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下来大口喘气,“你再逼我,还不如杀了我。”
寻格纳感觉后面的人没有再追来,才松了一口气,带着手下人坐在一旁休息。
木芳颜大口喘息,稍稍平稳一些,才问他:“那些人是冲你来的吧,是你大伯父的人吗?不是说你们南诏皇族因为有诅咒,不能残杀血脉亲族吗?”
寻格纳哼笑:“不能杀,不代表不想杀。他不好动手,那手下那些人呢?”
寻格纳有些嘲讽,看来安波寻对于手下的掌控,也没那么厉害。
他看向木芳颜,疑惑起来:“你到底是什么人?”
木芳颜被问的莫名其妙:“我就是木叁娘啊,还能是谁?”
寻格纳走到她眼前,蹲下来看着她笑。
木芳颜被他笑得毛骨悚然,却不甘示弱的与他对视,输人不输阵。
“木姐姐,你和你的夫君来历,比我想的还要与众不同。我本以为,你们只是长安城中,有些身份地位的商贾,现在看,恐怕不止于此。”
木芳颜咽了下口水:“什么意思?”
“与你们同行的那位赵郎君,拿着天朝的文书进宫求我大伯父,为他们寻找正使,说他们的使臣夫妇浴佛节的时候,被人劫持,下落不明。为修两国之好,还请我大伯父无论如何要把人找回来。”
寻格纳越想越觉得好笑,“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原来姐姐是官家出身。”
“既然知道我们夫妇来历不凡,还不快放了我们,你就不怕得罪了天朝,天朝派兵来把你们都收拾了。”
寻格纳闻言,低声笑起来。“姐姐真是有趣的,你不会以为,天朝的皇帝会为了个使臣就会开战吧?就算你们是皇族,这天高皇帝远,我杀了你们,嫁祸给大伯父,让天朝的人去对付他,我到时候坐收渔翁之利,不好吗?”
木芳颜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这小子可真歹毒。
这要是在后世发生这样的惊天命案,交通便利的情况下,或许会有人来查案。
可这是古代,从长安到南诏,不说走一年,也得走上半年。
然后又各种查案办事,简直不要太辛苦。若想打仗,那又是另一番光景,劳民伤财。
若是南诏皇室自首认罪,并且交出凶犯,俯首称臣,圣人实在没理由为区区两条人命,大兴兵戈,掀起战争。
更重要的是,人都死了,最后怎么报仇的,对她还有什么意义?
大丈夫能屈能伸,不争一时义气。
木芳颜在心中叹气,口吻都微微弱了一些。“我与夫君是带着命令来此的,修两国之好。你想利用我们陷害你大伯,焉知你大伯不会利用我们,反杀了你?就算处置不了你,你的父亲母亲,他又岂能放过?从此以后,你会是整个南诏的罪人,成为丧家之犬,想做国主,那是永远不可能了。”
寻格纳听她这般说,摸着她的下巴,若有所思。
木芳颜拍掉他的手,往旁边挪了一下,不想让这混小子占便宜。
眼见着天竟隐隐有些黑了,手下人道:“小殿下,处地形不明,天黑之后恐怕有野兽出没,咱们不妨寻一出安全的山洞,暂且躲避,等天太亮之后再寻出路。”
寻格纳想了想,道:“好,按你说的做。”
木芳颜看着他,摸不透他的心思,只庆幸自己又逃过一劫。
另一边,天色黑下来,宋道隽他们寻不到人,也只能暂且回去。
然而当他们回到客栈,掌柜的听他们一说,顿时面露惊恐,“这可如何是好?郎君,你们差一点就入了野象谷啊。”
宋道隽顿了一下,“你如何知道,那边是野象谷的?”
掌柜的问:“殿下去的地方,可有巨大的红杉木。”
宋道隽想了想,不太确定,看向赵笙。
赵笙与令狐圻都点了点头,掌柜的摇头叹息,“郎君初到此地,怕是不知,这野象谷周围才有巨大的红杉木。那是先人为了警示百姓,不可随意越过红杉木。那些猎人樵夫就算进林子里打猎砍柴,看到巨大的红杉木,也不敢再往前走。红杉木包裹的地方,就是野象谷的入口。若是硬闯,有去无回啊。”
宋道隽惊得坐起来,马上跑回自己的房间,点燃了鸳鸯蛊的特殊香料。
镯子里的虫子依然活着,可也毫无反应,好像迷失方向一般。
“怎么会这样?不行,我要去找她,那地方如此危险,叁娘一定会害怕的。”
宋道隽想都不想,就要去救人。
令狐圻急忙拖住他,“莫要冲动,此时天色已黑,咱们今日白日去,都差点迷失方向,你这样过去,又有什么结果?”
“难道让我就在这干等着,任凭叁娘出事?”
令狐圻当然不愿意木叁娘出事,木叁娘与他们夫妻也是朋友,他怎么会看着朋友去死。
然而眼下情形不明,他们这样去救人,等于白白送死。
“咱们毕竟是外来的,对于此地的情形所知甚少。我记得你说过,无忧大师是南诏的活地图,不如咱们去寻无忧大师。或许,他能想法子找到人。”
宋道隽一想,果然如此,立刻想领着阿寻前往塔瓦寺。可天色已经黑了,塔瓦寺根本不接待,只能明日再去。
洛桑没有想到,才在外面清静了几日,就又回到宫里,还是之前的那座宫殿,只是这一次防卫的更严了。
安波寻推门而来,看到坐在屋里的落桑,浅浅一笑,“出去奔波了几日,好像清减了两分,饿了没有?我让下人给你做些好吃的。”
落桑上看着他,只觉得无比悲哀。
“你早就知道,我逃不出你的手掌心是吗?”
从她离开这里开始,就隐约有种感觉,安波寻一定会在找到她。
只是她没想到,会这么快。
寻格纳还信誓旦旦的以为,自己的藏身之地十分隐蔽,绝不会被安波寻找到。
他还是低估了自己的这位大伯父。
安波寻抬手触碰她的脸,洛桑微微后退了一下。
安波寻却强硬地拉着她的手,硬是将人抱进怀里,闻着她的气息,“那小子倒是有两分谋算,等再长大一些,说不定能与我分庭抗礼。你说,我与他真到了那一步,你会选择谁?”
洛桑欲言又止,却在他的逼问下,毫不犹豫刺伤他的心:“他是我的儿子,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便是让我在二皇子与他之间选,我也只会选择他。”
安波寻闻言,忽然用力,箍的洛桑喘不过气来。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道:“我真厌恶你的诚实,为什么在这件事情上,你连说谎都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