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迟一言不发,直接挂了电话。
他目光微抬了些,看见宁苏意将沙拉里对半切开的小番茄都挑了出来,堆在餐盘边缘。宁苏意听他讲完电话,撩起眼帘看他:“工作上的事?”
井迟担心她不让自己留下来陪她,不愿多说,含混道:“一点小事,傅明川能办好,他就是故意骚扰我。”
宁苏意当即扑哧一声,笑眼弯弯。
“傅明川”三个字,她听井迟提过几次,是他的大学室友,毕业后他们俩连同另外几个同学合伙创办了家风投公司,这几年在宁城混得风生水起。
井家本是经营珠宝首饰——罗曼世嘉珠宝在国际上都享有盛誉。井家祖上就是做玉石生意的,发展至今,家底自然颇丰。井迟作为孙辈里唯一的男丁,对自家企业并不感兴趣,只在公司里挂了个“小井总”的名号,真正管事的是他二姐井韵荞。
井迟大部分时间都用在自己创立的MY风投公司,只偶尔出席罗曼世嘉总部的重要会议。
宁苏意吃了几口就放下餐具,拿起餐巾纸擦拭嘴唇:“你别为了哄我高兴,耽误了自己的事,我留下来左不过是为了玩乐。”
“正好,我也想玩乐。”井迟吃了她挑出来的小番茄,挑眉说,“每次过来都匆匆忙忙的,还没好好欣赏周边风景。我留下来,你多了个导游的任务。”
宁苏意端起杯子抿了口水,笑说:“随你。”
有人陪她玩,比她一个人玩有意思多了,她当然不会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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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苏意住的公寓离学校很近,回去稍事休憩,便开始在柜子里挑选晚上参加舞会要穿的礼服。
在英国住了这么多年,户外活动她倒是参与不少,划船、橄榄球、板球之类的,参加宴会的次数却是屈指可数。
是以,衣柜里有一半空间挂着各种颜色的运动服。
宁苏意抱臂扫了一眼,最后取出一条出席同学婚礼穿过一次的牛油果绿长裙。吊带的款式,裙纱轻薄飘逸,堆在身上如云似雾。她皮肤白,穿上绿莹莹的礼服,更显得优雅端方,美丽不可方物。
井迟在厨房中岛台后面鼓捣咖啡机,不消片刻,空气中就漂浮着醇香的咖啡味,加了奶和方糖后,香味里便多了几分甜。
宁苏意看了眼时间,还算充足,出来喝了杯咖啡,而后再回到卧室里换衣服、重新化妆。
这回她没为难自己,到画眼线的部分,自己先画好了右眼,拿着眼线笔跑去找井迟:“帮个忙。”
井迟坐在沙发上,伸直了一双无处安放的大长腿,手里拿着她放在小圆桌上的书籍,从她夹着书签的那一页开始翻看,闻言抬起头,合上书随手放下,欣然答应。
待宁苏意走近,井迟就发现她脖子上戴着的项链,是他去年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底端的吊坠是一朵精致的小玫瑰,层叠的几片花瓣栩栩如生,镶嵌着莹莹粉钻,璀璨夺目。
井迟嘴角浅勾,接过眼线笔,如法炮制,给她画好了左眼,照样端详几秒,确定没问题才把眼线笔还给她。
比起上午清淡的妆容,宁苏意现在的妆更浓艳了些,眼线拉出的弧度自然更长更翘。
宁苏意那会儿没能满足的好奇心再次翻涌而上,望着井迟欲言又止,片刻后,踌躇道:“你说你没女朋友,也没个喜欢的人,怎么眼线画得这么好,你是不是……”
“打住,你别瞎猜,我没受过什么情伤。”井迟一看她露出同情的眼神就知道此刻她脑子里在想些什么,“我没谈过恋爱。”
这下宁苏意是真纳罕不已,张了张嘴,好半晌没发出一个音节。
井迟忍俊不禁:“怎么了?没谈过恋爱这么让你惊讶,下巴都要掉了。许你不谈,就不许我不谈?”
宁苏意发出一声轻嗤,她什么情况他又不是不知道,他们俩能相提并论?
“你不行啊,小迟弟弟。”宁苏意感叹一声,十分具有长辈风范地拍了拍他的后背,“老井家的香火全靠你延续,你父亲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大姐都会解方程了。井奶奶没有催你吗?”
井迟一脸吃瘪,照常回敬一句:“……谁是你弟弟。”
还有,他才没有不行。这一句,他只敢在心里默默地反驳。
——
毕业舞会没有毕业典礼严肃,相对来说较为随意。宽敞明亮的大厅里衣香鬓影,女士身着各式各样的礼服,男士则是白衬衫配笔挺西服,举着香槟谈笑风生。
井迟跟随在宁苏意身后,他穿着一身纯黑的修身西服,身材勾勒得极好,颀长的线条一览无遗,白衬衫的领口配了枚领结,颇有几分考究。宁苏意偏着头低声叮嘱他:“一会儿我同学要是跟你喝酒,你喝果汁就好了。”
井迟酒精过敏,滴酒不能沾。
“还用你说,我自己会注意。”井迟手放在她身后,虚揽着她的腰,带她入场。
宁苏意一出现,果然有几个相熟的同学围拢过来。白天拍毕业照的时候,他们见井迟陪在一旁,早就对他表示好奇。
现在终于能近距离接触,两个女同学眉毛挑得老高,欣赏完中国帅哥的英挺风姿,转头就朝宁苏意挤眉弄眼,悄声问她:“这是你在中国的男朋友?怎么现在才带过来给我们看,太不够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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