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慕哲呼出口气,眼下觉得自己哪怕是出了车祸,脑袋都没有这么疼,但是现在应付这两个人女人,自己就是长了几个脑袋也不管用。
“我累了,去洗澡。”宋慕哲径直上楼,语气也是冷冰冰的。
暮云雪听见这话连忙扭头道:“不是,你现在上楼洗澡,医生让你碰水了吗?要是伤口沾到水感染了怎么办?慕哲,慕哲?你这不是胡闹吗?”
“你说够了吗?我累了,我想回去换身衣服不行吗?这身衣服备不住还有玻璃碴子呢?难不成我还要一直穿着啊。”
被宋慕哲张口一番话怼的咬口无言的暮云雪不再说话,而另一面楼下的诗雅直勾勾地盯着宋慕哲离开的身影,神色幽然。
宋慕哲换完衣服,被管家和保姆轮流叫了好几遍,才从房间里磨磨蹭蹭出来。还问着一旁低眉顺眼的管家道:“我都说了我不饿,为什么非得让我下去?怎么?合着不是吃饭,是吃我是吗?是,他们现在是想让我死了。”
“宋总,您可别这么说。慕夫人和诗雅小姐也只是觉得您都忙了一天了,还没怎么吃饭,有些心疼您,再加上您不是刚从医院回来吗?”管家在一旁解释着,语气一如既然地平静。
宋慕哲侧目,看了一眼他,冷不丁问道:“你和姑姑多久了。”
管家愣了一下,看向宋慕哲,反应了一下笑道:“有些年头了,也记不太清了。”
宋慕哲沉了片刻,淡淡地撂下一句:“看来是到了快退休的年纪了。”说完头也不回,两只手揣在口袋里下楼了,剩下管家一个人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干什么。
看着宋慕哲总算是千呼万唤始出来,诗雅脸上泛着红光,招呼着宋慕哲过来自己旁边坐。
但宋慕哲就像是没看见一样,拉过一把离着他们最远的椅子,一屁股坐下来,两只手还放在的裤口袋里,狭长的眼眸斜睨着桌上的几道菜,又冷冷地笑了声:“吃吧,我都下来给你们当吉祥物了。”
男人的自我调侃反而让餐桌上的氛围更尴尬了,暮云雪放下了手上的筷子,看向宋慕哲:“我让人做了你爱吃的菜,多少吃一些,我听贺楠说,你今天在公司都没怎么吃东西。”
“我不在乎我的死活,我只关心甜甜。”宋慕哲直言,让对面两个女人的动作同时愣住。
暮云雪从他伸手收回眼神,又看了诗雅一眼,语气比刚才缓和了一些:“慕哲,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从小到大,我也一直在培养你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人。我是希望你的人生大事不要后悔,现在诗雅的腿虽然是还在康复中,不过医生说,勤加练习,一定没问题的。”
“你要是明天没事的话,不如陪诗雅一起去做复检吧,耽误不了太久的。”
诗雅的眼神闪烁着光芒,看向宋慕哲,有些期待,结果下一句,宋慕哲砸过来的话,却让自己的心态直接跌进了谷底。
“什么意思?我的孩子现在是死是活我都顾不过来,我还要去陪着她复检,凭什么?”
暮云雪“啪”地一声把手上的筷子拍在了桌面上,怒斥宋慕哲:“凭她是你的未婚妻!凭你们马上就要结婚了!”
男人愤然起身时,身下的椅子差点拽倒在地上。“你以为我想吗?要不是你们用我孩子的命威胁,这个家门,我都不会踏进来一步。还是说你们想试试鱼死网破?要死大家一起死啊,谁都别想痛快!”
“你!”看着宋慕哲离开的身影,暮云雪抬手捂着自己的胸口,在管家和诗雅的安慰下才逐渐冷静下来。
见着暮云雪脸色有些苍白的样子,管家又不放心地提醒道:“夫人,医生说了,你现在的身体不适合情绪这么激动,现在少爷也长大了,有什么事情,也不能说的太直白,反而伤了您和他之间的关系啊。”
暮云雪半晌才缓过气来,沉声道:“你看看他现在,哪里还有半点把我放在心上,脑子里只有孟瑾瑜那个女人!”
深夜,客房的光线透过细微的缝隙,斜映在地上,拉出一条长而孤单的线。
窗边的女人正低头摆弄着手上的一盆花,但仔细看的话,才发现她根本不是在正常地修剪枝叶,反而是把那些好的叶子都给一一剪短了,只剩下那几片发黄的叶子还零星挂在枝子上。好像人只要稍微呼吸一下,它就飘下来。
暮云雪看着半天不说一句话的诗雅,终于忍不住了。“诗雅,你说得那个病毒到底严重不严重?真的能治好吗?”
闻言,诗雅手上的动作一顿,那片枯黄的树叶果然落在了泥土里,她勾起唇角,笑意森然。似乎是看腻了,又把那盆修剪的不伦不类的花重新摆在了窗台上。
“姑姑不用担心,孩子我不会伤害的。而且,一开始的时候,你不是也同意了吗?怎么?现在反而后悔了,心疼了?”
暮云雪脸色微微一变,有些为难地解释道:“人老了,做一些事情总需要顾忌在三,要给自己留点德,再说了甜甜那孩子,我也是打心眼里喜欢,我也不想看见她真出点什么事情啊?现在孩子躺在病房里,都瘦了不少了,小孩子遭罪,要折寿的。”
诗雅对暮云雪的这番话,在心里嗤之以鼻,但表面仍然是那副大方得体的样子。“查理博士本来就是这方面的专家,而且他现在对这个病毒的研究也已经快大功告成了。想救人,随时都可以。”
“那你看现在慕哲也回来了……”
暮云雪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再次被诗雅打断:“姑姑,我害怕了,不到最后一刻,永远不知道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