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望着雪白的天花板,耳边输液的滴嗒声混合着鼻腔里浓浓的消毒水味让人的心情好不起来。
戚梧悠侧过头,看着躺在病床上面容惨白的萧萧。此时呼吸虽然平静了下来,干裂泛白的嘴唇和紧缩的眉眼看了仍是叫人感到揪心。戚梧悠看了眼悬起的吊瓶,伸手顺了顺他挡在眼前的碎发。有些冰凉的指尖触及到滚汤的额角,戚梧悠不由得心跟着一揪。
那头护士拿着药水,熟练的拔掉滴完的药瓶换上新的。
“他这会还在烧啊…”
护士听见戚梧悠喃喃,回道:“这瓶挂的就是退烧药了。”
说罢熟练地摇了摇药水,排掉输液管中残余的气泡。
戚梧悠低下头,漫无目的的划着手机。看着通话记录里几小时前的一通记录,神情一怔。她有些茫然的看向躺在病床上的人,想着这一切的缘由都是从几小时前的那通电话开始的…
作为假期的最后一天,躺平是最好的选择。只是现实往往不能如人所愿,这一点在戚梧悠接到公司电话的时候就清楚的认识到了。
“你说这个补习班到底什么背景?”
戚梧悠开着免提,面无表情趴在沙发上改着早已千疮百孔的文案。听着电话那头小雪的抱怨,她的心却早已像早市上杀鱼的刀一般冰冷,不起波澜。
那头的人却越说越亢奋,“不行,我要去企查查上好好扒一扒,看看这杀千刀节假日还不放过我们的甲方到底是什么成分!”
萧萧端着切好的水果从厨房走出,小心翼翼坐在戚梧悠旁边打着手势问她要不要吃。戚梧悠摆了摆手,嘴上回着电话,“那你查到什么东西了吗?”
“啊!还真有!我这个会员还真没白开。”小雪语调兴奋,像真发现了什么新大陆。
“这个静思学院,是纳文集团旗下的…好家伙,我看看啊…哇,这个集团下面还有个药物研究公司叫什么in…jec…什么东西,我不会读啊。”
小雪刚要感叹原来小小一个补习班背后站着一个集团时,就听见手机那头传来一阵什么东西摔碎的动静,随即伴随着咣当的声响。
“没事吧?!悠悠?”小雪看不到那头的情况,只能焦灼的询问。
“我一会再给你回话。”戚梧悠撂下这句话就挂断了电话。
看着一地狼藉,戚梧悠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刚才只是在倒水的萧萧不知怎么突然倒下不停抽搐,戚梧悠慌张的拍着他的脸唤着他的名字。
“萧萧,萧萧,你还好吗?能听得见我说话吗?”
见他仍痛苦地缩成一团不断在地上如同被电击般抽动,戚梧悠不敢再迟疑,转身拿过手机拨了急救电话。
现在躺在床上倒是显得乖觉,虽然还有些发热,但到底不再抽搐了。戚梧悠起身帮他掖了掖被子,起身出了病房。
夜晚的医院已没了那么多匆忙急切的人,站在楼梯间里,戚梧悠顶着有些昏沉的灯光低头摩挲屏幕许久,吸了口气还是拨通了显示已久的电话。
“喂阿姨,很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您了。我是戚梧悠,您最近身体怎么样?”戚梧悠语气一顿,脑海里思绪万千。无数个念头闪过,大脑却像被放空一般一丝想法也抓不住。直到电话那边语音落下,一瞬安静的气氛激得戚梧悠吐出憋着的那口气,语气柔和缓缓说道:“是这样…想请您帮个忙…”
凌晨的公寓,安静的只听得见一人开锁进门的声音。
骤然亮起的白炽灯点亮整个房间,放眼看去公寓空空荡荡。呱呱不知躲在哪个角落里睡觉半晌都没有出现,戚梧悠看着离开时留下的一地狼藉,弯下腰默默拾起。
过分安静的公寓让她莫名有些不安,没关的窗户吹来的一阵风扬起有些透光的纱质窗帘,吹起的除了帘子,仿佛还有些别的什么。
一股冷风猛地灌进来,戚梧悠打了个哆嗦起身走向阳台。
“你在这里睡觉呀。”
戚梧悠揉了揉躺在飘窗上伸懒腰的呱呱,“这里冷不冷啊,你就睡在这。”
絮絮叨叨半天,呱呱也只是看了她几眼又合上眼接着睡。
“连你也不理我…”戚梧悠嘴里嘟囔着,起身看了一眼时间胡乱洗漱一番躺到在床上。双人床只占了一侧,明明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多得像经历了一年,戚梧悠却还是翻来覆去难以入眠。看着空出的枕头,手不受控制的伸出探向床的另一侧。
凉的。冰凉的被单上没人会主动靠过来黏着她搂着她入睡,没人在她耳边不停念叨,也没人…戚梧悠看着空掉的一侧,茫然若失。
辗转反侧,戚梧悠望着收拾好的双肩包本想起身,不知道想到什么,微微抬起的头终又落回枕头。
没有身份证的人是没法住院的…戚梧悠无神的望着天花板,要不要现在去医院的念头左右摇摆着。
‘悠悠,你来s城以后给我打过的电话算是屈指可数了啊。你难得开一次口,阿姨这次能帮你也不会问你原因。只是…只是你爸妈都很惦记你,给我也来过几回电话了,有空你也要给她们回个话啊。’
脑海里浮现出在医院通话的场景,那通电话的最后说得戚梧悠有些无地自容,像是不和家里来往全都是她的错一般。可是她不能反驳,只能一味的应和着顺从着。
她当然知道母亲的妹妹,她的阿姨在s城颇有人脉。可自己从来到这个地方以后和阿姨见的面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她不想在成年经济独立后再和家里任何人扯上什么关系了。
戚梧悠转过身,不再去看收拾好的东西。使劲闭上眼睛,有些强制意味地心理暗示着自己快些睡过去别再想了。
你已经做得够多了…
这本也是个短篇不会太长,预计5w左右
差不多收尾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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