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闲转过身,将她牢牢抱住,声音有些哽咽,“阿清,谢谢你。”
屋子积灰严重,几人清扫了好一会儿,才打扫干净,又做好了一顿丰盛的晚饭。
血萝和另外的几个弟子匆匆吃完跑去了外面站岗,屋子里就剩下他们两个。
陆疏清扒拉着碗里的饭菜,有些心不在焉,想要问又怕触动他内心的伤心往事。不问,又担心他会因此黑化到底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一发不可收拾。
“阿清,吃点肉,你可不像是喜欢吃青菜的。”沈晏闲揶揄给她夹了肉。
陆疏清终于还是开口道:“沈啸他......”
“没什么不能说的,你不用这么担心我,只要你还在我身边,其余的我都不在乎。”沈晏闲放下了筷子。
他说得第一句话就是,“沈啸是我亲爹。”
陆疏清惊得筷子差点没拿住,亲爹?亲爹还会亲自召集武林人士来杀自己亲儿子,这些年,还会对他如此恶劣?
“我也很惊讶,他竟然是我爹。我恨自己身体里流着他的血,很恨!”
“他想杀我很久,我想杀他也很久了,我一直在等着机会杀了他,亲手祭奠我娘。”
陆疏清坐近了一些,轻轻挽住他的手臂,给予他一些温暖,让他偏执戾气的气息平复了一些。
沈晏闲长长呼出一口气沉声道:“沈啸年轻时候娶了武林盟主的千金,至此前途一片大好。可这位千金强势惯了,对沈啸更是低看几眼,她论相貌更是平平。若非为了前途,沈啸还真不会娶她。”
“后来他遇上了我娘,一个温婉漂亮的女人,让他那颗憋屈的心一下有了释放的地方。他隐瞒已有妻儿的情况,一再接近我娘,几次三番撩拨。我娘不过小门小户的女子,如何经得起这位情场高手的追捧,当即沦陷。”
“后来,我娘身怀六甲,他才不得已吐露他已有妻儿的情况,并且抛下我娘独自回了明剑山庄。那位千金也知晓了他的事情,当即怒不可谒,为了面子没有将事情闹大,而是让他将这个事情处理干净。”
沈晏闲说到这里,笑了,笑得眼泪都下来了,“我娘那会儿已经决心和他恩断义绝,根本没想登堂入室,可他还是派人来杀了我娘。”
“那天,我攒了好久的零花钱想给我娘一个惊喜,我偷偷藏在街角,将酥烙放在院子里,稍稍探头就可以见到我娘见到酥烙的开心神情,我没在,她也不会想着留给我吃。可我等到了什么,等来沈啸他亲手杀了我娘,那碗酥烙也打翻在地,混合了我娘的血碎成一地。”
陆疏清完全可以想象到那场面的惨烈情况,鼻子也有些酸酸的,握紧了沈晏闲的手。
后来的故事就很简单了,沈啸发现了他还有个儿子。还以为这个儿子一无所知,带着他回去了山庄。佯称他是捡来的少年,收为义子,为防妻子起疑,对他格外的冷淡不闻不问。
后来他妻子也死了,他装模作样的将沈晏闲提拔起来,养成了他的利爪。
“我娘临去时,还不敢告诉我真相,怕我被沈啸加害,只是让我好好活着。”沈晏闲握紧了手,低声冷笑着,“现在,我终于可以替我娘报仇了,沈啸想要我命,怕是很难。”
陆疏清不知如何形容心里的愤满,要是她,还不知道如何的黑化。
这些年,他又是如何度过的?又是如何挣扎过那些日日夜夜,将自己的恨意戾气藏得那么好。
“晏闲,以后你再不会这样了。”陆疏清轻轻抱住了。
沈晏闲靠在她怀里,哽咽压抑着低声抽泣着,这些年的苦楚心酸再不是通过杀戮那减缓。
明剑山庄也算武林的翘楚,何况过两天要举办大会,巡逻的弟子更密集了一些。
沈啸有些疲倦的放下书卷,将桌上的茶水喝了几口。
“你那个便宜儿子现在可是千乘教的教主了,你怕是很难杀了他啊。”张度放下手里的茶盏。
沈啸冷哼一声,“那个小畜生,成不了大器,这些年养着他,没想到养了头白眼狼。倒是你,三番两次没杀了那小畜生,将军很是震怒啊。”
张度暗骂一声,都是瀚金人的走狗,谁又比谁高贵。
可现在还不能得罪他,毕竟沈啸的实力远大过他,在瀚金人面前也是红人。
“这是将军的手卷,你看看,这几天你先去玉横关,先解决了余文海。”沈啸将手里的手卷递过去,“这里还有我的亲笔信,你去了边关,将信交给大夏守将,也容易行事。”
张度有些吃惊,这沈啸,手可真长,还鼓动了玉横关副将叛变,若是大夏倾塌,他沈啸必然是最大的推手。
离开沈啸的房门,张度狠狠朝他门口唾了一口,早就看不惯这个伪君子了。
走了没几步,他开始警觉起来,还没拔剑就被拖进了一旁的假山里。
“张度,认得我吗?”
“沈晏闲!!”
沈晏闲短剑抵住他的脖子,“许落辰他们人呢?”
“那次大火连天,谁知道有没有烧死。”张度怒声说着。
陆疏清听着心一沉,难道许落辰他们真的遇害了,登时对张度来了气。
沈晏闲更快,直接一剑要了他的命,从他身上摸出了那书卷,展开借着月光匆匆一瞥,果然是他的笔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