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东西大概率会和潘多拉的魔盒一样充满不可控,或许会破坏这份难得的平静,但她还是被诱惑了,想办法弄到了一台旧电脑,将U盘插了进去。
U盘里的内容很少,总共才不到一个G,只有少量的图片和一个视频。
欧阳朵朵做足了心理准备,才打开了第一张图片,内容竟然是偷拍的一本纸质日记。
日记的主人大概是个女人,字迹非常娟秀,用词遣句也十分细腻,但内容却并不让人觉得轻松……
这是一位“鬼妻”的日记。
x年x月x日【字迹被污渍遮挡无法辨认】
时至今日,我才从梦中醒来,我自以为自己活得十分畅快,拥有了许多别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享受着别人需要努力工作才能得到的东西,而我轻轻松松就可以得到了——这简直就是梦一般的生活。
我还拥有帅气的丈夫,漂亮优秀的孩子,很大的房子很多钱。
但我为什么仍然觉得恐怖呢?我在前天晚上才明白为什么。
他……不,是它们,归根结底和我,和人类不是一种生物。
我们已经在一起五六年了,我还是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它们可以和平共处,它们对我有感情吗?它们爱我吗?还是说,对它们来说我只是个用于延续种族的工具呢?
我始终无法接受,我是个普通的女人,我有自己的感情需求,我也会爱上谁,也会希望他会爱上我,但他们好像做不到,永远做不到,他们根本不存在感情!
所以,我无论对谁来说,都只是一个道具而已,谁又会为了道具争风吃醋呢?
【第二张照片】
我年轻些的时候,因为一些原因选择了放弃工作,可现在我不想待在这个华丽的笼子里,希望可以离开他们,远离只有他们的日子,重新进入社会,却被他们毫不犹豫的制止了。
他们不需要我去工作,也不希望我去工作。
但这根本不算什么重点——我想在一般家庭,大家会商量,会吵架,最终做出决定。
而他们并不在乎我的决定,只是互相打了个眼色,就直接告诉我了一个冰冷的结果,“你不需要工作,你的工作就是在这里,生产下每个人的孩子,国家会为你付钱,我们也会。”
那一瞬间,我觉得我被侮辱了,我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妓女,一个活的子宫,一个被买卖的牲畜。
但我很明白,他们是绝对理性的,他们根本不需要通过羞辱我来达到什么目的,他们只是在陈述事实——我的工作就是出卖自己的身体和器官制造生命。
是谁并不重要,长相也好思想也罢,他们没人会去在乎,他们只是需要可以延续血脉的道具而已。
我已经受够了这一切。
【第叁张照片】
从那以后,我拒绝了和他们中任何一个上床,他们先是不解,后来又产生了奇妙的误会,误认为我是在闹脾气,试图通过“模仿人类的浪漫行为”来哄骗我履行自己的职责。
但我已经受够了,我只是冷眼旁观看着他们扮演着自己的角色,他们和木偶戏里僵硬的玩偶又有什么区别呢?
或许我是病了。
【第四张照片】
我很少见到自己的孩子,他们并不和我住在一块,从出生起,他们就会辗转于鬼族领地和各式科研机构,根本不需要我的照顾,年轻些时我觉得这样十分轻松,毕竟我并不喜欢照顾小孩,处理琐碎的事情。
但越到后来,越是觉得心惊。
我从未见过其他鬼妻,更无从得知其他愿意抚养照顾孩子的女人是不是也和我一样,十天半月见不到自己的亲生孩子一次,他们会觉得痛苦吗?还是说他们可以随时陪伴自己孩子身边呢?
我怀揣着疑问,向他们提出要见孩子一面,但他们不假思索的拒绝了我的要求,也不解释任何原因,我不禁怀疑这是否有别的图谋?
接下来就不是图片了,而是一段简短的视频,不知道是用什么设备拍摄的,既模糊又一直在抖动。
画面很昏暗,拍摄的地点似乎是一个房间,准确来说是个儿童房,正中的婴儿床恰巧可以说明这一点。
拍摄者小心翼翼,蹑手蹑脚缓慢地靠近了那个婴儿床,随着它逐渐变大,也可以听见更加清晰的呼吸声,明显是有东西躺在里面的。
很快他就走到了床边,掀开了被褥……
很可惜里面不是一个白白胖胖的婴儿在朝他微笑,而是一个形状怪异满口尖牙,一只眼,白色骨骼外凸,只包裹着少量皮膜的怪物用它那只泛着红光的眼睛瞪着他。
随后就是凄厉的尖叫和什么东西扎破皮肉,鲜血涌出的声音,屏幕也很快被不知是谁的血液糊满,什么也看不见了。
视频到这就结束了,欧阳朵朵的心也凉了半截,下意识低头看向自己依旧平坦的腹部。
这就是鬼族的真面目吗?他们究竟是什么东西!她竟然孕育着这样的怪物……实在是让人毛骨悚然!
她没有心思再去看剩下的几张相片了,很快拔出了U盘,尽可能删掉了自己的使用痕迹,然后关闭的电脑,又将U盘藏到了原来的位置。
欧阳朵朵开始了思考,她无法得知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真实性也没有保障,更何况那女人的日记主观性太强,客观的内容反而稀少,光是观看,虽然心惊,却没有办法确认事实如何。
所以她必须想办法去探究,他们究竟是什么?她为什么会失忆?失忆前自己又在做什么?只有搞清楚了这些她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面对这些繁杂的事情。
还有这么面对那些与她关系匪浅的男人们。
欧阳朵朵越是思考,越是感觉头痛,就连腹部也变得疼痛起来,她捂着腹部强令自己扶着椅背站了起来,颤颤巍巍的想走上楼躺下休息,却是还没能迈上一步台阶,就啪嗒一下,摔倒在楼梯上。
一瞬间膝盖,小腹,额头太阳穴,无一不感到尖锐的疼痛,让她几乎无法动弹,好在她还有一丝理智在线,想办法打开了手机,找到第一个号码拨打了出去,随即就失去了意识。
“嘟……”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但对方并没有出声,只是沉默了一会后才发现了这边也杳无音信,于是语气马上就变得焦急了起来,“朵朵?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她已经因为剧烈的疼痛昏死过去了,自然没办法应答。
而对方也不是傻瓜,立刻就明白恐怕是出了什么问题,当机立断挂断了电话,不知所踪。
此时,时久不见的云苛却突然出现在她的身边,看着晕倒在地的欧阳朵朵,露出了一个堪称艳丽的微笑,“真是有意思,你果然是奇点,他最终还是会被你毁掉。”
随后又可有可无的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抱起,丢在了那个红沙发上,又像股烟尘般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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