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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那个问题的答案她不想知道了。
    第22章
    郢郦醒来吃了点东西,袭芸一直在旁边小心翼翼地伺候着,生怕她一个没看见,郢郦便再次昏了过去。
    “太后如今如何了?”郢郦手中还端着小碗。
    袭芸欲言又止地看着她,“太后她……崩了。”
    砰地一声碗砸落在地上,霎时间四分五裂。
    “娘娘?!”袭芸的声音在耳侧响起。
    郢郦回过神来,拿着帕子擦了擦手指,她垂着眼睛,淡淡道,“崩了便崩了吧。”
    太后一辈子都是为自己的儿子而活。她伸手摸了摸自己额角已经结了痂的伤口,轻笑了声。她自负了,自以为能够说动太后安生度日,没想到,或许自傅钰死了以后,太后的心也早就死了。
    太后挨到今日,或许只是想要看看她的下场。
    袭芸以为郢郦还有些头疼,便嚷嚷着要叫太医来给她看看。
    郢郦抬手阻止她,“我不是头疼,不要让他们来了。”
    袭芸看着她,便像是看这个瓷娃娃似的,她这么多年在宫中,还是少有这么让人看着的时候。
    郢郦看着跪坐在床前的袭芸,摸了摸她的发髻,“你今年有十七了吧?”
    袭芸不明所以,还是点了点头。
    郢郦放了下手,心想若是有机会,她便替袭芸求一道圣旨出宫去。这宫中是一座牢笼,她出不去,但至少可以放袭芸出去,总好过在这里同她蹉跎岁月。
    “娘娘,”袭芸将双手搭在她的膝盖上,“这几日您一直没醒,陛下都担心坏了,成天成天地在这看着。”
    郢郦愣了下,脸上笑意浅淡地几乎快要看不出,“你如今怎么也开始替他说话了,我记着你明明不喜欢他。”
    “我是不喜欢陛下,他拘着您,不让您出去,闷都要闷死了,”这话若是叫外人听见或许是要杀头的,但是袭芸在郢郦身边,也没人敢置喙什么,“但他担心您,我都看得出来,有个姓陈的侍卫说山禅寺的神僧能救您,昨天陛下便连夜出宫去了。”
    郢郦心中一阵酸涩,喃喃道,“他这人还会信这个吗?”
    傅修远不信神佛,也想来厌恶这些。当年傅钰进皇寺祈福之时,随行的傅修远却离得远远的,郢郦那时还问他为何不去。
    “世上若有神佛有神迹,何来这么多世间苦难,”傅修远对她说,“所以,我不信他们。”
    郢郦哑然。
    如今,傅修远反倒是自己去了,还是为了她而去。
    “陛下还说他为了娘娘什么都可以做,若您醒了,便叫我告诉您,”说到这,袭芸难得有些不好意思,越说越激动,“谁要替他传这些酸言酸语!”
    “娘娘可别当做我自己胡说的,我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郢郦失笑,想起傅修远却又笑不出来了。
    “说起来,已经一天时间了,陛下好像还没回来。”袭芸道。
    他若回来,必定会先来这里看望娘娘。
    郢郦只是摇头,不想要再提这些事情,她突然想起来什么,转头问,“袭芸,你可有什么心仪之人吗?”
    袭芸闻言一愣,想起在殿外看到的那个人脸一下子就红了。
    郢郦笑了下,“是谁啊?”
    第23章
    袭芸不肯告诉郢郦那人是谁,郢郦只好换个方式问他是不是宫中之人,袭芸犹豫了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若是宫里人,”郢郦想了想说,“或许我可以为你求个恩旨,让你们成婚。”
    “娘娘,”袭芸靠在郢郦膝边,“袭芸这辈子都想一直跟在娘娘身边,不想去别的地方。”
    郢郦笑笑没有说话。
    没有谁能够永远在谁的身边,更何况人还是要死的,只是这话郢郦此刻不想和她说罢了。
    像她这幅样子,不知道能活多久,若袭芸在她身边能够多天真一阵子,她倒宁愿不说这些话。
    傍晚时分,有人来报说陛下已经回来了,而且也知道了郢郦已经醒了的消息。
    他叫人带了些补品过来,嘱咐宫人平时好生伺候着。
    “陛下说,希望娘娘好生休养,莫要再伤害自己。”陈恩低头,恭恭敬敬地说道。
    郢郦坐在桌边,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她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是过了会儿才轻声询问说,“他怎么了?”
    若是傅修远没有事,他不会不来见她。便是腻了,傅修远也不会这般。
    陈恩愣了下,抬头便直直撞进郢郦的眼中,被那双平静无波的眼惊了下,而后迅速地跪在了地上,“臣僭越了,娘娘恕罪。”
    郢郦没有叫他起来,也没问话,就这么垂首看他。
    陈恩头一次在这个女人身上感受到了和傅修远相似的威压。
    过了会儿,头顶才有声音传来。
    “若他的事你不方便告诉我或是他不要你说,那么我问什么,你回答是或者否,其余的我会自己去查证,”郢郦淡淡道,“如何?”
    “是。”
    “他可有受伤?”
    “……”陈恩迟疑了一瞬,郢郦便明白了。
    宽袖下的手指不自觉地握紧,面上却依旧漠然。她又问,“有性命之忧吗?”
    陈恩摇头,“否。”
    “死不了吗?”
    连郢郦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松了口气,便听见陈恩说,“我以为娘娘会先问陛下身边是否有了新人。”
    辰极宫内之事他们都知道得清清楚楚,陈恩本无意牵扯这些,但还是问了出来。
    傅修远如此看重她,那她呢?
    她那句无心之话实在像是盼着他死一样。
    郢郦叫袭芸给自己倒了杯水,茶水入喉,她才说道,“陛下是皇帝,不说有新人,便是选秀也是应该的。”
    茶水涩苦,郢郦放下杯子,没了心情。
    原来言不由衷心真的是苦的。
    陈恩心中难免不满,硬邦邦地说,“臣不打扰娘娘休息了,就此告退。”
    陈恩回了傅修远的殿中,隔着重重纱帐,傅修远的身形不大清晰就这么靠在床边,他低头咳了咳,牵动身上的伤口,顿时一阵撕裂的痛楚。
    “她如何了?”
    陈恩回想起看见的,恭敬地道,“娘娘看起来气色尚好。”
    “嗯,”傅修远摆摆手,声音有些虚弱,“你下去吧。”
    然而陈恩却站在原地没动,像是有话要说。
    “你还有事?”傅修远问。
    陈恩跪到地上,“臣罪该万死,说错了话。”紧接着便将郢郦的一番话如何转告了傅修远。
    帐内之人听闻半晌没有任何反应,陈恩担忧他叫了声陛下。
    傅修远却笑了,笑声低沉地在殿内回响,“她这是在逼我啊。”
    第24章
    陈恩走后,郢郦坐在原地久久没有动。
    “娘娘不是这样想的,为什么偏要这么说呢?”袭芸见她不语,便主动开了口。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这样想的?”郢郦开口道,“皇帝三宫六院本就是常理,难道现在就没有这些了吗?”
    “可他是陛下啊,”就连袭芸都忍不住替他辩解,“他是陛下,陛下心中只有娘娘。”
    郢郦一时恍然,旋即摇摇头,“袭芸,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没听到这样的话,她便觉得仿佛有匕首捅向她的心,寸寸深入。
    “那娘娘呢?”袭芸过了会儿才说,“娘娘不爱陛下吗?”
    袭芸低着头,没听到郢郦回答,等她大着胆子抬头的时候,便看见这位清冷惯了的人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掉。
    “袭芸,”她颤抖着开口,“我怕了。”
    袭芸慌慌张张地去擦她的眼泪,然而无论怎么问,郢郦都不愿意再开口说下去。
    袭芸收回手,心知娘娘心里也是有陛下的。本应该是好事,可她看着尽是酸楚。
    “你下去吧,”郢郦擦干眼泪,又回到了平常的样子,“今晚不需要你在这伺候了。”
    “娘娘……”
    “下去。”她的声音轻柔,却不可质疑。
    夜半,郢郦还是没睡,也没换衣,她熄了灯于黑暗之中在床边坐着。
    没过多久,门窗传来响动,脚步声轻轻响起,似是看见了坐着的郢郦,脚步声戛然而止。
    郢郦这才抬起头,即便昏暗,她也能够看清他的轮廓,“过来。”
    这是她第一次毫无芥蒂之心,仅仅是因为想要叫他。
    傅修远重新迈开步子,在她身侧坐下,便被抓住了手腕,“伤在哪?”
    身侧的人笑了,“我原以为,这辈子都等不到你关心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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