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迟好笑,起身走到梳妆台前打量她:“哪有?你还跟小时候一样。”一样的好看。
宁苏意是标准的古典美人鹅蛋脸,皮肤白皙透亮,五官生的精致,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是好看的。
“跟小时候一样,那我不成天山童姥了。”宁苏意撇了下嘴,举着眼线笔凑近化妆镜画眼线。
她今天化了很淡的妆容,自然而然的,眼线就只勾出眼尾一点点,不细瞧都发现不了。轮到画左边的眼线,她就不得不反过手,迟迟不敢落笔。
宁苏意化妆一向手残,“熟能生巧”在她这里不存在。不管画多少遍,她照样画不好眼线,要么两边不对称,要么画不出自己想要的弧度。
井迟“啧”了声,没打声招呼就一把拿过她手里的眼线笔,左手捏住她的下颌,抬起她的脸,拉近自己,同时俯身低头靠近她。
“等等,你不会是想帮我画吧?”
话音刚落,井迟瞄了眼她右边的眼线,飞快地下笔,给她画了条与右边一模一样的眼线。
“这不就好了?”井迟直起腰,轻扬起眉梢,欣赏自己的杰作,顺便拉踩一下宁苏意,“你手真笨。”
她小时候手工课没及过格,每次老师留下的作业都是他帮忙完成的,没想到长大也是一样的笨手笨脚。
宁苏意瞪大了眼睛,忙不迭看向镜子,生怕他给自己画毁了。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竟然真的画得很好。
“老实交代,你是不是交女朋友了?”宁苏意夺回自己的眼线笔,盖上笔盖,目光如炬地盯着井迟。如果没有千百次的练习,她不相信他能画得如此熟稔。
井迟呛了一声,淡淡地说:“没有。”
“那就是有喜欢的人了!对不对?”
井迟目光闪躲,下意识摸了下鼻尖:“……没有。”
怕宁苏意还要追问下去,井迟匆匆丢下一句“你慢慢化妆”,逃也似的出了她的房间,将门关上。
落荒而逃的背影反倒惹得宁苏意生疑,她凝神盯着房门看了片刻,心里渐渐冒出一个猜测,莫不是井迟受过情伤?要不然他为什么会对这个话题唯恐避之不及。
宁苏意摇摇头,心说回头一定找时间仔细审问。
井迟靠在门板上,没有宁苏意在场,他眼里的情绪再不用掩饰,一点点泄露出来,全是晦涩难言。
他仰起脑袋,后脑抵着门板,莫名想到北川理惠那句广为流传的话:朋友问我“有喜欢的人吗”,本能的回答“没有啦”,但是脑海里却浮现出你的面容。
宁苏意问他的时候,他满脑子都是她,眼里也是她。不敢与她对视太久,唯恐小心藏匿的秘密暴露在太阳底下。
宁苏意收拾完差不多是半小时后的事,她穿着提前拿到手的学士服,纯黑色的,兜帽是雪白的绒毛,又厚又膨大,好看是好看,但是在这炎炎夏日、艳阳高照的天气里,未免过于燥热。
“没办法,要求就是这样。”面对井迟一言难尽的目光,宁苏意摊了摊手。
两人出门,前往闻名遐迩的剑桥大学。
每个学院的毕业典礼时间不一样,地点却都定在参议院,位于国王学院和冈维尔与凯斯学院之间,平时不对外开放。
参加典礼之前,宁苏意得先跟同学们会合,拍毕业照。
“你自己先在周围随便逛逛,我去拍照了。”宁苏意拍了拍井迟的脑袋,像叮嘱小孩一样,“别乱跑啊,一会儿我该找不到你了,我学校这么大。”
井迟别开脸躲她的手,抿着唇瓣无语了好半晌,才不情不愿搭腔:“知道了。”
宁苏意跑去同学堆里,戴好自己的学士帽,跟大家一起拍照。周围路过一些学生家长,都是前来陪子女参加毕业典礼的。
众所周知,剑桥的毕业典礼仪式感很强,充满唯美又神圣的氛围。
井迟单手插兜看向人群中的宁苏意,极具典型的东方面孔,随意瞥一眼就能抓住她的身影。她笑容灿烂,正在跟身边的同学讲话,可能是身边的人说了什么,她朝井迟的方向看过来,朝他挥了挥手。
井迟扬唇笑起来,拿出口袋里的手机给她拍照。
拍完毕业照已经到中午了,一群人在副校长的带领下,排成长队穿过剑桥市,一步步朝举行典礼的参议院走去。
宁苏意庆幸自己穿了舒服的平底鞋,不然在这烈日当空下,走过长长一段路,简直是煎熬。
井迟不知道去哪儿了,她暂时顾不上他,到达参议院大厅后,便是神圣仪式的开始。
整个典礼过程都是用拉丁文完成,宁苏意除了开头那句,剩下的全都听不懂。经过漫长的等待,宁苏意终于听见院长在叫自己的名字,她缓步走上前,在院长面前跪下,双手合十,接受赐福。
穿着红色礼袍的院长老爷爷坐在深褐色的木椅上,两只布满皱纹的手拢住她的手,目光慈爱地看着她,缓缓说道:“Bytheauthoritymittedtome,IadmityoutothedegreeofEnglishinthenameoftheFatherandoftheSonandoftheHolySpirit.(凭借我被授予的权柄,我以圣父、圣子和圣灵的名义,授予你此学位)”
宁苏意站起来微微一笑,向他深鞠一躬,从“博士门”走出去,拿到自己的学位证书。
自此,她可以大呼一声:我终于毕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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