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斑绝望又无奈的目光里, 我把烤好的年糕夹起来,放进了盛好的红豆汤里。
真不错, 糯米制成的食品我不讨厌,因为以前老是在蝶屋吃糯米制的点心,荞麦面也不讨厌, 配菜用的白萝卜泥是富冈义勇送的,据说是他自己没事在楼顶上面花园里种的,用来煮鲑大根是一绝。
大晦日以后便是正月的第一日,夏目和他的朋友们一起去神社初次参拜。
我没有事情做,随便逛了逛,却在浅草遇见了禅院家的小少爷。
其实我并不算是很讨厌禅院直哉,就算是他说话并不太懂礼貌的艺术,但是我认为这是他从小没有受到良好的语文教育而导致的结果。
有时候我觉得他像是一只破坏力并不是很强但是性格倔强的柴犬,打架总是输却一直去挑衅。全赖他的存在我根本不会去禅院家做客,这么多年以来,他竟然能够健全地活到二十多岁,实在是令我感到诧异。
我问他家不是住在京都吗,怎么大老远跑到东京来不累得慌。
他说:“来拜年不行吗?”
我根本不认为在京都长大的禅院直哉会在东京有什么好的朋友圈,如果说是来找长辈的话,我看他平时恐怕也没什么尊老爱幼的想法,仅仅是在家和禅院家主相处的模式都够父慈子孝、爆孝如雷的。
况且正月一日一个人在外面乱逛,属实有些可怜。
我站住脚步,一言不发地端详了他半晌,直看得这位禅院家的小少爷眉头高高挑起,末了,才开口说道:“你这家伙……该不会没有什么朋友吧?”
真可怜啊。
抱着这样的想法,眼见着禅院直哉想要开口辩解,我更是没有想特地给他难堪的必要。
虽然禅院直哉并不算得上是我的朋友,但是也是咒术界御三家的一份子,也属于我工作的社交范围之中。出于职场社交手册上再三强调的人文关怀,我抽出一张纸巾递给他以表安慰之意。
这回禅院直哉没有很难缠地拒绝互动,只是条件反射地接过,有些莫名其妙地问我:“干嘛?”
我想说给你擦眼泪,又转念担心他面子薄恼羞成怒,于是改口道:“不用难过,阿哉。就算是不擅长社交,但是孤单并不是件可怕的事,它会让你加速成长,总有一天你会成为一个成熟可靠的大人,并且怀念独处的可贵。”
虽然就我看来,富冈义勇再勇于社交也仅仅只是富冈义勇。
我胡诌了一通,并且半点不想给禅院直哉说话的机会,这个人就算是示好的话语都能够把人的心情搞得乱七八糟,就算是最好的时候也比一般的人还要插上几分。
突然,我指着人头攒动的远处说:“看!伏黑甚尔!”
这句话很管用,分散禅院直哉注意力的效果一向很行,我更是得以靠此招顺利跑进浅草寺内从他手里脱身,而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上演一场追逐。
正月中来浅草寺参拜的人很多,因为是有些年头的大寺了,所以院落和树木都非常漂亮。从风雷神门进去直走,穿过宝藏门就是本堂,在御手洗前净手以后便可以去神殿里投币参拜。
尽管对于我来说,参拜这种行为本身就有些滑稽,就像是平时你会对自己的同事、前辈或者领导彬彬有礼,但是绝对不会没事就给人上一炷香。
不过像是我这样怀着游览的心思前来神社的游客也不在少数,到时候再去花个100日元抽签卜卦,倒也不枉大清早专门跑过来人挤人凑热闹。
为前来祈福的游客倒御神酒的巫女,有着宝石般的蓝色眼睛,黑发扎成马尾低垂在身后,为我斟御神酒的时候,手不稳差点溢满出来。
“你怎么跑来了这里?”她急急慌慌地一把抓住了我的手,然后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正月的时候出现在寺院中意味也非常明显,穿着绯色巫女服的少女只好有些羞赧地解释说起了自己的情况来缓和尴尬。
“那个……正月的时候没有事情干,同学说自己打工的地方在招临时巫女……所以就过来帮忙了。”
她有些不自在地将头发别在耳后,又忽然意识到自己和以往双马尾的形象截然不同,因此双颊浮上一层薄薄的绯红。
我说:“小葵很漂亮。”
神崎葵把手背在身后,朝着我轻快地笑了笑,旁边的巫女叫她赶快过去帮忙,少女应了一声,走之前回头看向我,神情非常明亮快乐:“好奇怪,明明我们才见过两次,就像曾经已经是相处过很久了一样!”
于是我也朝着她微笑。
正殿附近有卜卦的地方,我去那里抽了以前,揣着签纸往回走以后,我遇见了也是来浅草游玩的甘露寺蜜璃。
她裹着厚厚的围巾,就像是初雪后在枝头蹦蹦跳跳的漂亮小鸟。她说她这时候没有和朋友们走散,但是她们在浅草的商业街做陶艺去了,则是自己在这附近随便走走。
于是我们一起四处游逛,过了一会儿,她说她知道有哪家咖啡厅卖的冰淇淋好吃。
尚且还是大学生的伊黑小芭内,过年还在咖啡厅里打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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