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少年的解释之后,她才知道,大皇子并不是大皇子,而是珠珠与天子恋爱开始的象征。
珠珠是个傻子,在有郁厘凉之前,别人说她生了个野种,就是这个娃娃。
别人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傻乎乎的小姑娘内心充满了自责、惭愧、与害怕。
她照常把这一切告诉了那个好心的大哥哥。
告诉他,她有一个野种。
大哥哥的脸一下子就变了,变得极其难堪。
直到看见这个娃娃之后,大哥哥思想挣扎了很久,才告诉她,他就是孩子的父亲,所以这个娃娃不是野种。
不仅不是野种,还是他们之间第一个孩子。
珠珠说,那个男人就像阳光一样,笑起来还有虎牙,很可爱。
这是珠珠后来告诉了年幼的郁厘凉,还制造了悬念问他:知道这个大哥哥是谁吗?
郁厘凉面无表情:不知道。
珠珠笑:他也是你的爹呀。
当时的小奶包郁厘凉握住那只和自己有着同一个父亲的大眼睛娃娃,幼小的心灵顿时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阴影。
原来他和娃娃是一个地位的。
沅沅听完之后一脸:“……”
对不起,她实在是想不到一个中年油腻大叔年轻时候有虎牙很阳光很少年的样子……
而且,她听说天子年轻的时候也不是个善茬,是个比郁厘凉还要横的人,他是怎么混成珠珠嘴里的温柔大哥哥的?
但,他们年轻时候的故事,一定也很特别吧?
沅沅想,一个男人会为了一只破布娃娃保留着大皇子的位置,也许在他的心里,并不会像其他人一样,觉得这只是一个破布娃娃。
最后,沅沅陪着少年一起,将大眼睛娃娃放进了天子的棺材里。
在天子的身侧,除了这个娃娃,还有一只精巧的漆黑盒子。
珠珠的骨灰一直都被存放在这里,直到天子终于也躺了进去,才和她彻底团圆。
“所以,那个秘密到底会是什么呢?”
郁厘凉老实道:“不知道。”
“也许是怕珠珠会听见……”
所以对方到死也没有说出来。
沅沅诧异地看向少年,却没有想过这个答案。
郁厘凉显然比她想象中的要更了解这个老男人。
也许恰恰就是因为觉得珠珠一直在自己的身边,所以天子死的时候,才会嘴角含着笑吧?
在对方的身上,仿佛死亡才是他这辈子最幸福的解脱……
沅沅叹了口气,牵住少年的手,再一次陪他离开这个地方。
半年之后,皇甫傲天辗转逃到了云洲,才渐渐以大皇子的名义重新传入了京城。
郁厘凉需要去解决这件事情。
他告诉少女,“他不会成功。”
沅沅不解,“为什么……”
郁厘凉对这件事似乎很有把握。
“你说过,我是被宁兰楚所陷害。”
没有了福岱,他不欠任何人,最后也没有让宁兰楚如愿以偿。
他没有背负书里弑父杀弟的噩梦,所以这一次,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了。
沅沅知道,他要继承天子之位,在他继位之初必须要做点什么。
不为别的,就因为他是新君。
“可是没过多久又到你生辰了。”
沅沅轻声道:“我想给你过生辰。”
上一次他的生辰过的可以说是非常惨烈了。
沅沅送给少年一份跳崖大礼包,差点让他痛苦死掉。
每次想到这些,她的心中都会惭愧不已。
沅沅甚至想过自己要不要跟着少年一起去。
她若提出来,郁厘凉一定不会拒绝,但妇人之仁只会拖累他的后腿,这次说是去平息叛乱,说白了就是打仗。
打仗是去抛头颅洒热血的,是没有空你侬我侬谈恋爱的。
沅沅不希望发生那种一支冷箭射过来的时候,少年还要忙着扑上来给她挡箭的桥段。
郁厘凉垂眸看着她忍住难过的样子,轻轻握住她的手道:“我答应你,生辰之前,一定回来。”
他会让她在生辰当天见到他的。
这一次,他们都不要留下遗憾。
少女乖乖地贴到他的怀里,闷闷地答了个“好”。
“我想去坐船游湖,到时候你陪我一起。”
郁厘凉也慢吞吞地答了个“好”。
沅沅被送回了舒府,家里人都清楚了始末,自然也不会刻意阻止新君对她的需要。
舒会意恢复过来之后,整个人倒也精神许多,他告诉沅沅,不打算去参加科举了。
沅沅:“别放弃的那么早嘛……”
说这话虽然有点违心,但不说好像又不太合适。
“我打算去参加武举。”
沅沅看着便宜大哥一脸自豪地对她道:“因为武举不需要脑子!”
沅沅:……倒也不必这么坦诚。
但她还是选择祝福他。
卫国公府。
在新君登基的这些时日,在宁崖心底埋藏着一份恐惧的情绪仿佛随时都会破土而出。
无数次,他都梦见自己家族覆灭,皆为那个少年一手所为。
宁兰楚已经为皇甫傲天游说过他数次,让他帮助皇甫傲天。
但,他还没有做出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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