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他又想起自己那个夭折的孩子,本该是他的,被他伤透了心,离他而去了,老天爷将另一个也收回。
“微臣见过殿下。”他几步追上前,恭敬地行了一礼。
虽然已经不能再以父子相称,但能看到他也是好的。
姜遂安脚步匆匆,“嗯”了一声,一眼也没看他。
霍岐吃了一鼻子灰,没有气馁,反而还没话找话:“殿下这是去哪里?”
姜遂安言简意赅:“崇文殿。”
“去崇文殿做什么?”
“上朝。”
“你一个小孩子为什么要上朝?”
“咳咳!”韩暨终于听不下去了,打断霍岐的问话:“霍将军的话未免也太多了。”
霍岐抬头看了看韩暨,然后直起身子,没再说话,心里却蔓延着酸涩的感觉,如今,他连跟他亲生儿子说几句话都要看人脸色了。
怎么就活到了这种地步?
到了崇文殿才知,萧持让姜遂安到早朝上旁听,文武百官分列两侧,前头特意放了一个书桌,姜遂安乖巧地坐在高高的椅子上头,脚都还没沾地。
这下不仅霍岐震惊了,朝中所有大臣都震惊了,可以在早朝旁听的皇子,历来只有太子才有这个待遇,而且还得是即将成年的太子,姜遂安满打满算才六岁,且还不是陛下亲生,他这么看重他,到底是有何用意呢?
朝臣一时间摸不着头脑了,都开始揣测起陛下的圣意。
与此同时,京城里开始流传起一些有关陛下的流言蜚语,也不知是从何处传来的,说陛下之所以久久不成亲,是因为他有问题,娶了姜皇后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她是医女,可以在避人耳目的情况下为陛下治愈隐疾,又有人说姜遂安本就是姜皇后与陛下的孩子,与霍岐什么关系都没有,所以陛下才不在乎霍家这层关系,这么看重姜遂安。
总之流言肆虐,说什么的都有。
后来流言就传到姜肆耳朵里了,姜肆听后沉吟不语。
“你说外面都传开了?”姜肆问闻杏。
闻杏颔首,小心翼翼道:“奴婢是听朝安殿那边的宫人说的,她们都说现在不论是宫里宫外,私下里都在传,娘娘,陛下听到这样的话,会不会不高兴啊?到时候万一也迁怒到娘娘头上可怎么办?”
姜肆起身,眉头紧锁:“他为什么要纵容这样的流言横行?”
闻杏不解:“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姜肆看她一头雾水,给她解释道:“他的能力,还不至于连几个瞎传瞎话的人都治不了,既然已经到宫里宫外都传开的程度了,说明一定是他故意为之,想让别人这么以为。”
闻杏更不明白了:“可这对陛下又有什么好处呢?任是哪一个男人,都不希望别人这么说自己吧……”
姜肆也疑惑,之前他那么跟她说时,一是只有两个人知情,二是为了让她同意进宫编的瞎话罢了,没对任何人的名声造成损失。
可这回不同,流言这样肆虐,对萧持的名声一定有影响。
难不成,他是真有病?
可,有没有病她还不知道吗……
没见过比他还生龙活虎的人了!
姜肆一时有些犯难,本想等萧持下了早朝亲自去找他问一问,奈何一直没等到人,她就先去了一趟太医院,想给安儿取一点药回来。
没想到刚要推开门,就听见里面传来文琮的声音。
“把这个药给陛下送去,切记万万不能让皇后娘娘知道。”
73. 第七十三章 在她面前,他才温柔。
文琮的声音, 姜肆再熟悉不过,听到他这么说,姜肆心里一惊, 虚虚覆在门框上的手瞬间收了回去。
药?
什么药?
为什么不能让她知道呢?
听到里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姜肆往后退了一步,门打开, 正跟送药的太医打了个照面,那太医看是皇后, 吓得脸色顿时就僵住, 文琮也一脸惊慌失措。
“文师兄,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姜肆走进去, 狐疑地看着跪地的太医, 视线从他战战兢兢的身上扫过,语气带着笑意:“太医见了我为什么跟耗子见了猫似的?”
文琮看姜肆面色如常, 偷偷松了一口气,笑了笑, 一边挪凳子一边给她泡茶:“你是皇后,我不怕你, 又不代表别人不怕你, 皇后过来有何贵干?难不成又有什么疑难杂症解不开了?”
说完给那个太医使眼色,后者快速起身走了出去, 姜肆留意着门口,收回视线, 对他摇了摇头:“安儿的方子我想要改一改,最近一段时日,他总随陛下强健体魄,身子骨已经比之前硬朗不少, 脸色也正常了,我想着,减去几味药性相对烈一些的药材,重新定了一份温和的方子,你看如何呢?”
说着,她从袖中掏出一张药方递过去,文琮一听是涉及小皇子的,也端正了脸色,不管是为臣,还是因为跟皇后这层关系,他都把姜遂安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对安儿的健康也非常看重。
他看了上面的药方,点了点头:“皇后做的没错,所谓是药三分毒,身子弱是一方面,总是吃药,把身子吃垮了又是一方面。小殿下这病,看来不是无药可医,经过陛下这么一锤炼,比天天做个药罐子强。依臣看,过段时间,如果情况还有好转,干脆停药了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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