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想体验一下手刃禽兽的乐趣。
「你这样会让孤自觉失败……」他加重了手下的力道。
「唔……」
「好阿彤,叫出来。」他喑声引诱着,手指游走。
这感觉比他冷漠地施暴还要痛苦。
与此同时,他另一只手已经摸到那银盒的搭扣处。
「啪嗒——」一声后,盒子应声而开。
里面躺着的,是一枚玉佩。
玉佩上刻着的,是他的名。「季。」
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指尖绕着那枚玉佩,玉佩晶莹剔透,冰魄色。
穿过玉佩的,是一股细细长长的丝线,亮盈盈,闪着我从未见过的,奇异光芒。
他将玉佩举到我面前,「阿彤,这上面写着什么?」
不知怎的,那块玉明明就好端端在我眼前,我却觉得它忽近忽远,好似怎样都看不清。
「嗯……?」
太子季轻轻咬了他齿下叼起的那一小块皮肉,逼我回神。
「季……」
太子季扳过我的脸,让我看着他,「孤的名字是什么?」那个字就在嘴边,我却不愿说出来。
和那枚玉佩一样,我有预感,说出来,都会变成我一生的枷锁。
「阿彤……」
太子季抵上我的鼻尖,手箍住我的后脑。
「莫要惹孤生气。」
我明明……明明立誓要主动讨好他,从他的眼皮底下搏逃生的机会……
我以为不过是做戏,应该是很容易的事情……可为什么……
为什么……这么难?
「阿彤……」
太子季以猎人的姿态,诱捕我进入他达成目的的网。
「孤的名字……」
「季……」
还是说出来了。
我受不了他刻意营造出来的这种氛围。胸腔也抑不住地起伏。
好在他神色复清明,终于彼此分开到稍远的距离。
「再说一遍。」
我也好像又变成了那个可以演戏的苏彤。
「季。」
他似是满意,指尖缠绕着玉佩再次挪到我后面,用手指分开我的发丝。
「叫孤『阿季』。」他的手指搭在我颈间,指腹带着温热。
「阿……」卡壳了。
他静静等我,没有下一步动作。
我死也说不出来。
非得先劝自己百十遍,把自己置换成无灵魂的萝卜白菜才能再开口。
「阿……季。」
这时有冰凉触感落到我颈上。
是那枚玉佩。
它拖曳着穿过的丝线触感才更为奇怪。
所过之处,有些酥……麻?
在我的可视范围内,那缠扭的几股丝正折出白莹莹的亮光。
太子季的话,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诅咒。
「这是南疆人独传的银鲛丝……以血祭术成,相传只要将端口处火炙,使其两端相连,银丝合成一体,从此便再也不能分开。」
「哪怕刀劈、水淹、火烧……」玉佩已经在我颈间停落稳当。
「它会跟随宿主一生……直至死亡。」
太子季已经打开了手中的火折子。
「若是这玉碎了,鲛丝也会即刻收紧,绞杀宿主。」
他单手拢起我的头发,向后拽了一下。
「所以它还有个名字,叫『情人丝』。」太子季语气中带着笑意,「爱时难舍难分,不爱时玉石俱焚——」
他以手覆上我脖子间的玉佩,笑道,「阿彤,这也是我们的定情信物呢。」
我如坠冰窟。
第13章
上元节的时候,我戴着我所不能承受的别样深情,和太子季去了花灯会。
我本来是不想去的,一点也不想。
但我什么时候又能违拗他的意思呢?
「殿下若要出游,也该与太子妃一同。」
「太子妃不喜热闹。」太子季淡淡道,「何况本太子何时说过要招摇游街,不过是如寻常百姓一般,凑坊间玩趣罢了。」
「有什么问题吗?」太子季的指腹滑到我的颈间,「阿彤?」
「……没有。」
但我在心里想到的,却是昔日,与萧哥哥同游的场景。
神魂出游间,已经有一只手掌覆上我的。
「到了。」
人很多,梁季始终紧紧拉着我的手。
狭小的空间里,我压根就无法窥街道的全貌,视线里只有摩肩接踵的人群。
走到一条偏门冷僻的街道时,街道两侧的景致才清晰起来。
糖人糖画、香囊钗簪……
总算逃离了人潮,我怔怔任由梁季牵着,到尽头时才听到他问我。
「没有喜欢的吗?」
「没……」
他笑一笑,也没说什么。
街道尽头开设的是一间书肆。
太子季驻足在书肆门前,抬头看了那门匾片刻,才拉着我抬足踏进去。
书肆的老板是个古稀老人。
老人家正轻鼾。
梁季也不急恼,带我去看那铺满了书的书架。
此间书肆古朴,书摆得也不甚讲究,横七竖八,有些书脊上落了厚厚的尘,地上也随意堆着书籍。
我不懂梁季带我来此是为何。
「许多年前,父皇带着孤和母妃来过此处。」梁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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