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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匕首掉落在地,周彦琛想控制住他,但是对方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小刀,猛地朝他的脸上划来。
    周彦琛下意识松手避开,却不慎被划破了胳膊,一抹鲜血飞溅而出。
    也就是这么一恍神的工夫,对方已经拔腿从楼梯跑了。
    周彦琛缓过神后继续追上去,却还是慢了一步,对方就这么消失在了楼道里。
    他只得回去给梁笑的住处关好门,然后前往了派出所,把刚才的情况汇报给了警察。
    警察自然要问到男人的样貌,不过当时楼道里太黑,周彦琛什么都没看到,不过从身形来看,和之前跟踪梁笑的那个鸭舌帽男子应该是同一个。
    汇报完这些情况后,周彦琛才重新回到了医院。
    这时候,梁飞英已经从急救室出来了,被送进了病房,梁笑正在一旁守着她。
    女孩脸色惨白,憔悴得不行。
    方教授也来了,在一旁安慰她:“放心吧,你的母亲没有事,只是有些轻微的脑震荡而已,我亲自给她做了检查。”
    方教授上了年纪,已经无法奋战在一线了,除了偶尔做一些手术指导外,并不会亲自上手术台。
    但是听说梁笑的母亲出了事,方教授半夜起床赶来了医院,进入手术室进行全程跟进。
    梁飞英的脑部没有受伤,但是下巴在摔倒过程中骨折了,幸好伤势处理得很及时,所以情况不是很严重,目前进行了手术,伤口也是缝在下巴内侧的,不会导致毁容等严重后果。
    梁笑感激地点了点头,“谢谢你,师父。”
    方教授摸了摸她的头,无声地安慰着,“这几天你好好陪陪母亲吧,医院的事情暂时不用管了。”
    “好!”梁笑重重点头。
    等到方教授离开后,周彦琛才走进病房里,把钥匙还给了她,“我已经关好火了,幸好没出什么意外。”
    “谢谢……”梁笑接过钥匙放在口袋里,接着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补充,“谢谢你一直守在附近。”
    当时已经很晚了,恰逢那个路段不在闹市区,所以晚上也没什么人经过,如果不是周彦琛在附近,梁飞英出车祸后可能并不会及时被人发现,而那个下手的司机发现人没有死掉,会反复下手也不一定……
    光是想一想那些可能性,梁笑这心里就有些发怵。
    差一点点,就是生离死别了。
    周彦琛眼眸一深,“你不用跟我这么客气。”
    “对了,我听说医药费是你垫付的,我现在把钱给你。”梁笑连忙站起来,却忽然脑子里一阵晕眩,身子往一边倒去。
    她身体本来就虚弱,再加上情绪刺激太大,一时竟然双眼发黑。
    周彦琛下意识地扶住她的身体,却牵扯到了肩上的伤口,他咬着牙没有哼出声,但是表情却情不自禁地发生扭曲……
    梁笑注意到这一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了?”
    “没事……”周彦琛摇了下头,但是表情依旧很僵硬,他不想把刚才那个男人又出现的事情说出来,他没抓到人觉得很愧疚,也不想让梁笑担心。
    梁笑打量他,发现他的肩膀不自然地拱起一团,深黑色的工装风衣里,白色衬衫的肩部隐隐有一抹红色渗出。
    她脸色一变,一把将他的衣领拉开,却见上面捂着一条毛巾,毛巾已经被血色渗透得分辨不清原来的颜色了。
    “你这叫没事?”梁笑大惊失色。
    周彦琛有点不自在地移开视线,“没事的,我本来准备给你钥匙后就去检查的……”
    梁笑简直服气了,这么大的出血量,伤口肯定很深,居然拖到现在还不去做处理,就不怕感染吗?
    她一把揪住周彦琛的衣领,把他往病房外拽去,“走,我带你去处理伤口!”
    周彦琛下意识挣扎了一下,可又怕自己的挣扎让梁笑吃力,于是只能乖乖跟着她走出了病房。
    梁笑带着周彦琛去了附近诊断室,里面的医生她是认识的,跟对方打个招呼,就能用里面的器械给周彦琛处理伤口了。
    她的主专业是临床,处理一个外伤伤口不是什么大问题,动作也相当娴熟。
    梁笑小心拨拉开毛巾,看到了里面血肉模糊的伤口,毛巾摁住还是有效果的,虽然很不卫生,但是血算是止住了,只是这伤口又深又长,得缝针。
    “这是刀伤,怎么搞得?”梁笑想到周彦琛之前还好好的,猜测道:“你去我家的时候碰到凶手了,对吗?”
    周彦琛没吭声,算是默认了。
    梁笑看着他微微苍白的脸,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她没有追问,认真处理起伤口来。
    似带有惩罚的意味般,她清洗伤口时并没有手下留情,毛巾的碎屑沾在了伤口上,梁笑用双氧水清理着伤口,用镊子在伤口上毫不留情地扒拉着。
    周彦琛疼得脸色都扭曲了,但还是咬着牙不吭声。
    梁笑气他啥都憋在心里不说,打着为他人好的名义,却从不考虑对方想要的是什么。
    她不是神经脆弱,一点点风雨就会被压垮的弱女子,她有权利知道真相,也有信心能处理好需要面对的一切。
    不过看着周彦琛痛苦成这样,她终究还是有了一丝心软,放缓了力道。
    “周彦琛,你知道我最不喜欢你哪一点吗?”
    周彦琛一愣,抬头看了她一眼。
    梁笑自问自答:“我最不喜欢的,就是你闷不吭声,暗搓搓搞事情的样子,小学的时候你就喜欢在背后帮我,长大了后还是这样,你觉得这样是对我好,可是你从没考虑过,我是不是想要这些……”
    周彦琛张了张嘴,却被梁笑打断。
    “你自以为是的保护欲,让我很厌恶。”
    周彦琛垂下了眼眸,良久后才说,“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你总是什么都不想要。”
    “表达什么?”
    “表达我对你的……感情。”
    梁笑:“……”
    她叹了口气,又好气又好笑道:“那你现在应该知道了,我不喜欢你这样做,那你就该学会什么事情都跟我直接沟通。”
    不知想到了什么,周彦琛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眼里藏着一抹喜悦,“所以,你以后愿意跟我说话了?”
    这段时间来,梁笑都在刻意避开他,他也有所察觉,所以也识趣地没有去招人嫌。
    梁笑没好气瞪了他一眼,“我现在不正跟你说着吗?”
    “嘶……”感觉到梁笑又加重了力道,周彦琛扭曲着一张俊脸倒吸一口凉气,但很快又眉开眼笑起来,“嗯,我以后我听你的,什么都跟你说,什么都告诉你。”
    梁笑没好气地又笑了,说话间伤口已经处理好,她的缝针技术是数一数二的,伤口缝合得细致又漂亮,针眼整整齐齐的,即使以后留了疤,也不会太难看。
    周彦琛的皮肤很白,是后世很流行的冷白皮,他的锁骨形状完美又性感,只是脖子上沾的血沫以及肩头的狰狞的伤口很煞风景。
    她拿出无菌棉擦干净上面的血迹,这才给他拉上领子,莫名感到脸颊有些发热,移开视线问:“所以,你现在能说说刚才发生的事情了吗?”
    周彦琛就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不过是简单的描述,梁笑也感到出了一身冷汗,她虽然有重生的经历,但她终究只是一个普通人,普通人肯定会畏惧生死。上辈子死在大卡车下的一幕,她至今还会偶尔梦见,那绝对是让人不堪回首的恐怖经历。
    可是,那个人居然还想来杀她,甚至还混进了需要门禁卡的楼里,守株待兔……
    梁笑心里一阵后怕,幸好是周彦琛先回去的,如果换成是她,身体正处在这么虚弱的情形下,遭遇那样的危机,一定反应不过来,搞不好就让对方得逞了!
    想到这里,她却意识到不对劲,“那个人是怎么知道我会回去的?在他眼里,我应该是遭遇车祸了,在医院里抢救的!”
    这么一说,周彦琛也意识到不对劲来了,“也就是说,他还有同伙!”
    事发之后,梁飞英就被送来了医院,那个人开着车跑了,短时间内他肯定是不敢再回到凶案现场的,因为当时警方已经在展开调查了。
    而梁飞英作为受害者的情况是被封锁起来的,那么这个人肯定不知道自己撞错了人,他又怎么可能会跑到梁笑家附近去守株待兔呢?
    所以,他一定有同伙,这个同伙隐藏在人群中,发现他撞错了人,真正的梁笑根本没有出事……
    梁笑细细分析道:“出于谨慎考虑,这个人应该不会真正出现在医院里,而是在医院外面观察情况,他发现你坐上我的车走了,但并不知道车上的人是谁,一路跟踪过去后,发现是车子开往了小区,于是通知了他的同伴……”
    周彦琛顺着她的话推测,道:“他的同伴接到消息后,便在楼道里守株待兔,打算杀人灭口!于是我就在楼道里遭遇了埋伏和刺杀!”
    梁笑:“合情合理的推测!”
    但也只是猜测而已,谁也不知道那个人的同伙是谁,又躲在什么地方。
    “这个人是摆明了要杀你,我觉得他不会善罢甘休的。”周彦琛神色凝重,“他肯定还会再找机会的。”
    梁笑也是这么觉得的,“可敌在明我在暗,这太被动了,如果一天找不到凶手,难道就要一直提心吊胆地生活下去吗?”
    想到这里,她忽然眼睛一亮,“与其天天防着他们,倒不如想办法把他们勾出来!”
    周彦琛一愣,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可是,他们弄错了两次,之后肯定会更加谨慎起来的,只怕不会轻易出手了。”
    梁笑抿住唇瓣,“所以,我们也要采取极端一点的办法……”
    周彦琛皱了皱眉,他意识到梁笑所说的“极端”,恐怕是想要自己去做诱饵,“你别做傻事!”
    梁笑看了他一眼,却笑了:“你放心吧,现在肯定不行,我不打没准备的仗!”
    “总之,你不能让自己陷入危险!想想你的母亲,再想想……那些在乎你的人。”周彦琛紧紧抓着她的手。
    “知道了!”梁笑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转身走进了病房。
    *
    到了第二天早上,梁飞英才缓缓睁开眼。
    后半夜的时候,梁笑实在是太困倦了,所以躺在边上的沙发上休息。
    梁飞英醒来时,意识还有些混乱,记忆还停留在自己被车撞的那一刻,所以一时间分不清自己是在哪里。
    她记得睡梦总是重复着同一个画面,梁笑被大卡车撞飞的画面,她的女儿支离破碎,血肉模糊,眼里一片哀怨。
    她哭喊着追上去,却被突如其来的另一辆小轿车撞飞了,她整个人横飞了出去,落在地上,看到了同样倒在地上的女儿,
    她心里涌出无尽的恐慌。
    梁笑,她的女儿,她不会有事吧?
    梁飞英睁开眼时,看到的就是女儿躺在不远处的一幕,和梦里那一幕如此相似。
    她觉得似乎有一只手,紧紧扼住她的心脏,让她喘不过气来,恐慌感排山倒海将她淹没,她气若游丝地喊道:“笑笑……笑笑……”
    可惜声如蚊蚋,梁笑一点反应也没有。
    梁飞英急了,挣扎着朝女儿挪去,可惜浑身像是散了架一般,使不出半点力气,最后将床头桌上的水杯给撞了出去。
    哗啦一声脆响,终于将梁笑惊醒了。
    梁笑被阳光刺激得睁不开眼睛,晃了晃脑袋才适应了,看到梁飞英瞪大眼睛朝自己伸着手,她连忙坐起来,伸手握住那只手。
    “妈,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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