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许不会推她去挡枪,但是你背后的周老就未必会这么心慈手软了。”
“他不会。”周南斩钉截铁地说,“我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我忍不住冷笑,无奈地说道:“你允不允许重要吗?你到现在还觉得自己是有决定权的?”
“当然。”他回答得理所当然。
“你不过是被周老上了一条比较长的链子而已。你以为你想独立他不知道?你在北京分公司做的事情,但凡换个总经理早被搞下去了,你怎么能这么□□地坐在这个位置上?还不是他默许了。你想独立所以私下走动关系,但是你的关系有几个是和他没关系的?就我所知,郑拓和周老的关系,远比你想象中的亲密,你和周老的故事,还是他告诉我的。所以试问,当你去找郑拓谈项目的时候,周老会不知道?郑拓到底是因为我的面子,还是因为周老的面子,我们谁也说不准。而郑拓当时没有同意,是因为你没答应把我交出去,还是因为周老留了话,你又清楚吗?”
周南骄傲的表情突然有了一丝缝隙,里面透露出了质疑。
“你让陈洁去偷投标资料,最后新工的投标无疾而终,然后你又拿出了杀手锏,李知意是郑拓的软肋,你拿她去威胁郑拓,是一步很冒险的棋。郑拓的癖好被曝光出来,自然是会沦为笑柄,他要藏好。但是你作为知情者,郑拓难道真的会心甘情愿地和你合作?”
“我不需要他心甘情愿,我只要合同签下来,签下来我就有和周老谈独立的资本。”
“你为什么要这么着急?”
“你不是知道我和他的关系吗?我是没名份的那个,他儿子的公司马上要在美国上市了,一旦他的公司上市,我还拿什么和他比?”
“你怎么就知道他一定能上市?”
“Jenna在那边。”他这句话,算是终于把全部的真相都告诉了我。
“难怪她一直说你欠她的。”我恍然大悟。
“周老本来对他对我都很不错,是我用Jenna做了局,把他拉下来的。”
我对这突然起来的诚实忍不住皱眉:“周南,你发没发现,你每一步都在利用女人达成目的,Jenna,我,陈洁,可能还有很多我不知道名字的,但是你觉得这样的成功,很荣耀吗?”
周南同我对峙:“你生来有父母疼,自然不知道什么都要和别人争的滋味。我什么都要靠自己本事去挣,荣不荣耀是成功者自己决定的,失败者又有什么资格去谈这些?”
“那你的成功失败靠什么来定义?能不能上市?能不能被周老选为继承人?”我反问,“你的成功是不是太狭隘了?”
“那不然要靠什么定义?爱情吗?还是一份朝九晚五拿死工资的国企工作?”他话里话外都想捎带着内涵谷雨。
我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可笑:“随便吧,我和你争执这些一点意义也没有。你是活在权钱利益世界里的人,我和你讲别的,相当于说另一种语言,没办法沟通。”
他面露嘲讽:“哦?你就活在另一个世界里了?和你高尚的男朋友一起活在了只有梦想的世界?”
他连藏着内涵都忍不住,直接把谷雨放到了战场中心。
我认真地直视他,回答道:“现在还没有,我也还是这个纸醉金迷浮华世界里的一员,但是因为他,我有幸瞥了一眼那个世界是什么样子,我觉得那里比这里好多了。当衡量幸福的标准是幸福本身,而不是被明码标价时,幸福看来真实多了。”
“那你就靠着那模糊的标准自欺欺人吧,至少在我这里,它清楚极了。”周南回答道。
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永远没办法用中文吵赢一个只会说英语的人。
“辞呈你收好吧。”我不愿再继续同他争执。
他语气变软,又问了一次:“你真的想好了?”
我点头。
“你之前说过,我们俩是一条船上的。”他略有不甘。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你说我跟谁更亲?”
周南不再说话,似乎觉得自己已经争取过了,再不回头,就说明我是他救不回来的鬼。
“不过周南,有一句话你说的没错。”我离开前,忍不住补充道:“他确实特别高尚。”
离职之后时间空余了很多,妍姐还在满世界帮我找着offer,我更着急的事情却要提上议程了。
“你想好了?”谷雨再三确认。
“想好了。”我认真点头。
“一带四,你会死的。”他警告道。
“没事。”我回答得大义凌然。
谷雨伸出了大拇指。
我妈和谷阿姨已经兴奋地在客厅讨论起了路线,从美利坚到欧罗巴再到新马泰,她们俩似乎觉得现在是个逛遍世界的好机会。
我觉得亏欠父母这么多年,打算带着他们出去旅行报恩,顺便替不能出国游玩的谷雨把他的亲恩也一起报了。
心里当然也有点小算盘,趁这次机会好好表现,一举改写我妈和孙阿姨对我的刻板印象,从而把我们俩这藏着掖着的感情拿到台面上。
两位老太太最后选择了厦门,我爸在旁边忍不住夸她们俩:雷声大雨点小。
我妈小声嘟囔,本来是想去趟国外的,但是考虑到我现在的经济状况,决定不让我太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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