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句不好听的话,我也是曾经在不光彩世界浑浑噩噩混过日子的家伙,辨别真刀真剑只需要看上一眼。
即使是在江户时代,幕府将军颁布的《武家诸法度》也明令禁止了武士们私下武斗。
更何况是在明治年间颁布废刀令的几十年后,武士阶层早就被取缔的现在,还有谁会若无其事地将开过刃的刀剑佩戴在身上,并且大规模地进行械斗呢?
……我很难将蝴蝶香奈惠小姐和与地下黑恶势力助纣为虐这种行为联系起来。
并且,这个时代早就不是使用刀剑的时代了,训练武士这种事简直是吃力又不讨好。
战争上大家都使用军舰坦克战斗机之类的钢铁造物,连暗杀方式都早就与时俱进地换成了枪/械。
这是个不需要大剑豪的世界,才华横溢的剑士最好的出路无非是开宗立派创建道馆,但是因为不均衡的供求。武馆里面早就塞满了教授剑术的师父。
就我个人而言,鄙人认为认真读书反而比习武更加有出路。
——但不管怎么说,其实我对他们的刀很感兴趣。
怎么会有五颜六色的刀,究竟是什么技术才会造成这种不合理的现象,我想破了脑袋都想不通。
我的第一把刀是父亲留给我的,虽然是从江户时期家里代代相传的老古董,但是却并不是什么有名有姓的名刀,甚至还需要时不时花钱用来护养以免生锈。
离开家以后,因为吃不起饭被我卖掉了。
那是我的第一把刀,却不是我的最后一把刀。
虽然我总是被骗钱,一贫如洗不值一名,但是却从来都不缺趁手的武器。
我从小到大接受到的观念,大家都说‘好的剑士会将他的剑视作伙伴那样爱护’。
我的刀换了一把又一把,所以显然早已被开除了好剑士籍。
值得一提的是,蝴蝶屋的伙食很好。炸猪排配上梅子酱一点也不腻,裹着面粉的天妇罗十分酥脆,用心做出来的白米饭香喷喷的。我在这里生活难得的很放松,吃得很香并且能够安睡。
所以我对收留我的蝴蝶香奈惠小姐好感度很高,由衷地喜爱这份来之不易的平静,即使是有什么不符合常理的事物存在,也只会选择当做没有看见。
悠闲生活的转折点起源于一天晚上,那一日寺内清她们缠着我念《水户黄门漫游记》作睡前故事。
三个小女孩年纪很小,像是小豆丁一样。室内的烛火将暖光的光线印在窗棂上,三双可爱的豆豆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我,幼女的声音是纤细而细嫩的,像是香椿树上的芽。
“我们以后能长得像姐姐这样高吗?”
我故意坏心眼地恐吓了她们,听见我说不早点睡身高恐怕一直会一动不动,她们就赶紧又缩进了被子里。
事情结束以后我原本打算回房间,白天充足的睡眠让人觉得此刻入睡为时尚早,但是屋外黑黢黢的,在外面待着也是无聊。
回房间的时候,我看到蝶屋门口影影绰绰有着人影,不少人聚在那里显得本该万籁俱寂的夜晚喧闹而不平静。
香奈惠小姐不在家,忍站在人群中,脸色发白,状态并不算得上好。看见我走过来,她勉力别过头,擦了擦眼泪,让我不要站在这里。
担架上有人,被搭上了白色的布,不过能从身形上判断出是一位年轻的少女。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生命如出生的朝阳,明明该是人生刚拉开帷幕的时刻,便如同枝上的夕露滑落了下去。
小葵犹豫了一下,追上我的脚步,告诉我说那是香奈惠小姐的继子,也是蝴蝶屋的姊妹之一。
我不清楚香奈惠小姐偶尔流露出紧缩眉头的忧郁神情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蝴蝶屋的女孩子和那些来来往往的剑士在与什么战斗。
第二天那位少女的葬礼结束以后,我跑到急急忙忙赶回来难掩疲倦的香奈惠小姐面前,对她说:
“请让我加入鬼杀队吧,作为报答您救命的恩情。”
第3章
我在蝶屋无所事事的时间里观察到了很多东西,那些被送过来养伤的青年剑士们,痊愈过后都会进行康复训练。
不知道是觉得我是个外行人,或者出于对陌生人的天真信任,这些家伙挥舞刀剑的时候完全都没有避开过我。
他们所使用有着奇怪节奏的呼吸方式姑且不提。但是就光光挥剑的技法或者对于剑术的刻苦精进之心而言,无论是什么乙级剑士还是甲级剑士,都难免让人心生不过如此的感想。
我的念头总是带着轻浮和傲慢。即使是采用请求的语气,恐怕也不能遮掩我的浮夸之心。
明明什么也弄不明白,什么也不愿意去想,就对着蝴蝶香奈惠小姐说出了这样冒犯的话。
关于加入鬼杀队的事,我既不是出于物伤其类的悲痛之心,也不是想要报答恩情的奋进之意,而是意识到了救命恩人的自顾不暇,作为一叶不系之舟,对于身边的事物产生了想要留下来的眷恋感情。
香奈惠小姐看起来被我突如其来的请求吓了一跳,她几乎只是忖思了一下,就立刻做出了回答:“……你想要报答的心情我能够理解,不过,我并不希望你因为这样的原因就这么草率得下决定,请恕我不能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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