的哪个秘书。
她站起身准备离开,又冷冷撂下一句话,“我不联系你的时候,你不要找我。”
夏郁青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就已经走了。偌大的房间又安静下来,只有他的心和身体隐隐作痛。
盛阳果真是说到做到。自那天早上分开以后,一次电话都没有打给过夏郁青。
他还记得她最后一句话,想她,却又不敢找她,思来想去打给了名片上的电话。
周霜很客气:“夏先生,您有什么需求吗?”
他踌躇了一下,试探地问:“我想问问盛阳能不能来我的演唱会。”
周霜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对不起,谢小姐的行程是不能透露的。”
他心里一阵失落,只好苦涩地说:“好的,谢谢你。”
挂了电话,周霜出于谨慎,仍是告诉了盛阳一声。
盛阳连头都没抬:“以后他的电话不用告诉我。”她停下笔想了一阵,“前几天吃饭的时候,张导不是说新电影的男配还没定?你打个电话,以顾舒叶的名义推荐他。”
周霜明白了她的意思,立马着手去办。
夏郁青收到试镜邀约的时候还很惊喜,他一个新人能在大导的电影中露脸,是天降的好运气。筹备演唱会加上为进组做准备,他忙得连空闲下来的时间都没有,自然也就没有心思骚扰盛阳。
等到演唱会这天,盛阳果然没来。幸运观众的位置上坐着一对年轻的大学生情侣,被聚光灯捕捉到的时候一脸惊讶。
夏郁青心都在滴血,仍是维持着良好的专业素养,面不改色地唱了一首歌祝他们幸福。
演唱会后小助理安慰他:“哥,天涯何处无芳草。”
夏郁青摇了摇头:“除却巫山不是云。”
岂料回到家的时候,在停车场见到了她的车,远远地停在一旁,看起来很安静。
夏郁青不由自主地迈步走过去,随着距离缩小,盛阳的身影也越发清晰。她背靠着车门,怀里抱了一束花,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转过头,笑意盈盈地对他说:“演唱会人太多我就没去——希望我的花没有送得太迟。”
他开口,语气竟然哽咽:“你肯来见我,就永远都不晚。”
盛阳把花递给了小助理,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柔声道:“我说过,只要你乖,我肯定不会亏着你的。”
夏郁青忽然想到了那个试镜,试探地问:“张导的电影,是你让我去的?”
盛阳笑道:“只是给你个机会去试试,能不能上还要看你自己的实力。”
他点点头,低低道:“谢谢你。”
小助理识相地离开了。夏郁青的眼神火热,手却不敢碰她,只轻轻问了一句:“上去?”
盛阳脑子里“叮”了一下,她走近他,压低了声音说:“介意叁个吗?”
夏郁青愣了一下,似乎被这个大胆的想法吓到了。
可盛阳已经走上了电梯,按着开门键淡淡地问他:“你不进来吗?”
他跟进去,瞟了一眼亮起来的按键,是韩正那一层。
他的手伸出又收回,最后垂在身侧,默默攥紧了拳头。
盛阳一直在低头发微信,手机噼里啪啦地响,余光瞥见他手上的动作,戏谑地问:“怎么不按了?”
他咬着唇,深吸了一口气,悄声说:“我愿意。”
盛阳站在电梯的另一侧,与他拉开最大距离。
一切都像极了他们初见的那一天,可是又有什么都不一样了。
韩正开门的时候又喜又惊。
喜的是姐姐来了,惊的是哥哥也来了。
夏郁青有些尴尬:“我……我家淋浴坏了,借你的浴室用一下。”
真是个拙劣的借口,盛阳扑哧笑出声。
韩正难得智商上线一次,狐疑地看着他问:“那你怎么和姐姐一起上来的?”
“偶遇。”夏郁青含糊说,反正他跟盛阳也是在楼下碰见的,算不上撒谎。
于是他去浴室洗澡。盛阳在客厅里坐着,韩正洗了葡萄拿过来。
“喂我。”她张开嘴,妩媚地看着他。
韩正有些紧张:“姐姐,家里还有人。”
“怕什么,不是在洗澡么。”盛阳瞥了眼卧室紧紧关上的门,含了一颗葡萄搂住了韩正。
她调情的技巧太好,韩正被一颗葡萄弄得欲罢不能,他越是顾忌着房间里的人,盛阳撩拨得越是大胆,直到最后它不知羞耻地跳出来,他喘着粗气求饶:“姐姐,放过我吧。”
“那怎么行呢,”盛阳蠢蠢欲动,“车门都焊死了。”
夏郁青一拉开门便见到一副香艳的景象,盛阳的领口大敞着,挺起的山峰被一双大手按住,裙边撩起,露出若隐若现的花穴,被一根又粗又长的肉棒从后面插着进进出出。
“啊……啊……”她忘情地叫着,眼波欲流,勾得他口干舌燥。
韩正见他出来,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操弄得更起劲了。他一边操着她向夏郁青走去,一边轻轻咬耳朵:“这就是姐姐想要的吗?”
盛阳扭头与他舌吻,她腰肢轻摆,像一条妖娆的水蛇,绕在韩正身上上上下下。接吻的声音混合着噗呲噗呲的水声,淫靡的场面顿时变得更加香艳。
夏郁青咽了一下口水,走过去抱住盛阳。他伸手拨开她的腿缝,用肉棒沾了些淫水后顺滑在她阴蒂上蹭了起来。
前后都被刺激着,盛阳禁不住浑身发热,欲火在她体内横冲直撞,化作一滩滩水溅在地板上。
趁着她高潮时腿软,夏郁青直接架起她大腿,对准穴口捅进去。韩正的肉棒刚拔出,夏郁青的又填补了这空虚,盛阳的高潮还未停止,又被悬空抬起激烈地刺激着收缩的花心。
她的身子轻飘飘的,只有体内的酥麻是真实的,从她最深处向四面八方迸出,连指尖都犹如过电。
“啊……好爽……”她的呻吟淹没在铺天盖地的快感中,眼前的人影晃动,她根本分不清谁是谁,只想抓住他们,与他们轰轰烈烈地沉沦一场。
自那天过后,夏郁青又很久没见到盛阳。
没多久,他去顾氏集团拍广告,意外见到了她。他刚被护送着出了大门,正要上保姆车时,刚好看见她婷婷袅袅地走过来。
他使了个眼色,小助理只好上前拦住她,“谢小姐,夏郁青有话想说。”
盛阳摘掉墨镜往车上看了一眼,冷淡地说:“我忙。”
夏郁青干脆自己从车上下来了,拉着她的手固执地问:“你为什么不找我了?”
盛阳迅速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叹了口气无奈道,“我们回车上说。”
黑色保姆车很宽敞,关上门后外面一点也看不到。
“我写好了歌,准备唱给你听的。”他委屈地说,“可你一直没打电话。”
盛阳抄着手,理直气壮地说:“我有说我一定会找你吗?”
他噎住,她确实没答应他。
“你心里要有数。”她仍是这句意味深长的话。
夏郁青沉默良久,才艰难开口:“对你来说……我算什么?”
盛阳忽然笑起来,抬头瞟了一眼他,戏谑地问:“你不会认真了吧?”
夏郁青的脸色一下变得惨白,他结结巴巴:“我……你……”
“圈子里的规则你我心知肚明,咱们也不必遮遮掩掩。”她慢条斯理地开口,“张导的戏你上了,我也没亏着你。你要是再不依不饶——”她指了指楼上,“大几千万的违约金,你赔得起么?”
夏郁青愣住。他是悬崖走钢丝,一不小心掉下去就是万丈深渊。
“我知道了,”他低低地说,“对不起。”
盛阳瞧见他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有些心软
盛阳说完话就拉开门下车走了,他这才反应过来去追。可他刚冲动地迈出那一步,不知从哪呼啦啦冒出许多粉丝,团团将他围住。
“夏郁青!夏郁青!”她们举着应援牌呐喊,每个人脸上都是兴奋激动的神色。
而喧闹的另一侧,却是她清冷又倨傲的身影,她走得那样决绝,竟然连回头看他一眼都不肯。
夏郁青忽然想起一句话:“全世界都给你青眼,独独那个人给了你白眼。”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