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是诧异, 也不知霍桑为何这般问,便反问道,“你们郎君会水吗?”
霍三点点头, “会的。”
杨幼娘哦了一声, 一想起江郎君是个旱鸭子, 便道, “那我自然是要救江郎君的。”
霍三再次点了点头,并伸手在她身上点了几下, 杨幼娘瞬间动弹不得。
这是他们习武之人惯用的点穴之法,杨幼娘自然是知晓的,可霍三为何要点她的穴,她不明白。
霍三道,“郎君说,夫人说出任何一个名字,都要属下点了夫人的穴, 郎君让夫人放心,他们只是去游湖泛舟, 没有打斗, 更没有危险。”
没有打斗?她怎么越听越不信呢!
“三儿, 你先将我解开,我如此柔弱不能自理,绝对不会乱跑的,再说了,我还要看孩子呢, 我若不在孩子身旁,他该哭了。”
霍三点点头,“恩, 郎君也想到了,所以孩子在小莲小娘子的屋子里,夫人尽管放心。”
霍三这么一说,她怎么更不放心了呢?
霍桑到底要作甚?就算是来汝州处理什么公务,他自可去做便罢,她杨幼娘又不是什么爱拖人后腿的,人与人最起码的信任都没了吗?
思及此,她更生气了。
由于被霍三点了穴,她硬生生地被关在了屋子里整整三日。
这几日里她见不得小莲的丑儿子,也听不见小莲那大嗓门儿,别说杨二川那憨厚的笑声以及其他人来来回回的脚步声。
整个世界安静地仿佛只有她一个人一般。
她突然想起一个词。
坐牢。
可一想起好歹坐牢她还能动!她更气了。
霍桑!你最好不要回来见我!要不然看我原不原谅你!
好在坐牢的时日没持续多久,她屋子里来人了。
若是在平日里,见着纳兰渠那张脸她总有一股子心惊肉跳并且想要逃避心思,可而今瞧见他悄咪咪从窗户里爬进来那一刹那,她此刻的心情,仿佛见着了亲人。
上回在南郊医馆,他为了自保,又受天花药的启发,自己在屋子里研究出了一种假死药,寻不着旁人试药,便拿自己开了刀。
结果吃完之后,便立即处于假死状态。
也正因如此,他才勘勘躲过了楚舟这把无情杀手的夺命刀。
前些日子得知霍桑得了什么重症风寒,她便着急忙慌千里加急派人请他来,原以为还要过几日他才到,没想到他今日便到了。
纳兰渠好不容易从窗户外钻了进来,原本一身得体的白衣如今脏污不堪,像是在泥地里滚过一圈。
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喘着气息,抱怨道,“汝州可真是不太平啊!”
杨幼娘被霍三好端端地坐席上笔挺地坐着,被他这么一说,她一时忘了要他解救她,问道,“汝州发生了何事?”
纳兰渠被吓了一跳,整个人几乎从地上弹了起来,他是真没想到这屋子里还有个人。
他一路紧赶慢赶从京都赶来,一入汝州便被人绑了,好在在被绑这方便,他亦是有很丰富的经验,才不到半日,他便逃脱了。
可当他寻着崔氏布行时,却发现布行板门紧闭,根本没营业,所以他寻到了后院的狗洞,偷偷摸摸地钻了进来。
为了保持他完好的形象,他又恢复了高冷模样,将汝州的情况同她说了一遍,并再三强调他是如何威武地逃脱又是如何威武地爬墙进来,聪慧地找到了她。
对于这些她倒是不在意,只问他,“汝州之乱可与海盗有关?”
“是的。”门突然被人打开,小莲抱着儿子走了进来,她是来给杨幼娘送吃食的,一瞧见地上这浑身泥污的人,亦是吓了一跳。
好在她认出了来者,很快平静了下来。
小莲将吃食放在杨幼娘面前的几子上,并轻声同她道,“前几日我偶然听到三儿他们说,徐刺史一家被灭了门,灭口的正是潜伏在汝州的那群海盗。”
所以她起了个心眼儿,称东家有疾暂时关了门。
怪不得好几日都听不到外头的动静,原是布行本无人。
“这些日子满城都在抓潜伏在汝州的海盗。”小莲长吁一口气,“怪不得霍郎君不顾千里也要来汝州,原来不仅是为了你,还为了汝州百姓呢!霍郎君可当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好官啊!”
思及此,杨幼娘心中顿时紧张了起来,“霍桑呢?”
“大概是去抓海盗了吧,你也别怪霍郎君撇下你,要是我,我也不想让你跟着去冒险。”
她说着,便拿起一块糕点往她嘴里塞。
杨幼娘噎得慌,小莲又喂了她一口茶。
好不容易将嘴里的东西顺了下去,她瞪了小莲一眼,“你觉着我会傻着出门送死吗?”
小莲拿糕点的手突然停顿了一下,她怎么没想到这一层!
原本三儿只是想点她一日的,是小莲再三要求她多给杨幼娘点几日,就怕她脑子一热出门送死。
小莲顿时觉着自己手里的糕点不香了。
但事到如今,她也只能将这口锅扣在霍桑头上,谁让他先吩咐点的杨幼娘?
“快去寻三儿过来将我解开!”杨幼娘没好气道。
小莲尴尬地笑了笑,“三儿被喊出去了……”
杨幼娘更气了!甚至是咬牙切齿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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