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乐队的歌声不是夏季限定,她的耳机有让思绪穿越的超能力。
余杺打算,等毕业了买一个挂式耳机,把耳朵都包裹住那种,甚至可以流光溢彩,这样就可以随时随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啦。
可惜她生活在现实世界,总归还是会有这样那样的不如意。
“余杺啊,你这次的成绩排名,怎么退步这么大。”
光听这说话的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尽职尽责的老师呢。
但说这话的人是余行则。
余杺觉得很可笑。
她有一个科目都没有考,排名当然上不去了。
余行则什么时候管过她,从来没有过问过学习相关的事情,文理分科、专业选择、职业意向,别的学生会和家人聚在一起好好地讨论未来,但她从来都只有自己一个人做决定。
当然这样也很好,余杺喜欢拥有自己人生的决定权。
但余行则很厉害啊,能做到不履行义务,还能冠冕堂皇地关心起成绩,直白地说更像是要兴师问罪。
“怎么,成绩起伏不是很正常。”余杺根本不想多说,她的经验告诉她,对父母抱有不切实际的希望的话,结果难受得还是她自己。
余行则难得没有就余杺的语气开始宣教三纲五常,他拉开了自己身边的椅子:“坐下来说。”
余杺不明白这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作业没写完,你长话短说。”
“你的成绩,有把握考上T大金融系么?”
“……”
荒唐。
什么意思?
他又想替她做决定了吗?
“考不上。”余杺没有了听余行则说话的欲望,“什么金融系都考不上。”
余行则和许嫣的争吵也越来越频繁了。
余杺待在家里的时间不多,但只要一在家,就逃不过耳朵嗡嗡嗡。
明明前段时间都脚不沾地的,怎么偏在她想安静地时候来找不痛快。而且这两人关系都这样了,每天看着都相看两生厌的,有什么意思。
反正连题目都看不进去,余杺索性合上作业开始转笔。
客厅里的争吵还在继续。
“你在外面怎么搞我管不着,带到家里来是不是过分了?”
“我过分?你以为你好得到哪里去?”
余杺停下笔,瘫在椅子上看天花板。
“你说说看我有哪里对不起你,这么多年是钱给少了,还是拦着你干什么了?就最后一段时间,你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吗,每天只知道嫌这嫌那的,我现在要是不管你,你出去连找个工作都没人要!”
“……”
余杺深吸了一口气,难得记得怕头晕慢吞吞地站起身,然后走到卧室门口,握上了门把手。
“要不是为了孩子我早就和你离婚了!”许嫣眼眶通红,歇斯底里的同时推倒了茶几上的小花瓶。
“……”
许嫣,你可真他妈的说得出口。
门转动的吱呀声被玻璃破碎的声音掩盖,但在无人说话时依然清晰。
许嫣和余行则转过头来,余行则正想开口呵斥,没想到余杺的声音赶在前面。
“不要扯什么为了我,你们这样天天在家里吵还不如离了婚对我好。”
“余杺你怎么说话的!”
许嫣一下子哭了出来。
“说真的,要离婚就别只在嘴上说说,马上拿着证件去民政局,人家还有一小时下班,别来不及了。”
“你们在不在一起对我而言没有任何区别,分开后记得按时打抚养费就行。解决方案我应该说得很明白了,没事就不要再吵了,听着很烦,我还要写作业。”
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余杺就退回房间关上门,不像许嫣生气时那样要把门砸烂的气势,动静很轻,只在鸦雀无声里才能听见。
余杺没听到客厅的两人再说话,只有许嫣的哭声还能勉强入耳。
她的视线落在门把上,阳光从窗户洒进来落在她的身上,睫毛的影子在脸上微弱地颤抖。
余杺走到窗边,拉上了窗帘。
Chapter 40
溪城的秋天有点干燥。
枯风扫落叶,这些树木开始秃头的日子很早,但是周期也很长,要直到第二年的春天之前,才能刚刚掉完叶子。
余杺喝完一杯啤酒,看起来很潇洒地放下了杯子。
“要是明天就能高考就好了,为什么不能早点考呢。溪城一点也不喜欢我,连风都在赶我走。”
她嘴里嘟囔着嘟囔着就趴在了桌上。小姑娘安安静静的,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手机屏幕也安安静静地亮着,停留在百度的搜索页面。
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的小醉鬼。
乔栖抬手轻轻抚顺了小醉鬼乱糟糟的头发,有意或者无意间瞥了一眼她的手机。
搜索记录第一条是:民政局几点下班。
他脱了自己的外套,轻轻盖在余杺身上,忽然有一点发愁。
其实余杺,并没有跟他讲过,她的痛苦来源。
包括为什么纹身,手上疤痕的到底是怎么来的,他不知道,也没有问。
虽然余杺现在看起来还挺正常一人,但乔栖不敢保证,那些话题是否能在现在被提起。如果余杺没有完全彻底地走出阴影的话,提起过去无非是进行二次伤害,乔栖不敢打这个赌,他输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